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从太学生到乱世枭雄》
帅堂之内,烛火因门窗紧闭而略显摇曳,将**兴高大的身影投在绘有关山形胜的屏风上,明明灭灭。
他方才那句“六万大军几乎近殁”如同惊雷炸响,震得王曜与**秋晴一时失语,虽值盛夏时节,却也感觉一股寒意自脊椎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上来。
**兴缓缓转过身,那张惯常豪迈粗犷的面容此刻凝重异常,深刻的皱纹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愈发沟壑纵横。
他步履沉重地走到紫檀木大案后,颓然坐下,虎目扫过面前这对同样沾染尘土、面带惊愕的年轻人,声音沉郁得如同积雨的浓云:
“详细军报在此,你们……自己看吧。”
他将一卷边缘已被捏得有些褶皱的帛书推至案前。
**秋晴率先一步上前,展开帛书,王曜亦趋近凝神细观。
随着目光在字里行间移动,两人的脸色愈发凝重,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帛书上以冷峻的笔触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惊胆战的败局图景:
“四月底,朝廷为增援淮南,遣东豫州刺史**当、**将军王显、南兖州刺史**盛等率步骑两万,自东豫州东下,欲与兖州刺史彭超、后将军俱难所部会合,共图淮南。五月十四日,彭超、俱难部攻拔盱眙,擒晋高密内史**璪之。彼时,超、难拥兵六万,挟胜势复进围晋幽州刺史田洛于三阿,此地距晋之重镇广陵已不足百里!晋廷上下为之震恐,急临江列戍,并遣征虏将军谢石率舟师屯于涂中,右卫将军**安之等率众四万驻守堂邑,长江北岸战云密布,一触即发。”
看到此处,王曜眉心紧锁,低声道:
“悬军深入,后援未稳,虽得盱眙,然已犯兵家之忌……”
**秋晴冷哼一声,指尖点在“**安之等率众四万屯堂邑”一行字上:
“素闻那**安之名望虽高,然贪财重利,怕是难当大任。”
**兴喟然长叹,接过话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愤懑:
“战局初启,确如尔等所料!五月初,**当、**盛,会同王显,率部众两万突袭堂邑。那**安之麾下虽有四万之众,竟不堪一击,一触即溃,致
使堂邑要地轻易落入我手。”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锐利:
“然则此胜竟成了催命符!彭超、俱难见堂邑已下侧翼暂安更加骄狂不顾师老兵疲、粮秣转运维艰执意进取三阿。彼时晋北府兵主帅谢玄一直隐忍不发静待时机。!”
**兴的手指重重戳在帛书上“谢玄”二字仿佛要将其碾碎:
“谢玄一面亲率北府兵数万自泗口驰援三阿一面遣其将何谦等率舟师乘返潮之利悄然绕至淮水之上于夜色中焚毁了我军赖以维系后勤的渡淮桥梁!洛州刺史邵保率部护桥力战不退终……寡不敌众殉国于淮水之畔!”
“邵使君……战**?”
王曜身躯猛地一震失声低呼。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数年前在弘农郡学时的景象时任洛州刺史的邵保巡视郡学那是一位面容儒雅、目光温和的长者曾于众学子面前特意勉励过他“勤学砺志将来为国栋梁”言犹在耳斯人已逝!
一股混杂着震惊、惋惜与物伤其类的悲凉骤然涌上心头令他心潮起伏半晌无言。
**秋晴察觉他异样投来询问的一瞥王曜只是黯然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兴并未留意王曜的短暂失态他完全沉浸在那惨败的叙述中
“是月二十五日彭超、俱难闻淮桥被毁邵保战死后路堪忧大惊失色仓皇率军自三阿解围后撤。那谢玄趁势督率北府兵猛攻于三阿城外大破我军田洛之围遂解。难、超战败只得退保盱眙然败势已成军心涣散。至六月七日谢玄挟大胜之威与田洛合兵五万**盱眙!难、超再败连盱眙亦不能守只得弃城狼狈绕行山僻小路退屯淮北!”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气血:
“然而那谢玄用兵如疾风烈火不留喘息之机!他与何谦、戴逯、田洛等将合兵共追击之与难、超残部战于君川!我军又败.我军土崩瓦解死伤枕藉溃散奔逃者不可胜计!彭超、俱难二人仅以身免单骑逃回!**当、**盛、王显等闻前线主力尽丧知堂邑亦不
可守只得放弃分别退守彭城、睢阳、下邳。谢玄见我军退守已备亦见好就收率诸部皆退还寿春。至此……淮南之役以我军……惨败告终!”
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三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
六万将士几乎是秦国在东南方向能动用的全部机动精锐竟落得如此下场!
“彭超、俱难!庸才误国!”
**秋晴猛地一拳捶在身旁的廊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俏脸含霜眸中怒火如炽。
“如此庸将当初那彭超也敢力请南下?还有当叔、盛叔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曜虽同样心潮澎湃却强自镇定他注意到**兴话语中未尽之意沉声问道:
“将军如此大败总要有人承担罪责。不知朝廷……陛下对此有何处置?彭超、俱难二位将军如今……”
**兴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极深的疲惫与鄙夷他冷哼一声:
“处置?如今长安收到的不是请罪的奏表而是雪片般飞来的互相**之章!彭超羽檄交驰斥俱难临阵怯战不听号令致使三阿之战阵型崩坏;俱难则上表力陈彭超刚愎自用贪功冒进无视其固守待援之谏更将淮桥被焚、后勤断绝之过尽数推给彭超!双方各执一词攻讦不休恨不得将对方**万段以脱己罪!陛下御案之上如今已堆满了此等推诿卸责之文哼简直……简直丑态百出!”
他说到最后已是怒其不争痛心疾首。
王曜与**秋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与愤慨。
前线将士尸骨未寒主将不思己过反倒急于倾轧构陷如此将帅如此军心何谈取胜?
就在这时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王曜与**秋晴语气变得有些异样:
“淮南战事暂且如此是非功过自有陛下圣裁。倒是另有一事……陛下已于昨日下诏斩了那襄阳降将原晋襄
阳督护李伯护及其长子。”
“什么?李伯护被斩了?”
王曜与**秋晴几乎是同时失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秋晴更是急道:“爹!这是为何?那李伯护献城有功若非他暗中投诚长乐公岂能如此顺利攻破襄阳?陛下不赏反诛此举岂非……岂非自毁信誉令日后欲归顺者寒心?”
这也正是王曜心中最大的疑问与惊骇所在。
杀降不祥更何况是杀有功之降!苻坚一向以宽仁示人招揽四方怎会行此不智之举?
**兴看着两人震惊不解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被雨水洗刷过的庭院松柏滴翠却更添几分清冷。
他背对着二人声音低沉地解释道:
“此事……缘由曲折你们可知那朱序与其母韩夫人被押解至长安后陛下因其母子忠勇非但未加折辱反而赐以宅邸拨给仆役意欲感化使其归心。”
王曜点头:“此事略有耳闻陛下仁德天下皆知。”
“仁德……”
**兴咀嚼着这两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然则那韩夫人性情刚烈
王曜与**秋晴闻言心下皆是一凛对那位未曾谋面的韩夫人油然生出一股敬意却也暗感不妙。
**兴继续道:“韩夫人死后朱序悲痛欲绝为其母料理完后事许是心灰意冷亦或心存故国之念未熄竟趁守卫不备偷偷逃出长安一路东行潜至宜阳藏匿于当地豪强夏揆府中。”
“朱序逃了?”
王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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