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ven开始“渡劫”了。
梁瀚云耍大牌事件后的第二天,他被Cassandra撤销了小组长的身份,解散了团队里所有的组员。
那些原来在他名下的成员,被重新分配给了Aviva等人。
而那些他费尽心思讨好的实习生们,也按照Cassandra一开始的计划,划给了Aviva。
这对于向似锦而言,是一种好事。
比起处处针对她的Steven而言,Aviva就显得一视同仁了许多。
公平,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转眼间,就来到了八月下旬的考核。
Steven再次被Cassandra要求,与实习生们一同参与考核。
她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这对于Steven而言,是一场关于地位的战争——
先前犯下的种种,在此刻成为了扎向他自己最尖锐的武器。
比起向似锦那让他丢面子的芥末,现在的处境,才是巨大的屈辱。
与水深火热的Steven相比,向似锦就轻松多了。
她不用再将精力放在该怎么迎击挑衅上,而是可以全神贯注地准备考核的作品。
帮梁瀚云拍的那一套“深海人鱼”在社内获得了相当一致的赞赏。
向似锦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找到了最适合她的摄影类型。
她与其他实习生连日奔波在外。
直到提交作品的最后一天,她终于拍出了令她满意的作品。
赶回公司时,已是下班点了。
边从瑾正沉着脸,坐在工位旁,看见她,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
见状,向似锦反而主动打起了招呼,“还不下班吗?从瑾。”
她头也没回,冷声应道:“马上。”
给梁瀚云拍摄结束的当晚,向似锦果然收到了边从瑾整理来的压缩包,内容很多,看得她眼花缭乱。
在压缩包的下方,附上了一条她的留言——
“里面还有一些我之前参加夏令营记的干货,也发你一份!别那么容易就被Steve针对走了,到时候我不战而胜,丢脸!”
当晚向似锦笑着回了她两句,还收到了边从瑾“她大晚上不睡,还影响别人睡觉”的咒骂。
在她扭扭捏捏的示好中,向似锦以为,她们的关系算破冰了。
可转周,从Steven口中得知他们去采风,向似锦留在公司做了些什么后,关系再度降至冰点。
就像现在这样——
向似锦叹了口气,将相机放在桌上,转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时,边从瑾已经走了。
她拉开座椅,刚准备坐下,却发现了桌上一丝微妙的不同——
她记得,走之前的背带应该是压在相机之下的,而现在背带却放在了机身上。
一丝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萌芽。
向似锦打开相机一看,她的储存卡……不见了。
翌日,考核的会议正在进行。
被考核的对象则留在会议室外,等待结果。
比起从一大早来,就得意洋洋的Steven,边从瑾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冷汗一阵一阵从她的额前滑落,她脸色煞白。
向似锦拍了拍她的肩,“你还好吗?”
手刚与身体接触,边从瑾就反应过激地打掉了她的手,“不要你管!”
大约半小时后,会议结束了。
小组长们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其中一个与Steven关系还算不错的男组长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把钩住了Steven的脖子。
他说:“可以啊,Steve,Cass虽然没对你的作品发表什么看法,但我们一致都认为你这次超常发挥了!我估摸着你没事了!”
“那当然,我还能输给这些小屁孩吗?”
Steven自信地捋了捋头发,但目光却悄然落在了向似锦的身上,一种挑衅到冒犯的眼神。
可还没等向似锦做出回应,边从瑾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巨大的动作,掀翻了她身后的椅子。
她沉着一张脸,快步走向洗手间。
沉默间,Aviva来到了向似锦身边。
她神情难辨,说:“向似锦,Cass找你。”
“好。”向似锦点头,朝着会议室走去。
·
橘黄的光线,照在脸上,却难掩脸色的苍白。
豆大的水珠顺着面颊滑落,边从瑾咬着唇,脚后跟那钻心的疼痛,让她感到不适。
她垂眸,表层的皮肤已经掀起,露出了粉红的肉。
“哈哈哈——我说嘛,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那个男组长的声音,从外传来,“你那张作品绝对是第一了。”
“也没有这么夸张。”是Steven的笑声,他说:“我入职三年了,比这些孩子们强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她们还小,还有的学呢。”
“也就你脾气好,那个叫向似锦的,实力不怎么样,歪心思倒是一堆。”男组长继续说:“那个深海人鱼的主题,哪里拍得好了,Aviva也太夸大其词了。”
“其实镜头感可以啦,我听说Cass和Viva也帮了她不少……”
“噢,我知道了。”男组长窃喜了一声,“我说呢,她哪有这个本事拍封面,原来是她俩从中作祟啊。要我说,Cass的水准也就那样,总想扶持一些女摄,照我说,她和我们主编差远了……”
“你放屁。”
边从瑾攥成拳头的手,在洗手台上微微发颤。
Cassandra才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边从瑾想,Cass她是Luminé历来最年轻的创意总监,以一己之力将几乎要完蛋的Luminé救了回来。
她才不是她们说的那样!
边从瑾愤愤地抬眼,眼底布满红血丝。
但就在这时,她又一次听见了他们模糊的对话——
Steven问:“那你说,你觉得这次实习生谁会留下来?”
“唉,说起这就来气。”男组长应道:“我本来是看好三人组里那个小伙的,虽然他拍的作品不好,可他毕竟是个男的,扛相机啊、出外勤啊,肯定是男的吃香啊。但是Aviva那帮人,和我看法不一样。”
他顿了顿,说:“不过我觉得最后应该是边从瑾,那个向似锦交的作品,怎么说呢……”
再传来的,便是Steven打哈哈的笑声。
边从瑾沉默地拧开水龙头,将整个脑袋埋了下去。
发丝被汩汩的水流打湿,窒息、冰凉、纠结,各种复杂的情绪将她裹挟——
一分钟后,边从瑾抬起了头,顶着几乎湿透了的上半身,目光坚定地走出了洗手间。
“……所以,你认为是他偷走了你的储存卡。”Cassandra看着向似锦,“但监控上这个时间段出现的是两个人,论受益情况,她的动机更充分。”
向似锦斩钉截铁,“她不是这样的人。”
闻言,Cassandra还是面无表情地坐着。
她沉默了许久,刚准备开口时,会议室门“嘭”的一下被推开。
只见边从瑾红着眼,头发完全湿了,看起来狼狈极了。
她径自走向Cassandra,说:“Cass,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现在在和她谈话。”Cassandra指了下向似锦,“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现在,出去。”
“不行!这件事情不能等!”边从瑾情绪有些激动。
Cassandra脸当即就黑了。
她扫了眼边从瑾胸前的工牌,说:“边从瑾,我话不说第二遍。”
“从瑾,我快和Cass说完了,你再给我五分钟……”
“要什么五分钟啊!”边从瑾甩开了向似锦拉着她的手,“你怎么那么蠢啊!你知道考核结果吗?你就在这里装大度?!我不说,明天你就要离开Luminé了,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屋内的另外两人神情变得复杂了起来,可她却没有察觉。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Cass,Steve提交的作品是剽窃来的。昨天晚上,向似锦采风回来,把相机放在桌上,我因为有东西忘带了,返程后正好撞见Steve在拔她的储存卡。”
“边从瑾,Steve是正式员工,而这……是实习生的考核。”Cassandra微微挑眉,“论动机,剽窃作品的直接受益人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闻言,边从瑾僵在了原地,冰冷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让她打着寒颤。
她强压下声线里的颤抖,掷地有声道:“所以你认为,我的动机比他更充分对吗?”
Cassandra抬眸,“物业调来的监控,向似锦储存卡丢失的时间段,你正好出现在现场。”
“我刚才说了!我是东西忘拿了……”她适时止住话头,深吸了两口气,说:“如果是我偷的储存卡,我就没必要站在这里了。出现雷同作品的是向似锦和Steve,和我有什么干系?”
Cassandra仍是盯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人的作品雷同?”
“我……我刚才偷听Steve和那个男组长的对话了。”边从瑾尽量冷静下来,“……除开物业的监控,我这里也有他偷储存卡的视频,我拍下来了。”
她突然有些心慌,慌到不知道她站在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忐忑地站着,既不想与Cassandra对视,也不想去看那个将她推到这个难堪处境的向似锦。
边从瑾颤抖着,将录制着Steven偷储存卡的手机放在了Cassandra的面前。
“向似锦的储存卡被偷了,才造成了这个结果。这是人为制造的恶性事件,她虽然入行没多久,经验很少,人也很天真,知识储备也不够……”她倏地止住了碎碎念,深吸气再次开口:“但是她很有天赋。这种意外事件不应该作为她实习的结果,至少……至少应该让我们堂堂正正重新考核一次。”
“为什么?”Cassandra问:“没有保管好相机,因为遗失储存卡导致交不上合格的作品,考核失败。这说明她作为一个成年人,并没有抗风险的能力。这也是考核的一部分,我为什么要给新的机会?”
“可这并不公平!”边从瑾又拔高了音量,水光在她的眼底打转,“这件事真要论个主次责的话,向似锦充其量是对人不设防,算个次责?那Steve呢?从我们实习生入职开始,就因为忌妒对方的才华,处处施压甚至不惜干出剽窃的蠢事,就因为他是正式员工,你们就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吗?!”
她往前逼近了Cassandra一步,越说越激动,“Cass,八年前的那个采访,你说,你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人,你不屑于职场的勾心斗角,你也希望你的下属可以在一个相对公平、宽松的环境下创作。现在你是在告诉我,像你这样自诩公平的人,其实和那些你瞧不上的人本质上并没有区别吗?!”
语气咄咄逼人,甚至抛开了上下级之间应有的敬畏。
可Cassandra却笑了。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边从瑾,说:“哪怕我现在告诉你,这次考核你的票数比向似锦高,你会成为实习生里唯一一个留下来的人,你也坚持吗?”
·
边从瑾在哭。
办公楼的空中花园,在工作时间空无一人。
她坐在最外围的长椅上,哭得撕心裂肺。
Cassandra的问题犹如在耳,蓄满眼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边从瑾抽噎着,想起了她的回答——
“我坚持,我不能接受这种不战而胜的结果,我要的是堂堂正正的胜利。”
她咬着下唇,但疼痛感却加剧了她后悔的情绪。
从实习开始的每一次小型考核,她都没有赢过向似锦。
向似锦就像是个真正的天才,小到整理样品,大到担任主摄,哪怕她在开始前是个全无经验的小白,但工作完成时,她永远是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可凭什么?边从瑾想,她摸着相机长大,与相机同吃同睡。
她不相信,一个半路出家的半吊子,总能赢过她,但现实是残酷的。
边从瑾垂眸,看着被Aviva同步到实习小组群中向似锦的最终作品,死死地攥住了手机。
“嘭”的一声,手机与地面碰撞弹起,落在了来人的脚边。
向似锦沉默地捡起手机,走近她,给她披上了干燥的浴巾。
边从瑾嗅了嗅,浴巾带着一种廉价的塑封味。
她作势就要掀开,却听见了向似锦的声音,“这里的风大,你浑身都湿了,不擦干会着凉的。”
边从瑾不想理她,却听她又说:“如果着凉,你会感冒发烧的,那种感觉像是大脑被掏空,不太舒服噢……”
向似锦还是那样游刃有余,就好似深陷雷同风波的人,不是她。
边从瑾苦笑了一声。
是啊,她认为向似锦天真、愚蠢、识人不清,其实她才是个真正的大蠢货。
证明剽窃者是谁,并不是难事,是她蠢,蠢到精神紧绷、心烦意乱,甚至在下班途中开车撞到了石墩。
她煎熬了整整一晚,被失眠折磨到失去基本的思考能力。
向似锦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脸上带着属于胜利者才会有的坦然——
“都是因为你!”边从瑾哭喊着一把将她推倒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想要帮你,现在我已经是那个留下来的人了!”
她言辞激烈,沙哑的嗓音中是她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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