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流行放河灯许愿。
这边是护城河的下游，上游许愿的河灯，最终都会流向这里。
河面上，一盏盏花灯，跟随河流静静流淌而下。
里面的蜡烛均未熄灭，足够燃一宿。
据说，这条河流一直通向远处的大海，如果花灯最终能抵达大海，愿望就能因神仙眷顾而被实现。
若是曾经，章云娘自然是不信这些的。
如今，她都能来到这里。一切，似乎并非无可能。
河面上水雾蒸腾，星星点点的河灯点缀其中，犹如仙境一般。
那一盏盏的河灯，摇摇晃晃，跟随着河流，慢慢朝着远处流去。
流走了，上游又有新的流下来。
绵延不断，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临武将君清墨背下来后，偷偷走开了。
章云娘本来是推着君清墨沿着河堤慢慢走着，一起踯躅在这天地间。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不少的花灯飘到了岸边，被枯枝杂物所绊住，再也不能回到河中央。
她停下脚步，将脚边的花灯一盏一盏从束缚中取出来，一一重新放回到河流中。
君清墨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动作，神色惬意而满足。
章云娘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回头感叹道：“如果此时，有一盏盏的孔明灯升起，布满整个河流的上空，不敢想象会美成什么样子。”
说完，又开始忙活手头的事情，远一些地方她够不着，找了个棍子，一点点杵着。
君清墨划动着轮椅，轮子与枯叶摩擦的声音，惊到了章云娘。
她回头见人自己划着轮椅往她靠，扔了棍子，几步赶了过来。
一巴掌盖人脑门上，这是河边！河边！
个不省心的玩意儿!
河堤是天然形成的，经过水流的冲刷，没有人工修建的稳固。
一个不留神或者滚到了湿滑的地方，一下子载进河里，那就真完犊子了。
她又不会游泳，他还不能动弹。
临武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待着呢。
“这是河边，河边，我不会游泳。再瞎捣乱，我揍你了啊。”
君清墨一被骂，就一个劲傻乐。
脸上挂着傻呆呆的笑，章云娘瞬间没脾气了。
她怕给他骂爽了。
骂人骂一半，没有骂全的戛然而止，果然是不爽快的额。
她愤怒地伸出双手，将人的脸往两边拉，上下左右，拉扯出各种滑稽的鬼脸。
“云娘，云娘，我错了，我错了。”
君清墨嘴巴被扯变形，说话哐哐漏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章云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果然人只要生得好，不管怎么造，还是蛮俊的。
君清墨一脸宠溺地瞧着她，任凭脸上拉扯的动作。
他拉拉她的手，人眨巴眼歪头瞧他，疑惑道：“不让玩了？”
君清墨也跟着歪头，看了看她身后的河面，指了指她的身后。
章云娘跟随指示回身。
河面的上空，突然冒出了一盏盏孔明灯，高低错落，漂浮在整个河面的上空。
她瞬间看呆了。
“万家灯火。云娘，是你要的万家灯火吗？”
章云娘上学的时候，玩过一个古风角色扮演的游戏。游戏里的人物，外观，还是风景都很美。
而最得她心的，是官方推出的一款名为万家灯火的烟花。
那是除了点卡月卡之外，她首次在游戏里氪金购买游戏道具。
一个个孔明灯漂浮在角色的周围还有天空之中，那一盏盏的孔明灯，泛着橘黄色的光晕，代表着希望，代表着太平景象，代表着安宁祥和。
游戏里，万年寡王的她，给自己的小号放了一个又一个万家灯火，去感受那唯美的短暂的视觉冲击。
她想着，如果有一天，可以身临其境感受一番实景，不知道会多么浪漫和唯美。
她是一个俗人，她喜欢各种人间烟火气。
不论是街边巷道旁支起的小摊，还是年节时燃放的那些五光十色的烟花。
那种国泰民安的场面，总是让她心里踏实和宁静。
前世为了安全，命令禁止烟火，静止燃放孔明灯。
注定只能变成想象。
而此刻，在脑海中畅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时间彷佛定格在了这一秒，她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变成了一个不会动弹的人偶，出神地看着面前地一切。
君清墨杵在她身旁，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她是喜欢的。真好，她喜欢。
他安安静静地待着，一如说过无数次，不用她说什么做什么，只要让他陪在身边，他便能获得无上的满足。
章云娘望着面前的灯火，不舍得眨眼。
她回身，蹲在君清墨的身前，双手搭在他的膝上，随后将脑袋也放了上去，就这么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万家灯火。”
“你说过的。”
“我说过？”章云娘仔细回想，想不起来。
“庆利一年。”
“庆利一年？”
“花灯展。”
章云娘仔细回忆着，好像是模模糊糊有提过那么一下？记忆零零散散，她想不起来。
君清墨见她想不起来，伸手揉散她无意识皱起来的眉头。
那是他即将参加殿试的前两日，也是他们乔迁新居后不久，章云娘有些日子没有见他，他自找台阶，气鼓鼓地去约人看花灯。
夜间一起逛花灯展时，章云娘提过一嘴，“如果此时，有一盏盏的孔明灯升起，底下是花灯，天空中是孔明灯。烛光掩映，灯火阑珊，不知道会多么唯美与浪漫。啊，好想现场观看万家灯火，好想好想啊！”
“你还记得？我都不记得了。”
“你想要的，我会记得，你说过的，我也会记住。”
君清墨抚摸着她的长发，今日的她很美，从宫中见到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一直跟随着她，如何也移不开，他也不想移。
“君清墨。”
“嗯，我在。”他喜欢听她唤自己的全名，点名道姓，是独独唤他的。
“君清墨。”章云娘定定地看着他，又轻轻唤了一声。
“嗯，我在。”
“君清墨啊。”章云娘看着他的眼角，又浅浅唤了一声。
“嗯，我在。”
君清墨不知道她为何一遍一遍唤自己，有问必有答，她唤，他便应答。
“我没有给你说过我的过往吧，你想听吗？”
“你想说吗？”
“现在想说。”
“那我想听。”
君清墨让人站起来，蹲了好一会儿了，他担心人没注意，一会儿腿麻。
轮椅脚踏处，可以往外再拉伸，他将隔板拉开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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