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瀚海楼对面,悦来客栈的天字号客房。
弦月正垂首谦卑地立着。
在她对面,林知蕴稳稳端着茶盏,轻轻吹去浮沫。
“引你过来,是怕你坏事罢了……”
她翘起唇角,眸中精光流转,上下打量着弦月。
“你便是檀先生的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林知蕴眼珠微转,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你是伺候……林知夭的?我那个身为外室女的姐姐,最近可有什么不对?”
林知蕴紧紧看着弦月的双眼,仿佛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对?”
弦月眨眨眼,茫然舔了舔嘴唇。
“厨艺越来越好了算不算?”
林知蕴:……
“我是说……林知夭有没有行为,或者说话的方式与以往不一样?比如说,性情忽然大变、做事更有城府之类……”
性情大变?有城府?
弦月想起自家那位……大眼睛包子脸,表情无辜的小姐……
“好像……也没有。”
林知蕴显得有些失望。
“没有?便罢了。”
看样子,这就是个粗心大意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林知蕴挥了挥手,指向对面的瀚海楼。
“你知道,我表哥张冲,对你家主子有些兴趣。”
“可惜昨天,因着那秦砚的关系,他好像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
林知蕴“噗嗤”笑出了声。
“不过今天早上被我一提,他又后悔了。”
“那家伙就是个混世魔王,想一出是一出,谁又能拉得住,这不……”
林知蕴伸出一根指头,指向窗外。
从窗棱间刚好有一缕阳光透进来,打在林知蕴手上,将她染着大红蔻丹的指甲晃得发亮。
“连媒婆都带来了,他这次,倒像是动了真情呢!”
弦月心头咯噔一声,身体骤然紧绷起来。
她目光如电转向窗外瀚海楼门前的方向,果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堵在那里。
两个红衣媒婆叉腰正在扣门;
一名穿月白色文士长袍,却身形微胖,面膛黝黑的年轻男子,正手摇着折扇,被所有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央。
不是那闻名京城的纨绔恶霸张冲又是谁?
这人竟敢当着朝会,在天街上闹事,果然是胆大包天!
讲真,对于林知夭,弦月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一方面,林知夭是她的任务,是主人要利用的棋子;
而另一方面,林知夭几乎算是与她一起长大,性情又温和纯善。
弦月即便冷酷,也不可能对林知夭全无感情。
下意识地,她转身便要去对面帮忙,然而却被林知蕴的一句话定在了当场。
只听林知蕴说。
“你忘了檀先生的话?”
“你怎知……”
弦月豁然转身看向林知蕴。
林知蕴手中依然握着那杯茶,绘着团鹤的青花瓷清新淡雅。
只是拿在她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手里,显得有些老气。
她低头啜了口茶,这才将茶盏撂在桌边,抬眸看向弦月。
弦月被那双凌厉的眸子吓了一跳,全身紧绷起来。
“我怎知,你那位主子……檀先生,想要林知夭嫁入大周高门?”
仿佛觉得有些好笑,林知蕴也的确“嗤”地笑了出来。
“我还知道,他还想通过林知夭,渗透进我大周贵族圈子里,影响我大周朝政……”
“你那主人,野心着实不小呢。他真的只是西域旧贵族?”
林知蕴眸中射出危险的精光,眯着眼打量弦月。
房间内霎时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只这一刻工夫,弦月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就在她以为林知蕴要喊人把自己抓起来,严刑拷问时,林知蕴却忽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扩散,带着刺耳的尖锐。
“看你吓的,我不过是诈你一诈!”
林知蕴笑得直喘气,不停拿帕子擦着眼角。
“你主人便是带人打到大周来,又关我何事?”
“你放心,我需要檀先生的力量,而檀先生,需要我的情报,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这世上最稳固的合作莫过如此。我又怎会伤了和气?”
“我只是想要劝劝你……”
“以林知夭的身份,你主人想要她嫁入高门为正室……简直痴人说梦。”
“张冲虽只想纳她做妾,可我张家是什么门第?张冲又色令智昏,极好拿捏。你想想林知夭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她若能得宠,岂不是比当一般高门的正妻,还要有用些?”
“况且林知夭真的那么不愿吗?进了张家,什么荣华富贵没有?还用得着每日辛苦,汲汲营营?”
“我知你是有本事的,也不拦你,你且自己想想罢。”
“究竟是你主人的大业重要,还是她林知夭重要?”
弦月从悦来客栈里出来,走在天街后面的小巷子里。
她是从客栈的后门进去的,出来时依然走的后门。
背后又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知道那是梅七。
梅七是从瀚海楼一路尾随她走过来的,许是不在意,又许是为了警告,梅七并未隐藏行迹。
弦月的脚步微顿了下,旋即仿佛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在巷子里狂奔起来。
半盏茶的工夫,她已经引着梅七,离开了天街附近。
两人一前一后,迎着早春的晨曦,在京城连绵的屋脊上,越走越远……
瀚海楼内。
林知夭听着门外传来的,越来越嘈杂的声音,急得不住打转。
她刚刚跑去二楼,隔着窗缝朝外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又是张冲。
两名穿红衣,画着浓妆,仿佛媒婆一样的中年女人几乎说尽了吉祥话;
张冲身后那些仆从侍卫起哄的声音也是越来越高。
看张冲这副架势,显然是志在必得。
眼下梅七和弦月都不在,瀚海楼里只有林知夭一人,她只好苟着装死,根本不敢开门。
林知夭心里奇怪。
按说张冲派在瀚海楼附近监视的人,昨日应该已经把她去过锦衣卫衙门给秦砚送饭的事,告诉张冲了才对。
她记得在原书里,张冲虽是纨绔,但身为勋贵,又哪能一点不知轻重?
他虽爱欺男霸女,却止于小官的家眷或者平民百姓。
像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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