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两道身影,在嶙峋怪石与扭曲林木的阴影中穿梭,速度快得超乎孟凡成的想象。那玄衣人步履从容,看似不快,却每一步都悄无声息地滑出老远,仿佛脚下的大地会自动缩短。而那体型庞大的白狐,行动更是优雅轻盈得违反物理定律,雪白的皮**在妖异的双月下划过流萤般的光痕,几条巨尾摇曳生姿,仿佛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月下漫步。
苦的是孟凡成。
他几乎是在拼命。折断的左臂即便被那奇异的暖流不断修复,每一次颠簸依旧带来钻心的疼痛。右手中的树枝拐杖不断打滑,脚下的地面时而湿滑粘腻,时而布满尖锐碎石。他浑身伤痕累累,仅靠几片阔叶遮体,冰冷的汗水和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污混在一起,让他不住地发抖。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动,吸入的空气中那清甜与腐殖混合的怪异味道,此刻只觉得辛辣刺喉。
但他不敢停下,更不敢跟丢。身后那片刚刚差点吞噬他的诡异丛林,以及黑暗中可能存在的更多未知危险,是比前方这两位神秘“非人”更恐怖的催命符。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点玄色和那抹流动的雪白,榨干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连滚带爬地追逐。摔倒,就用手撑地,咬着牙爬起来;被藤蔓绊倒,就粗暴地扯开,任由皮肤被划出新的血痕。商海沉浮中练就的坚韧意志,此刻全部化为了最原始的求生欲。
前方的白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极度狼狈,巨大的头颅微微偏了偏,粉色眼眸瞥来一眼,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戏谑,却并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那玄衣人更是从头至尾未曾回头,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这是一种无声的考验,或者说,一种冷漠的筛选。跟得上,或许暂得喘息;跟不上,便自生自灭,与他们无关。
就在孟凡成感觉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如同灌铅,即将彻底脱力倒下时,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
扭曲的密林到了尽头。
一片巨大得望不到边际的幽深裂谷,横亘在前。谷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实质般的灰黑色雾气,那便是“浊气”。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蠕动翻滚,偶尔雾气稀薄处,可以看到谷壁陡峭嶙峋,布满了各种奇形怪状、颜
色暗沉的晶簇与苔藓。一股灼热的气息夹杂着硫磺和某种更深沉的腐朽味道,从谷中扑面而来,与林间的阴冷截然不同。
这就是浊气谷!
裂谷边缘,矗立着一座由巨大黑色石块垒砌而成的简陋关卡。石墙高大厚重,表面覆盖着一层暗沉的血痂般的物质,似乎能有效抵御浊气的侵蚀。墙头上,隐约可见几个穿着简陋皮甲、手持兵刃的人影在巡逻,他们的动作透着一种经年累月的疲惫与警惕。
玄衣人与白狐在关卡前并未停留。那守卫似乎认出了他们,或者说,认出了那只显眼的白狐,只是微微躬身示意,便立刻开启了那扇看似沉重无比的、镶嵌着兽首铜环的黑石大门。
门内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开凿在崖壁上的狭窄甬道,光线昏暗,只能容两三人并行,更深处则被翻滚的浊气笼罩,看不清虚实。
孟凡成喘着粗气,终于踉跄着追到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就在他接近的刹那,墙头上的守卫以及刚刚开启大门的两个壮汉,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那目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诧、审视,以及……浓浓的鄙夷。
“嘶……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守卫咧了咧嘴,露出满口黄牙,“野人?被秽物追疯了的流民?”
“从未见过这般打扮……看他那伤,怕是刚从蚀骨藤窝里爬出来吧?”另一个声音接口,带着幸灾乐祸。
“狐尊大人,墨长老,这……”守门的壮汉显然是在请示,目光在孟凡成破烂的“树叶装”和狼狈不堪的身上扫过,意思很明显——这种来路不明、形如乞丐的家伙,也要放进谷里?
白狐——被称为“狐尊”——慵懒地甩了甩尾巴,粉色的眸子半眯着,语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调侃:“哦,后面捡来的一个小玩意儿,看着稀奇,带回来瞧瞧。放心,干净得很,就是有点……‘漏气’。”它似乎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那被称为“墨长老”的玄衣人,终于第一次因为孟凡成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身,那双沉静的眸子落在孟凡成身上。
刹那间,孟凡成感到一股无形无质、却冰冷彻骨的意念
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扫过他的全身!这股意念强大而克制,并没有侵入他的意识深处,却仿佛将他从里到外、从皮肉到骨骼都透析了一遍!
他体内的那点金色湖泊和九彩小草虚影似乎微微悸动了一下,旋即被更浓稠的金辉笼罩,变得晦涩不清。
墨长老的目光在孟凡成骨折的左臂和额角的伤口处略微停留了一瞬,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似乎惊讶于这种伤势,此人竟还能拖着残躯跟到这里。但他并未多言,只是对着守卫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无妨。”
长老发话,守卫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异议,立刻低下头,让开了通路,只是看向孟凡成的眼神依旧充满了怪异和探究。
“跟上。”墨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淡,转身步入了那向下倾斜的、被浊气笼罩的甬道。狐尊轻笑一声,也迈步而入。
孟凡成深吸一口气,压下被围观审视的**感和身体的不适,咬紧牙关,跟了进去。
一踏入甬道,环境骤变!
光线瞬间昏暗下来,只有岩壁上镶嵌的某些发出微弱荧光的苔藓提供照明。空气变得极其灼热潮湿,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生命腐朽后又重新糅合在一起的混沌气息,这便是“浊气”。吸入肺中,带来轻微的灼痛和眩晕感,但奇怪的是,他体内那微弱的暖流似乎自动加速运转,将这种不适感缓缓化解。
甬道一路向下,深不见底。两侧粗糙的岩壁越来越潮湿,甚至开始滴落粘稠的、颜色可疑的液体。脚下的路也变得泥泞起来。
途中不时遇到三三两两的谷中居民。他们大多身形精悍,穿着以耐磨的皮革和暗色织物为主,脸上带着长期紧绷戒备留下的痕迹,眼神锐利而疲惫。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兵刃,有些人的兵刃甚至还在滴着暗紫色的、散发着腥气的粘液。
这些人看到墨长老和狐尊,都会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带着敬畏。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到后面踉跄跟随的孟凡成身上时,无一例外地露出了与关卡守卫如出一辙的惊诧、鄙夷和毫不掩饰的好奇。窃窃私语声在昏暗的甬道中低低回荡。
“那是什么人?”“树叶蔽
体……野人?“怎么跟着长老和狐尊?“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死在外面?“气息微弱得很,像个空壳子……
这些目光和议论,如同细针般扎在孟凡成早已紧绷的神经上。曾几何时,他也是万众瞩目、前呼后拥的商业巨子,何曾受过这等赤裸裸的、如同看待怪物般的鄙夷?强烈的**感和落差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只能死死咬着牙,低下头,将所有情绪压回心底,目光只紧紧盯着前方那两道身影,机械地迈动双腿。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尊严。这个念头成了支撑他唯一的支柱。
不知在昏暗泥泞的甬道中行进了多久,就在孟凡成几乎又要到达极限时,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开阔的洞穴。
这里似乎是甬道的一个节点,洞穴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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