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兴趣者设计的体验文创产品,难度只是入门级别。
画心上统共就一个大的缺口,没多久就补完了。
梁净川请蓝烟检查。
她手指挨上去,摸一摸搭口的厚度,“蛮好的。”
“真的?”梁净川看她。
“有骗你的必要吗,又不是要诱拐高三生填报志愿。”
诱拐。
梁净川没出声地重复一遍这个词,勾了一下唇,又说,“下一步是……”
“托新命纸。”
蓝烟把一旁的材料包拖过来,翻找的时候,有人走到了对面。
梁净川抬头。
陈泊禹手掌撑在桌沿上,笑说:“怎么你俩躲这里来了。”
梁净川默了一秒,才说:“挺好玩的,你可以试试。”
陈泊禹笑说:“试过。我手残,玩不来这个。”
梁净川抬眼:“什么时候?”
陈泊禹:“就以前啊,去裱房找烟烟玩。”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一个人,笑说菜可以上桌了,可能得将餐桌腾出来了。
陈泊禹请了自己爱去的一家餐厅的主厨上门外烩,厨房里都是主厨团队的人。
陈泊禹点点头,问梁净川:“修完了吗?”
梁净川淡淡地答:“没。”
蓝烟看了看梁净川,说道:“等五分钟。命纸换完就差不多了。”
陈泊禹说“行”,转身往厨房走,“我去看看菜。”
这个盲盒里装的是南宋吴炳的绢本设色《出水芙蓉图》的仿制件,尺寸不大,30厘米左右,操作起来不费时间。
工具包里配有糨糊,肯定不如蓝烟她们自己捣出来的好,不过体验的是过程,勉强能用。
蓝烟把糨糊倒在碗里,加入清水调成糨水,拿一张干毛巾,将修复过的画心背面的多余水分吸去,拿起排笔,蘸取糨水刷在背面。
操作了两下,把排笔递给梁净川:“你来。”
梁净川拿上排笔,如蓝烟演示那般左后折返刷了两下,“这样?”
“嗯。”
糨水刷完了两遍,蓝烟拿过托画心的单宣纸,覆在画心后面,取鬃刷上纸,“从中间开始,米字型地往外面刷,不要太用力……”
蓝烟一边操作一边讲解要点,仍是刷了几下,便把剩余的交给梁净川。
他不熟练,但胆大细心,所以上手很快。
鬃刷刷过纸面,轻微的沙沙声。
梁净川的声音混在里面,不甚清晰:“陈泊禹常去?”
蓝烟分辨了一下,才听清楚他的话,“嗯?”
“你工作的地方。”
“以前。”
蓝烟稍觉怪异。
她与梁净川之间剑拔弩张的程度,虽说是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有所递减,但经过前一阵夜宵事件,也勉勉强强只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状态,离和平相处还差得远,更不要提“兄友妹恭”——这个词仅仅是想一想,就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状态下,梁净川陡然问这句话,显得非常奇怪……不至于会冒犯她,只是奇怪,因为搞不懂他发问的动机。
他可能只是顺着陈泊禹的话随口一提,她也不好特意问他的用意,显得有点郑重其事。
梁净川也没再作声。
命纸上完,蓝烟接过鬃刷,最后做了一点调整。
盲盒里没有配全色工具,这对于新手而言太过进阶,没必要。
“差不多了。”蓝烟环视一圈,试图找个能上墙晾晒的地方。
“我带回去。”梁净川说。
蓝烟看他,“这是打印的画,没什么收藏价值。”
“我知道。”梁净川也看她一眼,“需要晾在什么地方?”
蓝烟思索,“木板门吧。四边多余的部分刷点糨糊水,不要暴晒,保持通风,晾干了揭下来就行。”
梁净川点头。
蓝烟便把整张修好的画,连同正面隔离用的潮湿皮纸一起卷起来,“找张保鲜膜过来。”
脚步声去往厨房,片刻回来。
可切割的保鲜膜,梁净川拉出一段比了比,留出合适长度切下来。
保鲜膜裹好,蓝烟把画放回印有市博与缮兰斋LOGO的包装盒里。
“工具还要吗?”蓝烟问。
梁净川瞥一眼,“留着吧。”
都要清洗,蓝烟便把用过的排刷、毛笔、鬃刷等,放进装着清水的大号玻璃碗中。
正要端起来,被梁净川接了过去,“我来。”
蓝烟没争,把剩余的针锥、镊子、手术刀、马蹄刀等危险用具,一并装入一个独立的工具袋里,最后剩下一个空的大号自封袋,可用来装清洗过的其他工具。
蓝烟把东西挪到了餐边柜上,将餐桌清空,随后去洗手。
岛台水槽和厨房水槽,都被主厨团队占领。
陈泊禹的公寓是顶层复式,下面一层常用来招待朋友,或者召开临时会议,为了方便,客卫的外面还设置了一个双台盆的洗手台。
梁净川正在那里清洗工具。
脚步声靠近,他瞥去一眼。
蓝烟上抬水龙头,把手伸到下方。
梁净川目光停留在她手指上。
问过梁晓夏,给他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他八字缺水,梁晓夏不很正经地回答,对啊对啊,所以你名字里全是水。
那为什么独独只有他不能流经她,就像其他所有的水一样。
“盯着我干嘛。”蓝烟出声,不是很友善的语气,“今天又没让你排队。”
没有吗。
梁净川收回目光,压低的眼睛里带一点很浅的笑。
清理完,回到餐厅,厨师团队已开始上菜,大家陆续落座。
有陈泊禹的饭桌一向热闹,从学生时代起,他的身边就很容易聚集起一群意气相投的朋友。
这里面没什么刻意的经营,和他的钞能力关系也不大,有的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可能也算一种天赋,否则如罗珊这样的高材生,何至于能被说动,加入一个草创团队。
吃完饭,再切蛋糕,过去许愿这一环陈泊禹总是吊儿郎当,今天却难得认真。
蛋糕吃完,牌局、桌游这些娱乐活动也都组织起来。
有朋友有急事要先走,想跟陈泊禹打声招呼,不见了他的人影,就叫蓝烟帮忙转告一声。
蓝烟找了找,在玻璃门阻隔的露台上看见了陈泊禹。
她推开玻璃门,陈泊禹正在打电话,听见了动静,回过头看了一眼。
她无意打扰,准备撤回去,陈泊禹却向她走过来。
电话没挂断,听见他跟对面说:“……最近忙,大哥回美国我就不送了,你帮我传达吧,祝他跟大嫂一切顺利……没赌气,没这个必要……真用不着他帮忙,您别跟他说了……好了好了,您跟爸也保重吧,按时吃饭……好,我挂了。”
他锁定手机,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蓝烟问:“你妈妈打来的?”
“嗯。”
“其实,即便不用你大哥投资,他的人脉也还是可以用一下的。他应该不会拒绝。”
陈泊禹苦笑了一下,“上回我跟你说,目的达成就行,情绪不重要,这句话是错的,我跟你道歉。”
蓝烟摇摇头,表示她没那么在意。
“我现在就是情绪上过不了这一关……我当然知道,靠我大哥的人脉,事半功倍,但就想先自己试试。你能理解吗?”
“能呀。”蓝烟玩笑道,“迟来的青春期嘛。”
陈泊禹也笑了一下。
露台灯没有开,远眺是一线江景,潮热的夜风吹过来,蓝烟顺着风来的方向望去。
陈泊禹看着她,半晌,把手机揣进长裤口袋里,对蓝烟伸出手,问道:“跳舞吗?”
“这里?”
“嗯。”
“没音乐啊。”
“我哼?”
陈泊禹捉住蓝烟的手,把她拽过来。
两个人第一次出去约会,吃的那家餐厅在南城开了超过20年了,老板是邓丽君的歌迷,餐厅里常年放邓丽君的歌曲。
有个瞬间他们没有聊天,听见音响里播的是《忘记他》。
此刻,陈泊禹便哼起了那首歌的曲调,两个人没什么章法地迈步,蓝烟三次踩到他的脚。
都笑起来。
陈泊禹停止哼歌,上前一步,把蓝烟搂进怀里,低声说,“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嗯?”
“有一天,我要带你去纳斯达克敲钟。”
蓝烟笑了笑,“美股IPO,还是蛮难的。”
她没有说,她其实一直不很喜欢“带你做什么事”这个措辞。
“许愿当然要许个大的。”陈泊禹笑说。
/
“有人看见陈泊禹了吗?”客厅里忽有人高声问。
“不知道。是不是去楼上了?”
“送人出去了吧。”
唯一看见了陈泊禹在哪里的人,此刻背靠着吧台喝水,没有作声。
冰水从喉管滑落,直坠心脏深处。
明明不看,就不必自我折磨,还是无法从那张言笑晏晏的脸上移开视线。
两年前的今天,梁净川回了一趟南城。
延毕,他的毕业设计要从中前期开始,全部推翻重来,那个暑假几乎天天泡在实验室里,睁眼是自己的毕设,闭眼是老板的活。
等回神时,假期都要结束了。
回来刚好赶上陈泊禹生日。
陈泊禹说要请客,并说,他喜欢的女生,终于在他生日的前三天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问是谁,陈泊禹卖了个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
吃饭的地点,在老城区极有民国情调的一条小街上。
不巧出门开始下雨,碰上晚高峰,路上堵得一塌糊涂。在红绿灯路口,他下了车,步行一百米去往餐厅。
雨不算太大,他走到廊下,正将门推开,身后传来小跑而至的脚步声。
他循声回头,目光捕捉到一张薄雪清霜一样的脸。
他难掩惊讶:“蓝烟?”
蓝烟闻声抬眼,顿住脚步,没有应他的招呼,却好像对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
这时,他才留意到蓝烟头上顶了一件男式的西装外套。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某种糟糕预感陡然而生。
疑问还没来得及形成语言,他余光瞥见了另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雨中疾步走来。
在对面停好车的陈泊禹挤入了并不宽敞的廊下,吐槽一句“这天气”,继而看向他,笑说:“你也刚到?”
下一瞬,自然地挽住了本和他面对面站着的女孩的手腕,把她往后牵了牵,牵到自己身侧,像是划分出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一直不好意思跟你开口……我跟蓝烟在一起了。”
预感应验得如此迅速。
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完整回忆,那顿饭是怎么吃完的。
其实,陈泊禹不是蓝烟的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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