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露玖的心上，让她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她猛地想要坐起，却因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巨大震动而一阵眩晕，又重重跌回柔软的枕头。
她剧烈地喘息着，橙色的长发披散，衬得她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那双与艾斯颇为相似、本该温柔坚韧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极致的惊骇、警惕，以及一丝深藏的、属于母亲的本能恐惧。
这个女人是谁？
她怎么会知道这一切？！
这里又是哪里？
艾斯……
无数疑问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刚刚苏醒、尚且混乱的意识。
优洛将她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神色未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她甚至好整以暇地将那本厚重的书籍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发出轻微的“叩”声，在这寂静的医疗室里格外清晰。
“看来，我没认错人。”优洛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不必紧张，露玖夫人。如果我想对你不利，或者将你的存在公之于众，你现在就不会安稳地躺在这里了。”
露玖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
不要小瞧任何一位母亲为了保护孩子而迸发出的力量，比如坚韧的心性。她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究竟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说……救命之恩？”
她最后的记忆是永恒的黑暗与沉寂，以及那一声穿透时空、让她不顾一切冲出来的关于“艾斯”的呼唤。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窜入她的脑海。
优洛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站起身，走到床尾，拿起那份震动整个大海的报纸，递给露玖。
报纸上是一个人的照片和资料介绍。
照片上，一个戴着橘色牛仔帽、笑容灿烂的黑发青年，正与同伴举杯相庆，意气风发。
作为母亲，她一眼就认出了。
那是她的艾斯！
是她记忆中从未有机会见到的、长大后的儿子的模样！
露玖的呼吸骤然停滞，目光贪婪地黏在照片上，仿佛要将艾斯的模样刻入灵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但紧接着，优洛的手指向下滑动，下一张图片跃入眼帘——
同样是那个黑发青年，却戴着沉重的手铐，被关在阴暗的牢笼之中，低垂着头，神情晦暗不明。图片上方，是触目惊心的巨大标题：
【世界震撼！白胡子海贼团第二队队长波特卡斯·D·艾斯，将于马林梵多公开处刑！！！】
“！！！”
露玖的瞳孔放大到极致，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冰凉。她猛地抬头看向优洛，眼中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似曾相识的痛苦。
处刑！为什么她的艾斯会和“处刑”联系在一起？
在她的记忆中，他应该……他应该才刚出生不久才对啊！
她明明记得，她将他交给了卡普，那个男人承诺会保护他……
“我是优洛，‘次元旅行团’的负责人，也是将你从时空海的湮灭边缘捞上来的人。”优洛的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至于我为何知道……露玖夫人，在你‘沉睡’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
她微微倾身，那张笼罩在暖黄光晕中却冰冷异常的脸庞靠近了些，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刺穿露玖的灵魂。
“首先，你需要明白几点。第一，这里不是你记忆中的时间。从你耗尽生命生下波特卡斯·D·艾斯，并将他托付给蒙奇·D·卡普算起，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露玖喃喃重复着这个数字，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得如同她发间那朵永不凋零的白花。二十二年？她的艾斯……已经二十二岁了？
“第二，”优洛没有给她消化这惊人信息的时间，继续用她那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你的儿子，继承了其生父的意志，成为了名为‘火拳’艾斯的海贼，并且，现在是白胡子海贼团第二番队队长。”
海贼……白胡子……一个个陌生的名词砸向露玖，让她头晕目眩。
她的孩子……成了海贼？像他父亲那样？
“而第三点，也是目前最紧迫的一点，”优洛的声音刻意放缓，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敲打在露玖脆弱的心防上，“他不久前被海军捕获。世界政府已经决定，为了彻底终结‘海贼王’的血脉与时代，将于不久之后，在海军本部马林梵多，对波特卡斯·D·艾斯，进行全世界直播的——公开处刑。”
“公开……处刑……”
露玖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像是被瞬间撕裂，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那个词，那个她最深沉的噩梦，竟然真的降临在了她的孩子身上！
她仿佛能看到，她那从未谋面、已然长大的儿子，被锁链束缚，押上高台，面对全世界的目光……就像……就像当年的罗杰……
不！不可以！
一股源自母性本能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瞬间淹没了她。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抖。
“艾斯……我的艾斯……不……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破碎不堪，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个空壳。
原来……原来那些声音不是错觉！
她的孩子……她拼上性命才换来的孩子，竟然真的……
优洛将报纸收回，看着露玖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和那双失去焦距、盈满泪水的眼睛，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却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冷酷：
“如你所见，露玖夫人。你确实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但现在，因为某种……奇迹，或者说意外，你暂时脱离了时间的束缚，出现在了这个时代。”
“而你出现的时间点，很不巧，正赶上你的儿子，波特卡斯·D·艾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
“是我将你从时空的夹缝中打捞上来。所以，我确实是你的救命恩人。”优洛微微前倾身体，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露玖绝望的双眸，压迫感无声地弥漫开来，“现在，回到最初的问题——”
“救命之恩，你打算用什么来偿还？”
露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冰锥，一下下凿击着她的理智。
她死了……又活了……
艾斯要死了……
绝望如同最深的海水，淹没了她。
她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一个连自身存在都依托于奇迹的残魂，能拿什么来偿还？
她还有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但那双眼睛里，却燃起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属于母亲的决绝光芒。
“救他！”她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变形，“求你……救救艾斯！只要你能救我的孩子……无论你要什么！我的灵魂？我残存的这点意识？或者任何东西？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救他！！”
她挣扎着，想要下床，想要跪地乞求，却被优洛一个眼神制止。
优洛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孩子可以付出一切、连自身存在都可以舍弃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情绪。她重新坐回椅子，姿态依旧从容。
“救他？”优洛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从海军本部、十万精锐、三位大将以及那位‘世界最强男人’都可能无法攻破的处刑台上，救下被全世界瞩目的‘海贼王之子’？”
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露玖夫人，你是否太高看我了？或者说，你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和代价。”
“甚至是你自己，都是依托这艘船才能存在的，一旦你离开一定的距离，就会像童话中的泡沫一样消失。”
露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但优洛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猛地抬起了头。
“直接劫法场，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而且代价绝非你一个人能够支付。”优洛缓缓说道，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但是……世事无绝对。‘次元号’有它的规则和能力，而我是一名商人。”
“什么意思？”露玖急切地追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比如，”优洛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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