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那混合着口臭与尸腐气味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粘液滴入耳中。孟凡成胃里翻江倒海，识海内的“芽”剧烈震颤，传递出近乎本能的排斥与警告。那低矮窝棚里散发出的浓烈死气，更是让他皮肤泛起寒意。
但他没有选择。在这座**的黑石城，在这条充斥着死亡与污秽的鼠巷，顺从是唯一暂时的护身符。
他沉默着，朝着黄毛所指的那个窝棚，迈动了灌铅般的双腿。每一步都踏在粘稠冰冷的淤泥里，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污水没过脚踝，刺骨的寒意顺着小腿蔓延。《基础引气诀》自行运转，丝丝微不可察的浊气被引入体内，经过**初步淬炼，化为一股阴冷气流汇向丹田，勉强驱散了些许寒意。
黄毛歪着嘴，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的开场。
窝棚低矮得需要深深弯腰才能进入。破旧的、沾满不明污渍的布帘耷拉着，缝隙中透出更浓郁的、令人作呕的**气息。孟凡成深吸一口气，**加速，强行压下喉头翻涌的恶心。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油腻的布帘，猛地将其掀开！
嗡——
更强烈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他的脸上。窝棚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几缕微光从破洞透入，勾勒出一个蜷缩在角落破草席上的模糊人形。
那是一个极其干瘦的老者，皮肤紧贴着骨头，呈现出一种灰败的蜡色。他双眼圆睁，空洞地望着棚顶，嘴巴微张，似乎临终前仍在无声地呐喊。身上穿着几乎烂成碎布的衣物，身边散落着一个破碗和几块看不出原貌的、坚硬的食物残渣。死亡的气息已经彻底浸透了他的每一寸肌肤，甚至周围的空气。
仅仅是看着，一种源于生命最底层的恐惧和不适就攫住了孟凡成。他下意识地催动《基础引气诀》，灵台一丝清明守住，抵御着这股死气的侵蚀。
“啧，老东西，死得还挺踏实。”黄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快点！磨蹭什么？还想跟他一起睡不成？拖出来，顺着巷子往后走，有个塌了半边的坑，扔进去就行！”
孟凡成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
，只剩下执行任务的冰冷。他弯下腰，伸手触碰到老者冰冷僵硬的手臂。那触感如同摸到了一块冰冷的、失去弹性的橡胶，令人头皮发麻。他默运《百锻拳经》中激发气血之力的法门，一股微弱却凝聚的力量自丹田升起，贯注双臂。
他调动起体内那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力量——无相之障汲取污浊转化而来的冰冷能量，以及“芽”散发出的、调和万物的微弱清辉，汇聚于双臂。猛地一用力！
老者的尸体比想象中更轻，仿佛只剩下骨头和一层皮。但僵硬的程度却让搬运变得异常艰难。孟凡成咬着牙，忍着胸前伤口被牵扯的剧痛，将这具冰冷的遗体拖出了窝棚。**运转间，那股阴冷气流不断舒缓着肌肉的酸痛。
尸体暴露在鼠巷稍微亮堂一点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可怖。几只肥硕的老鼠受到惊扰，吱吱叫着从尸体旁窜开，消失在阴影里。
黄毛捏着鼻子，退后两步，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快点！**晦气！”
孟凡成不再看他，拖动着尸体，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巷子更深处走去。所过之处，两旁窝棚的缝隙里，偶尔会投来麻木、冷漠，或是同样带着一丝看戏意味的目光。在这里，死亡太过寻常，处理死亡，也只是一项日常的“工作”。
巷尾果然有一个巨大的塌陷坑，像是被什么重物砸击过，边缘参差不齐。坑内堆积着各种垃圾、废弃物，以及……更多模糊的、令人不愿细看的堆积物。这里就是“尸坑”。冲天的恶臭几乎能让人晕厥。孟凡成屏住呼吸，《基础引气诀》内息流转，转为内呼吸，勉强抵挡着这致命的污秽之气。
孟凡成走到坑边，没有任何犹豫，用尽最后力气，将老者的尸体推了下去。
尸体翻滚着，撞在坑内的杂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最终落入深处，被更深沉的阴影吞没。
做完这一切，孟凡成扶着坑边冰冷的岩石，剧烈地喘息，冷汗浸透了本就破烂的衣衫。他立刻盘膝坐下，不顾地上污秽，全力运转《基础引气诀》，导引着刚刚因用力而有些紊乱的气息，同时驱散侵入体内的尸毒死气。不仅仅是体力透支，更有一种精神上的强烈疲惫与不适。
“行了！活儿干得不错！
”黄毛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完成交易般的轻松“那棚子归你了！记住只有三天！三天后要么交钱要么……嘿嘿说不定又有新‘活儿’给你！”
黄毛说完不再理会他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巷口那个破木箱位置重新蹲下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孟凡成在原地调息了好一会儿感觉体内气息稍稍平复才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走向那个刚刚清理出来的“新家”。
再次弯腰进入窝棚里面的死气并未因尸体的离去而立刻消散反而混合着积年的霉味、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腐气息依旧令人窒息。他立刻催动“芽”的力量一丝微不可察的清辉自识海扩散开来缓缓中和、吸纳着棚内残留的负面气息。棚内空间极小仅能容一人蜷缩躺下。地上铺着的破草席还残留着人形的凹陷和污渍。
他默默地坐下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棚壁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扭曲的安宁。
他检查了一下胸前的伤口。那层由荒毒和此地秽气自然形成的薄膜似乎又凝实了一丝正在极其缓慢地修复着创伤。识海中的“芽”依旧在不知疲倦地汲取着外界污浊转化着能量虽然微弱却源源不断。《基础引气诀》的心法在脑中缓缓流过引导着这些能量滋养伤处。
饥饿和干渴如同火焰般灼烧着他的喉咙和胃袋。他需要食物需要水。
但此刻他更需要的是消化这短短时间内遭遇的一切并思考下一步。他尝试更深入地运转**不仅汲取能量更试图通过“芽”的感知分析着鼠巷空气中弥漫的复杂成分寻找着可能蕴含能量、可被利用的物质气息。
黑石城……比他预想的还要残酷血腥百倍。帮派割据弱肉强食人命贱如草芥。那个刀疤守卫头目对他燧石的异常兴趣也让他心生警惕。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百锻拳经》的修炼也要提上日程。
而鼠巷则是这残酷底层的最真实缩影。在这里活下去的唯一成本就是彻底抛弃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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