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皮影戏演到黄帝召唤出麾下坐骑应龙上天入海,排兵列阵,霎时间鼓声大作,龙鸣呼啸,掩盖下女子忽而拔高的声音。
裴慕唯寒潭般水波不兴的幽眸,总算是有了一丝波澜。
发起酒疯的小太后,倔头倔脑又混不讲理,简直就是个胡搅蛮缠的醉鬼。
却也流露出平日里不曾见的模样,让战无不胜的裴慕唯感到束手无策。
若非扣着小太后的手腕,女子摇摇晃晃的身子恐怕早就从高殿上滚下去。
裴慕唯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弱柳扶风般打晃的腰肢,他俯下身时,女子扑面而来的馨甜体香掺杂上勾人的酒香,仿若熟到浓时的桃子,薄薄一层皮下便是甜蜜汁水,诱得人想要咬上一口,尝一尝蜜水的滋味。
偏偏小太后还不自知,奋力扭动着腰肢,丰盈硕果压得枝头摇摇欲坠,一抹雪白颤颤欲出。
裴慕唯眸光幽暗深沉,压低的剑眉透露出危险的气息,清冷的嗓音亦染上几分暗哑:
“太后安分些,莫要胡闹。”
胡闹!
这个哄骗自己登上贼船的男子竟斥责她胡闹!
这两个字仿若狠狠捅到楚月鸢的肺门子,脑中快被烈酒烧干的理智嗖地一下就蒸发不见。
楚月鸢使劲扯回自己的手,低下头,毫不犹豫冲着扣在她腕间的手背,狠狠咬下去。
戏台上的皮影戏情节逐渐步入高.潮,蚩尤和皇帝打得激烈,你来我往,不分轩轾,殿下众人看得如痴如醉,目不转睛,无人意注意到在昏暗的螭陛金阶上,君臣二人同样陷入胶着。
楚月鸢受够平日里受佞臣贼子压榨的日子。
不到辰时就要起床洗漱,匆匆赶往勤政殿当定海神针。
每日带的茶点要分给佞臣一半。
用过午膳,她就要马不停蹄开始盖折子。
盖到日落月升,回到凤栖殿,还要熬夜赶稿挣体已钱。
日复一日,未见尽头。
她简直是千古以来,活得最窝囊的皇太后。
楚月鸢咬得用力,直至唇齿间涌上一股腥甜气息,她方松开僵硬的腮帮子。
她仰起头,瞳仁虽然涣散,眸光却极为坚定,亮如星辰,染上鲜血的红唇一开一合:
“裴慕唯你听好了,本宫不是你手里的皮影,亦不是你的磨喝乐娃娃,你凭什么对本宫指手画脚,松开你的...爪子!”
她愤然甩开男子的手,准备来个洒脱地离场,可当她撑着玉几起身的同时,忽而听到胸口传来呲啦一声响。
一道极其轻微的动静,在响彻大殿的铜锣声中几乎是弱不可闻。
可偏偏因君臣二人离得太近,这声细微的动静还是被男子捕捉到,目光顺着锦帛破裂处看去。
忽然跃出的浑圆雪白,让他百尺深潭般幽静的玄眸翻起惊涛骇浪。
眼前乍现的春色,不禁让裴慕唯想起他在北庭冬日的狩猎时光。
北庭的雪,蓬松绵软,洁白无瑕,满目皑皑白雪中,忽的蹦出两只胖乎乎的雪兔子,茸茸团团,犹如天地间最纯净的精灵,在雪原上跳跃翻滚。
又或是夜色中悄然绽放的玉兰花,馨香玉兰泛着瓷质般的釉彩,白里透着一点粉红,花姿灼灼,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骤然袭来的凉意,让楚月鸢止住起身的动作,她迷迷糊糊低头看向破裂的衣襟,脑中骤然涌起一阵眩晕,仅有的意识就此消散。
她疲惫的闭上眼,犹若一只筋疲力竭的的蝴蝶,停下扇动华丽的蝶翼,干脆利落地扑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裴慕唯抬起手臂,将不省人事的小太后拥入怀中,宽大的袖摆遮住那片耀目的春色,他面无表情侧眸看向一旁瞠目结舌的王公公,淡声道:
“取孤的大氅来。”
“奴才....得令。”
王公公手脚麻利拿来一件琥珀绣金缎面对襟披风,上前几步欲要为小太后盖上披风,可摄政王不假人手,只睥下一道冷飕飕的眸光。
王公公头缩得像躲刀的王八,急忙拱手奉上披风,脑中飞快转起开。
他适才光顾着看皮影戏,不曾留意两位君主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听小太后好似喊了一声,紧接着狠狠咬向摄政王的手,然后...然后小太后春心荡漾,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扑倒进摄政王的怀里。
还好大殿里的烛火都熄灭,金阶上黑漆漆一片,就算底下的臣子有心,亦瞧不太清楚。
裴慕唯展开披风盖在小太后纤细的肩头,长指不急不缓系好犀牛角扣,从脖颈儿到腰际,直至六个犀牛角扣有条不紊依次牢牢系好,束住里面惊人的波涛春色。
从始至终,小太后都倚在他肩头呼呼大睡。
女子小脑袋微微上扬,露出精巧白皙的下巴,双眸紧闭,琼鼻小巧,水光潋滟的粉唇上还洇着细小的血珠。
裴慕唯垂眸看向虎口处一排汩汩冒血的牙印,不以为意屈了屈手指,剑眉轻挑,语气淡淡吩咐:
“太后不胜酒力,你先带殿下回凤栖殿安歇。”
“奴才领命。”
王公公招呼锦潼过来搀扶起不省人事的小太后,悄然从便殿离去。
与此同时,戏台上的皮影戏进入尾声,饶是蚩尤神力滔天,手下良将济济,终是棋差一招,败给黄帝。
裴慕唯提起案上的梅花银酒壶,随着酒壶口缓缓倾斜,流淌出的酒水冲散了手背上的血渍,留下一排细小的牙印。
细细麻麻的痛感攀上心头,仿若无数只蚂蚁在伤口啮咬,想要拨开这股子扰人的酥麻滋味,却不知从何处下手。
男子一向沉着果断的幽深眸光,竟浮现出几分不思其解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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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清气朗,正午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撒向梨花榻四角垂下的明黄色纱幔上,隐约透出女子玲珑体态。
榻上女子轻轻低吟一声,双手按在头穴上,翻了个身。
头好疼啊!
楚月鸢睁开沉重的眼皮,刺眼日光穿透纱幔落在脸上,她下意识偏过头去,一个轻微简单的动作,却仿若在脑袋里炸开炮仗,疼得嗡嗡作响。
疼...疼...疼...
宿醉后的头疼,仿若有个小锤子不停在脑仁里敲击,每敲一下,她的神经就要颤一下,连带着半个脑子都要裂开。
楚月鸢双手抱头,在床榻上弓起身子。
记忆如被扯断的珠链,一颗颗迸溅到四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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