与关怀素猜测得差不多，当宋尚书得知太皇太后的叮嘱之后，立刻做了两件事情。
一件是准备连夜将李珺捉拿归案，立刻审查。
一件是将福公公带过的徒弟等全数缉拿，一起审讯。
李珺这边，关怀素特地参与了上门请李珺去刑部配合调查的过程，这是她在差点被李珺害死之后，第一次登李家的门。
关怀素早从很多人口中听过，听说李家已经过得远不如之前，但是大约是王相掌权这几个月，李珺又风光起来，所以屋子虽小，但是看着里面还是很气派。
起码李珺待客的书房还是摆满了珍品，瞧着居然给李珺已经缓过气来了。
不过没关系，她这不是来了吗？
“你们是什么人？怀素，你怎么来了？”李珺听到有人进门，正在皱眉，在见到关怀素的一瞬间，却完全误会了，他皱眉说：“你来家里是想做什么？难道是来见为父？”
关怀素差点没给他恶心到，冷笑一声，说：“刑部有请，李大人还是想想这几个月做了什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猪狗不如的亏心事吧！”
“你胡说什么？！”李珺听到这里，怒声呵斥，“你是吏部郎中，怎地又搅和到刑部去了？关怀素，你别以为你得了贵妃的宠爱，就如此跋扈，你这是弄臣行径！”
“我为圣人办事，行的是忠君之道，起码不像李大人，食君之禄却不忠不义，枉为人臣！”关怀素冷声说，“带走！”
“你做什么？！”听到动静的孙萍急匆匆地跑出来，看到关怀素就紧张地问，“我家老爷乃是四品中书舍人，你一个郎中，凭什么来抓他？”
“凭这个！”关怀素手一抖，把太皇太后亲赐的令牌现出来，冷笑着说，“不但李珺，李家其他人牵涉到大案，全部都另行看押！”
说完，她冷笑一声，说：“孙娘子，您也请吧。”
她转头看了看李珺，冷笑说：“好歹黄泉路上，叫你们一家人走得齐齐整整。”
“你在胡说什么！”李珺见她一句一个不忠不义，又说什么黄泉路，本就心虚，这时候已经吓得满身都是冷汗，他却知道有些事情死都不可暴露，愈发心虚地大叫，“你仗着贵妃宠爱，竟然打算冤杀生父么？你、你简直才是猪狗不如！”
关怀素懒得理他，只说：“全部捆起来！”
而后走到宁小娘面前，温声说：“双双姐姐，此事事关重大，你先跟着人一起去，一会儿晚点我给你送些用得着的东西。”
又对身边人吩咐：“我另外给双双姐姐留了一个清净院子，可别叫其他腌臜人惊到我姐姐。”
“是，关郎中！”下人闻言，知道宁双双与关怀素情分不同，立刻拱手恭敬地说，“劳烦宁娘子，辛苦您这边来，先去马车上坐着。”
到了刑部，李珺看到宋尚书的时候，尚且还能苦苦支撑，甚至等到张卷下手，他依然还是一直在喊冤。
就这么熬到半夜，张卷出来，身上已经见了血，他恭敬地说：“侯爷、尚书大人、关郎中，李珺咬得很紧，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知道圣人香疹之事。”
“这种事情露出来就是死，他不会那么容易开口。”宋尚书冷声说，“不着急，再用几天刑看看。”
关怀素与周乐天闻言，对视一下，便点点头，二人就先离开，第二天再来看看情况。
结果连续两天，李珺还是死不承认，到了这个时候，张卷也顾不得其他，便把李辰文与李辰瑜二人都拉着用刑，连孙萍也遭了刑罚，可是依然还是撬不开李珺的嘴。
偏那些小太监也是烈性，也可能是知道说了死的会更惨，也可能是福公公真的会收买人心，好几个人，竟都一个未曾吐口承认任何事情。
张卷准备下死手，一定要撬开这些人的嘴巴时，却接连有两件事情。
一件事情是大长公主连胜狄夷，大胜而归，送回了狄夷大将的头颅，与那头颅一起的，还有狄夷士兵的棉袍。
那棉袍制式是最普通的那种，但是关怀素被叫去看过之后，一眼认出来了那统一的标记。
斜针十一针，以穿勾法交叉，且每针正反都是一模一样，结尾三个交结。
这是缝在衣服里面的，不仔细查看绝对看不出来，关怀素若不是被叫去帮助确认，也认不出这个东西。
周乐天当然认得，而大长公主也认识，她在信里面说得很简单：“大胜，杀狄夷一万余人，检查战利品，发现有三千多下等兵穿着素问当年筹集军需棉袍。”
到了此时，证据确凿，这批军需物资确实就是到了狄夷，那么到了此时此刻，王寻不管当初是如何想的，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把军需物资卖给了狄夷。
若是先帝还在，此事到了这里，就已经能做出决断。
但是圣人看完这些，心中巨怒，沉声说：“继续查，一定要查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父皇之死，上元节之前，朕要知道一切细节！”
又对外头说：“召武安君即日回京，传覃将军即刻回宫见朕！”
犹豫一下，圣人冷声说：“革除五城兵马司石勇职位，着宋律即刻接手，务必做好换防和京师巡查。”
圣人这一串令下，竟然已经做出了严防之势，朝中一时风气骤紧。
事关狄夷，圣人显然对王相有了戒备之心。
关怀素和周乐天心中沉重，因为时间飞速过去，他们已经只剩几天的时间了。
而圣人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若是再不仔细查清楚，他们只怕也不好交代。更重要的是，这是周乐天这些年来第一次看到了自己彻底被洗净冤屈的希望。
他没日没夜地熬着，也不肯休息，也想早些搞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关怀素只能勉强劝他好歹天黑后回屋休息，她也是踏着月光才能到家，勉强洗漱休息一下，第二日鸡叫就赶紧继续去刑部蹲着。
就在这种时候，陈渠突然来消息了，这回他还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带了一个人回来，一个关怀素十分熟悉的老熟人。
“姑娘，崔小娘说，她要亲自见您，和您细谈。”陈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着不要耽搁姑娘的大事，便自作主张带她来了。”
关怀素闻言，立刻说：“叫她进来吧。”
崔妙人被带进来的时候，关怀素第一眼看到她，便清晰感觉到——崔妙人老了。
若说原来在李家的崔妙人是年龄带来了风情万种，现在的崔妙人，是实打实的衰老。
她精心梳理，可是还是可以看到非常明显的白发，因为太多，根本无法掩盖。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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