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德倏然一惊,猛地回头看向楼下。
怪物……吃人?
经历过昨晚,欧德很难不产生自我疑虑:这起案件该不会和我有关吧?还是说,小镇里还有别的会吃人的怪物?
“嘿……”两个穿着蕾丝边荷叶裙的小姑娘捂着嘴窃笑,一下一下偷瞄着身体几乎贴在一起的欧德和卡文迪许,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看,你让大家误会我们了。”卡文迪许语带责怪地说,“把手杖还给我吧。既然你不打算讨论《海狼》,我就回去补眠了。”
欧德正琢磨自己不可能是嫌犯,不然房间内一定会留下他夜游的痕迹,闻言顿时转回头看着卡文迪许,眉毛都快挑飞了:
“补眠?在这种时候?你没听到下面刚刚说有个人被怪物吃了?‘镇子上有个吃人的怪物在闲逛’这种事就一点都困扰不到你吗?这可不是我刚刚的假设。”
“我不会离开旅馆,这位怪物要想挑中我也很难——”卡文迪许话没说完,就被欧德强拽住了手腕。没有手杖傍身,他只能顺着欧德的力道往楼下走:“绅士之间这样拉拉扯扯可不体面。”
欧德头也不回地讥讽:“昨晚你大半夜拿着枪敲门就体面了?”
他根本没有放开卡文迪许的意思。昨晚那一场房间坍塌的“意外”之后,卡文迪许就是欧德现在最怀疑的幕后黑手人选了。
他甚至有点懊悔,昨天不该放卡文迪许单独回房的,如果这具新出现的尸体,就是昨晚他们换了新房间、各自回屋休息后,卡文迪许造成的呢?
这世上真有巧合吗?欧德认为只有处心积虑的必然。
两人拉拉扯扯、乱七八糟地下到一楼餐厅,餐厅里已经坐着不少客人了。卡文迪许在站稳后的第一时间就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西装:“手杖。”
欧德微笑着将手杖换到离卡文迪许更远的右手,主打一个油盐不进:“你有我,还需要笨拙不会说话的手杖吗?”
他拽着卡文迪许走进餐厅,随便挑了个边角的位置坐下,刚好将餐厅内的所有混乱收入眼底:
“谁死了?”正抓着侍应追问的是一位打扮得珠光宝气,穿着昂贵黑裘大衣的女士,某些外貌特征莫名让欧德联想起昨晚他刚啃光的深潜者。
欧德正想着以貌取人、尤其是评价一位女士是件非常失礼的事,目光往黑裘女士身后一瞟:“……”
如果说女士的外貌特征和深潜者不谋而合只是凑巧,那么和这位女士同行的十三四个人统统都长得肿头凸眼,他就很难再说是巧合了。
“怎么?”卡文迪许注意到欧德调整坐姿的动静。
“我有点怀念我的枪了。”欧德一边琢磨他能上哪儿再搞杆枪来,哪怕是普通的枪也行,一边看向那帮绝对和深潜者有不解之缘的肿头人后方。
那里还有几个长得粉雕玉琢、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小孩,正在嬉笑着互相推搡,偶尔奔跑起来打打闹闹。
他们看起来并不害怕前面长相怪异的大人,也不像是被拐卖或绑架来的,其中一个孩子拽了一下前面大人的衣摆,伸手要抱抱的神态是孩子面对亲人时才会流露出的耍赖和娇憨。
“……”欧德有些犹豫了。
虽然昨晚偷袭他的深潜者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怪物,但眼前这群人,似乎还是残留有部分人类的特征,也有人类的感情,也许他不该把他们当怪物对待?
也许这群人就是祖先曾经和……和深潜者有过一段禁忌之恋,所以他们身上才有混血的特征,但本质上,他们身上还是人类的部分更多一点?
“你说啊!谁死了?!”黑裘女士紧紧拽着侍应生的手,声音带颤。
她的脚下都是些被摔碎的农产品,南瓜洋葱之类的,应该是和侍应生拉扯间,不慎打翻了侍应生挎着的菜篮,“不可能……不可能是我的瑞恩!”
“……”卡文迪许忽地在一旁蹙了一下眉头,露出一个近似于厌恶的神情,并朝着背对闹剧的方向撇过脸。
欧德敏锐地注意到卡文迪许的反应,分出一半心神试探:“怎么,那位女士或者瑞恩是你的熟人?”
“不。”卡文迪许文雅地从胸前口袋取出巾帕,虚掩住口鼻,“你没闻到吗?地上那些东西传来的臭味。”
“?”欧德愣了一下,将视线落到那些并不起眼的农作物上。
他在下楼时的确闻到了果蔬久放后腐烂、沤闷的恶心气味,但他以为那是清早尚未来得及处理的厨余垃圾,怎么可能是来自这些新鲜才买的蔬果的呢?
“我不信!!”黑裘女士的尖声哭叫拽回了欧德的注意,“我丈夫只是去密林里收集矿石样本,好好地怎么可能被怪物吃掉?!一定是有人害了他……一定是有人设了陷阱,故意抓住他、杀死他的!”
“夫人,夫人……”侍应生的表情已经从惊恐万状变成后悔了,显然觉得自己不该像之前那样大呼小叫,惹得一身麻烦,“怪物就是喜欢在密林里出没啊!哪家睡前故事不这么写?警局的探长已经发布告示,让大家不要随意靠近密林了,你的丈夫——”
“你懂什么!”黑裘女士红着眼睛,脸上带泪,她狠狠将侍应生一推,硬是把比她还高一个头的成年男性推得像个小孩一样栽坐在地,“这个小镇不该有任何能吃掉我丈夫的怪物!”
她猛然转身,那双眼距过宽,简直像长在头两侧的凸眼睛里带着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悲痛和愤怒,目光凶狠地扫过餐厅里坐着的所有人,紧跟着一下冲到其中一桌衣着不修边幅,就算餐厅里吵成这样,也依旧光顾着低头看书的客人们面前:
“你们,是你们做的对不对?!上一次‘被怪物不幸吃掉’的就是你们的人,你们一定是看中瑞恩的特殊——”
“那关我们什么事?”一名灰发学者皱着眉抬头,他之所以愿意搭理人,主要还是因为黑裘女士在激动间快把手伸到他眼前,尖锐的长指甲快把他的眼睛划瞎了,“我们有自己的事要做,你的丈夫对我们来说无足轻重。”
“谎言!!”黑裘女士尖声哭喊,“谁不知道你们除了吃饭睡觉,一天到晚都在那密林里泡着?!一定是瑞恩挡了你们的路——”
“无稽之谈。”灰发学者厌烦地合书站起身,“现在,请你让开。我们要去密林开始研究——”
“我的丈夫死了!!”黑裘女士发疯似的扑了上去,无视学者身后,跟着学者一起站起来的书呆子们,双手一下攥住灰发学者的衣领,竟是硬生生将人拎离了地面,“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
“扑……”
正在翻看菜单的卡文迪许轻轻将菜单合上,伸手摸向茶杯,喝了口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黑裘女士不知因为什么忽地卡住了咆哮,还挂着泪的面上凝固着惊恐。
几秒过后,站在她身后的同伴们从僵持中反应过来,慌乱地上前架住僵直的黑裘女士,拽上几个突然呆呆跌坐在地的孩子,什么话也不敢多说,转头赶出旅馆。
“……”欧德顿了一会,才转头看向又是好巧不巧,在黑裘女士突发异常前弄出小动静的卡文迪许,“别告诉我刚刚这是你做的。”
“什么意思?”卡文迪许海雾一样的眼睛藏在袅袅水雾后,“我只是翻看了一下菜单——”
“你一个瞎子看什么菜单?!”欧德没忍住低喝。
“……”卡文迪许眨了眨眼,“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待刚刚那位蛮不讲理的女士,比对我的态度更好?你看起来似乎在与她共情。为什么?你也失去了你的爱人?”
“……”欧德的脸冷了下来,直接站起身掏出吊坠项链,准备按照原计划去找老板娘打听老疯子孙女的消息,再去找黑裘女士了解情况——之前她说的那些逻辑奇怪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但一直想摆脱欧德,回屋补眠的卡文迪许却主动跟了上来:“这么做很不理智。你也许会因为同情,忽略本该注意到的疑点。你的心会产生倾向,蒙蔽你的判——”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欧德猛然转身,面对卡文迪许,“为什么昨晚你要上门送书?你自己身上就有那么多解释不了的谜题,有什么立场来指点我该怀疑什么,不该怀疑什么?”
“……”卡文迪许若有所思,“所以你的确失去了你爱的人。”
欧德深吸了一口气,很想照着卡文迪许那张漂亮的脸狠揍一拳,但之前和浮士德打交道的教训仍历历在目,他最终没有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学会闭嘴好吗?没人说过你话很多?”
“没有。”卡文迪许亦步亦趋地跟在欧德身后,“走慢点好吗?你要去哪?如果心情不好,要去海边——”
“闭,嘴。”欧德猛地回头,一字一顿地说着,将手杖塞回卡文迪许手中,“要么安静跟着,要么——”
滚蛋还是不行的,他得把最大的嫌疑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欧德只能黑着脸,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安静跟着。”
黑裘女士领着的人群走了,学者们也很快离开旅馆,大概是出发前往密林了——即便刚刚才出现新的受害者。
欧德一路走到柜台边,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因为被冒犯地戳中心中的伤口而绷紧的身体重新放松开来,他随意地单臂搭上柜台:“刚刚真是吓我一跳——幸好最后没打起来。”
“是啊……”老板娘看着餐厅的方向唏嘘了一声,收回视线看见欧德时又有些意外,“你看起来比昨晚精神多了?看看你的脸色!我还以为昨晚经历了那种意外,你会睡不好觉呢?”
欧德没法说自己的脸色变好是因为吃了一只深潜者:“是的,床很柔软。”
卡文迪许在后面似乎有自己的意见要发表,欧德搭在柜台上的手无声攥起拳头,他识趣地没再开金口。
欧德:“听我说——我是想为您送来的这套衣服表达感谢,我昨晚光顾着想这里有我的亲戚了,没想到出门前还得多备衣服。”
老板娘果然热心地接话:“哦可怜的孩子,昨晚你过得已经很艰难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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