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日料店楼下。
说好了一个回学校宿舍,一个去家里位于中环的金融控股公司点卯的,余萧弋却始终牵着小初的手不肯放,叮叮车一辆一辆驶过,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说着话。
他的手很大,掌心有种低温的灼热感,无声无息却连绵不绝,每次微微收紧的动作,总要引起小初心脏一阵律动失调。
她也是至此才知道,他之前所谓的偶尔生活费不够了还要做做兼职是什么意思,原来兼的是继承者的职。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本来就要权利和义务对等,包括她,难道就能做到只享受光环而罔顾责任吗?
时间已荒废了太多,小初看了看表:“我得回去了。”
“嗯。”余萧弋垂下视线:“真的不要我送吗?”
“不要啦!”小初有些好笑地推了他一下,“你当我们在演偶像剧吗?送来送去麻不麻烦,我又不是不识路,快走快走,都这个时间了,其实你已经迟到了。”
余萧弋抿唇认真看向她:“真不会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
“男朋友理应多花时间陪陪女朋友。”
小初无比认同地点点头:“偶像剧里的男女不需要考虑吃饭问题,时间不浪费一下确实可惜。”
余萧弋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她在揶揄他,不禁没好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方太初,你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小初扬了扬下巴,“我又不是别人,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余萧弋想了想又说:“不然,你陪我去上班?反正今天周末。公司楼对面有个商场,你可以逛逛街喝喝咖啡,或者找个安静地方看看书,我大概五点就能走人,然后我们去吃饭,吃饭后去海边吹吹风,或者也可以去剧院看看电影。”
他表现得这样难舍难分,小初倒笑了,朝他眨眨眼,“余萧弋,你是不是想养我?”
“嗯?”余萧弋怔了怔,下一秒耳垂已红透,脑子里不自觉跳出很多温情画面,“我当然要养你……男人养家养……老婆不是应该的吗?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小初打断他不合时宜的旖旎联想,“可是你形容的那个我,也不怎么像妻子啊,倒是有点像某些剧里窝在沙发上等男人回来宠爱的Amazing Lover。”
“……”余萧弋呼吸一滞,“我没有那个意思。”
小初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在金光闪闪的写字楼里奋斗,我却只能百无聊赖消磨时间等你下班,不像吗?”
余萧弋去捏她的脸:“越说越离谱!”
小初笑着躲开,向后靠在路边的树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想养我也可以,只是我有点贵。”
有些基调,还是一开始就定好了比较好,免得他得意忘形,不知所谓。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那……有多贵?”
小初不答,反问,“公司现在给你的月薪是多少?”
余萧弋仔细想了想,认真答:“没去看工资单,不过应该和其他同Level的职员差不多,肯定不会超过两万块。”
小初笑,“所以,你怎么养我?养我的话,一个月乘以一千倍,你几时能做到?”
余萧弋愣住,继而又有些恍然,唇角微不可察勾了勾,“所以那个男人可以做到?”
他脑子里此刻已经全是小初扑在那个男人怀里往他名贵西装上蹭眼泪的情景。
这下轮到小初堵心。
气氛开始有些微妙。
“他确实可以。”小初气得要命,一秒钟都不想再继续看见他,“我回学校了。”叮叮车驶来,她看也没看,直接跑到站台上迅捷一跳,并隔着车窗朝他摆摆手,“再见Theo余。”
叮叮车是两层的构造,她拾阶而上来到顶层,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了下来,掏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打开音乐,世界终于安静。
播放器播放的刚好是他爸妈复婚的婚礼上黄亦玫唱过的那首《Memory loves you》,一首非常深情又非常个性的歌,有种娓娓道来的故事感,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有情人终将成眷属。
方太初无声轻笑了一下。
叮叮车开始启动,窗外的街景电影般一帧帧闪过,她脑子里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们婚礼那天黄亦玫头上那条迎风飘飞出两米的头纱。
那么圣洁。
那么美。
美得现场所有人都热泪盈眶。
旁边一个年轻女孩哭到不能自已,大声喊着:“这就是爱情啊!”
只有她没哭。
不是她不开心,她当然比谁都开心。在姥姥保留的她幼儿园时期的简笔画里,爸爸永远穿着西装,妈妈头上永远别着纱,而她牵着两人的手,眼睛弯弯像月牙。
那个画面,曾是她遥不可及的梦。
但其实好多年她一直都想问,他们的爱情真的有他们向外界描述的那般动人吗?若真有,那他们离婚的那十年又算什么?
算他们彼此都没有找到更好的才终于又把目光投到了旧人身上吗?
成年人的爱情是流动的,只有小孩子的期待永远留在了梦里。
所有人都声称很爱她,却没有人关注她的生活从回北京开始陷入了怎样的混乱和失序。
爸爸到哪都永远带着漂亮的女秘书,妈妈身边的男人不停来了又走,有因为名字发音跟她争得面红耳赤的,有给她的小兔子办葬礼最后自己也死了的。
舅舅每次都毫不避讳:“怎么着,方协文生出儿子来没有呢?”
奶奶骂爸爸:“你们都离婚了,孩子抚养权又没在你手里,为什么有事还找你?你和小雨怎么样了,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所有人似乎都忘了,她也姓方。
想起旧事的小初有些失落,突然对爱情两个字产生了怀疑。
“你好,我能坐里面吗?”有人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回过头去,却发现在站在她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她抛弃在站台的余萧弋。
“你怎么上来的?”小初摘掉一只耳机,眼神里都是惊异,“你会飞吗?”
余萧弋在她身边坐下:“不是会飞,是会瞬移的魔法。”
小初嘁了一声。
他笑。
小初又问:“你不是要去上班吗?”
余萧弋说:“反正一时也赚不到一个月两千万,还不如享受现在先。”
“恐怕没那么容易享受,我可是身上刺很长的刺猬。”
“不怕,我是海绵,刺了也不会疼。”
小初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怔怔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眼底不自觉有点湿,而后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却半点景色都没入心,脑子里一直重复着他刚刚的话。
又过了一个路口。
余萧弋才凑到她耳边轻轻解释道:“不是会飞,也没有魔法,我是跟在你后面上的车。”
小初无语瞪他一眼。
这些还要他说吗?
“其实,我主要是想提醒方小姐你一下。”余萧弋慢条斯理的。
小初哪还有耐心听他卖关子,直接问道:“到底什么?”
“你坐反方向了,学校在另一边。这就是你说的识路?”
“……”
两人在下一站下了车。
余萧弋把小初塞进计程车,叮嘱着:“到宿舍记得和我讲一声,等我下班后接你去吃晚饭。”
小初丢脸丢到不想说话,全程用左手遮着眼,只用右手做了个拜拜的动作。以至于车子开出去了很远,她才注意到外套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进来的首饰盒。
里面装着月亮耳饰的那个被她退回去过一次的首饰盒。
她拍了张图片发给他:「怎么……又给我了?」
他回:「不给你哪行,这个本来就是我奶奶之前给我,要我送给将来喜欢的女孩子的。耳饰是她十六岁时收到生日礼物之一,算是有些来历的,寓意很好,你留着吧。」
小初抿抿唇:「这好像……不太好,太贵重了。」
「哪里不好,再说,上面不是已经有你太平洋的眼泪了吗?」
「……」
小初回到宿舍的时候,林佳宜正在公共厨房煮担仔面。
而且还煮了好大一锅,见她回来立刻招呼道:“太初,你回来啦!有没有好一点?”
小初凑过去,笑着帮她别了别头发:“托福,好多了。”
“刚好你回来,无论如何帮我吃一半,我煮太多了。”
小初说:“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我刚吃过没多久。”转身看了看又说:“吃不完先放冰箱呗,下顿再吃了好了。”
林佳宜努了努嘴,“你没看冰箱上面的便签写的什么?”
“什么?”小初往前凑了凑,才看见上面的字,下一秒,她的瞳孔就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ONLY FOR LOACL」,上面用红笔写着。
小初实在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林佳宜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这个楼层本来non local就没几个,而且也就只有我煮饭多一点,所以影响不大。”
小初突然想起来朱慧雯来,问道:“你这两天看见Wendy了吗?”
林佳宜将面条盛进碗里,戴上隔热手套,“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有两天没看见她了,那天送完你去医院她就没跟我一块回来。”而后又仔细想了想,“不过,我今天早晨好像在卫生间碰见她了。”
小初蹙了蹙眉,“她也送我去医院了?”
林佳宜点头:“对啊,真没想到她还挺义气。”说完她又眨了眨眼:“不过,主要还是你男朋友把你一路抱过去的,你都不知道你那天烧得有多吓人,吃退烧药体温也降不下来,还一直胡言乱语,说的东西我们又听不懂。最后还是Wendy听见了你男朋友的名字,解锁你手机给他打的电话。”
小初脸上的火忽地燎原,“我……还真喊他名字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
“要不是Wendy,我还真不知道那是你男朋友的名字,话讲回来,你男朋友真的蛮帅的哎,帅,又帅得很温文尔雅,跟你说的什么渣男一点不搭边。
小初:“……”
林佳宜端着面条和小初一起回到宿舍,突然又想到什么:“干脆,我去敲门看看Wendy在不在,在的话要不要尝尝我的担仔面,我煮得应该还是很正宗的,不会比你们去台北夜市吃的差很多。”
“我去吧。”小初抿了抿唇。
要是这么说,她应该当面谢谢她才对的。
“好。”
小初移步到Wendy门口,敲门。
她知道的,她室友大多时候都不住在宿舍内,里面若是有人,也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
敲门之前她还特地在门口听了听,里面确实有动静无疑。
敲了半天,没人应。
小初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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