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幼晚出了华清池才知晓宫宴已经结束,戚知乐多半先跟着戚夫人回去了。
“裴小姐。”
一名宫女等在朝华殿外,叫住她。
“你是...”
裴幼晚讶然,眼里透着思索。
“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宫女开门见山地说。
裴幼晚心下了然,“劳烦你带路。”
重华宫,皇后寝殿。
裴幼晚进到殿内,一眼看见这大越最尊贵的女子垂首,眼神温和。
“臣女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屏退了殿中伺候的宫人,只留下了身边的舒榆。
“多年不见,你如今生的越发像你娘了。”皇后声音中含着些隐晦的怅然。
裴幼晚抬起头,“幼晚无心惹您伤怀。”
“不怪你。”皇后朝她招手,“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裴幼晚上前,端坐在舒榆拿来的垫子上。
“这些年在雍州过得可好?”
“臣女很好。”裴幼晚回道。
“劳您挂怀。”
皇后舒展了眉眼,却突然蹙眉轻声问:“本宫听闻前几日你在潇湘夜雨楼教训了樊家的公子,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京中都在传你乖张桀骜,戾气重,可是你有意为之?”
“幼晚怎会如此。”裴幼晚笑得很无辜。
“本宫还不知道你吗。”皇后声音无奈,“只是你行事极端了些,可有想清楚后果?”
“若是因此就不敢上门提亲的,必定不是我的良配。再说我还未曾考虑过婚嫁之事,为时过早。”裴幼晚没有继续装糊涂。
“你已及笄,裴大人也该考虑你的终生大事了。”
“你自回京后,闹出了不少事。还有今日在殿上与永宁起冲突,本宫适才听闻她急急宣了太医,顺妃宫里闹得不得安宁,此事可与你有关?”皇后已有猜测,问她。
她知永宁的脾气,断然不可能轻易息事宁人。
而裴幼晚也不是个任人欺负的。
“她是自食恶果,我不曾做错什么。”
皇后忍不住叹气,“你们这些孩子,没一个让人省心。”
“永宁公主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皇后娘娘不必操心。”
“永宁有顺妃撑腰,若是她去告状,你当如何?”皇后皱着眉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裴幼晚神情淡然。
“她心中有鬼,又没有证据,寻不到我的错处。”
“顺妃可不管这些,她一向护短,总要找机会给永宁出气。”皇后提醒她。
“在宫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永远不知暗处有多少敌人正在窥伺。日后行事低调些,万万不可再随意得罪人。”
裴幼晚只好点头说:“臣女晓得,必定不忘皇后娘娘的教诲。”
“你可是真的听进去了?”皇后声音严厉地问。
“幼晚当真明白了。”她乖乖地说。
“永宁娇纵,顺妃不会管教子女,向来不约束她。你日后避着些永宁,但也要记着,学会自保。”皇后语重心长地说。
“我又不傻,不会上赶着给她撒气。”裴幼晚小声嘟囔了一句。
皇后听的一清二楚,无奈说:“你自诩聪慧,那就该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娘娘,我的事怎敢让您如此烦忧呢。”裴幼晚眸子一转,忽然说:“玉真公主不日就要回京,娘娘也可宽心许多。”
“当年净远大师瞧那孩子合眼缘,陛下也同意让她跟着去九明山学艺,本宫什么也没说就把她送走。山上的日子乏味又清苦,不比皇宫锦衣玉食,她心里对我这个母后想来是心生怨怼的。”皇后轻声说。
“皇后娘娘多虑了,玉真公主素来不喜规矩森严的皇宫,向往宫外的自由。能见识一番广阔的天地,她心中定是不胜欢喜。”裴幼晚说,玉真公主拜师净远之时她已离开上京,不曾送别她,但也大概猜得到她的想法。
“你一贯会哄人开心,对于你的话只信三分便足够了。”皇后脸上总算多了些笑意。
裴幼晚知道她心里宽慰了不少,故而装作委屈地说:“娘娘可是冤枉幼晚了,我分明是实话实说。”
舒榆见皇后心中的愁闷消散,也跟着高兴。
“裴小姐,皇后娘娘嘴硬心软,私下里有多挂怀玉真公主您是不知道。”
裴幼晚忍住笑意,不敢言语。
“舒榆,你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皇后责怪道。
“奴婢失言。”舒榆连忙说。
殿内欢声笑语,可见皇后今日心情颇佳。
一名宫女突然急匆匆地走进殿中跪下禀告道:“皇后娘娘,守卫来报供奉于宗庙之中的龙渊剑...不见了。”
“什么?”皇宫大惊,“何时不见的?”
“亥时,宫人照例去添香,随后便发现龙渊剑不见,不敢隐瞒,立刻告知了守卫。守卫眼下正在搜寻,还未发现可疑之人。”宫女战战兢兢地说。
龙渊剑可是圣祖佩剑,开国之宝,也是历代帝王正统的象征,如今丢失怕是要引起乱子。
“陛下可知道了?”皇后镇定下来,厉声问。
“陛下大怒,已经召陆丞相和沈大人入宫。”
皇后神情严肃地问:“此事守卫失职,传令下去,若是能将功补过,死罪可免。”
“是。”
宫女退下后,皇后看向裴幼晚说:“今夜宫中不太平,你暂且留下,明日再出宫。你爹那边...”
“无事,我爹他最近都快住在吏部了,今夜貌似也不回府。”裴幼晚也没想到入宫一趟会如此一波三折。
“娘娘也别太担心,不过是些宵小之辈,一定会抓住的。”裴幼晚见皇后脸色不好,劝道。
龙渊剑都敢偷,也太不要命了。
“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身体要紧。”
“出了这么大的事,本宫哪里还睡得着。”皇后忧心忡忡地说。
“此事与你无关,你先行去歇息吧。”皇后挥手说。
裴幼晚看向舒榆,舒榆点了点头。
“那幼晚就先告退了。”
裴幼晚跟着宫女到了寝殿,一整日的疲倦感涌上来。
“裴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奴婢开口。”被指派来照料她的宫女恭敬地说。
“洗澡水已经备下,小姐可去沐浴。”
裴幼晚应下,对她说:“有款冬伺候就行了,你下去吧。”
宫女有些犹豫,但看她似乎神情坚决也只好尊从。
“奴婢就在殿外。”
屋内,裴幼晚褪下衣衫,肌肤胜雪,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才敢踏进浴池。
她舒了一口气,靠在玉石砌成的池子边。
鸦黑的发丝贴在脖颈上,水珠顺着侧脸滑下。裴幼晚眉眼安静,不知在想什么。
“小姐,皇后娘娘对您可真好。”屏风后面,款冬不由得说。
裴幼晚垂眸不语,魏后尚在闺阁之中时就与她娘是至交好友,两人无话不谈。幼时娘也偶尔会带她入宫拜见皇后,她与玉真公主恰好年纪相仿,便做了公主伴读。
后来成安伯府出了些事,二哥早夭,娘也骤然长逝。一夕之间伯府动荡,变故丛生,裴容鹤无暇顾及她,裴启尚年幼也护不住她。皇后于是才把她接入重华宫,在身边教养了两年。
再然后就是裴幼晚离开上京回了雍州,至此再未踏足上京。
直到现在。
裴幼晚沉入水中,视线微微模糊。
就算成安伯府显赫,而她又是唯一的嫡小姐受尽宠爱,也不能真的如她娘期望的那样万事胜意,一生顺遂。
“小姐?”款冬没听到动静,疑惑地喊道。
裴幼晚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脸颊憋的有些红。
“我没事。”她轻声说。
沐浴过后裴幼晚换上了宫女送来的衣物,让款冬也退下。
重华宫外灯火通明,禁军在连夜搜查盗走龙渊剑的贼人。
而裴幼晚屋内一片安静,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总算睡着。
在不熟悉的环境里她有些静不下心来。
夜半。
裴幼晚睁开双眸后脸上的表情很恍惚,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想起自己眼下还在皇宫,不是在凌霄阁。
她起身,澄澈的月光透过窗棂映在地上。夜很深,也很静。
裴幼晚悄悄地推开殿门,溜到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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