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芷扶着父亲跨进家门时，院子里那口用来榨油的老石磨还杵在角落，被官差踢到在地上的油桶散落一地，她端来温水给父亲擦脸。隔壁的张婶给他们送过来两碗粥，说了几句安慰和骂那些瞎眼官差的话。

姜蘅芷端起一碗粥放在父亲面前，

“爹，都过去了。”她把聚福楼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只说自己撞见王坤藏了诬陷的账本，恰逢新知府江鹤归路过，才得以翻案。

关于换脸系统，她一个字没提。

姜父捧着温热的米汤，手抖得厉害，脸上满是担心：“那江大人……是个好官？大家都说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爹当时也是没办法了，才让你去找的他，只是没想到......”

“是。”姜蘅芷点头，笑了笑“他看着冷，心是热的。”

心里不停吐槽：好官？他就是一个黑心白莲花，要不是我福大命大，他早把我给剁了。

“那就好，那就好。”姜父重复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成了弓，“你去他那里做事，爹不拦你，只是……王坤那厮的地沟油，怕是不止害了我们一家。”他喘着气，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窝头，“狱里的牢饭，用的油一股子哈喇味，吃了总拉肚子，好多人都这样。”

姜蘅芷捏紧那半块窝头，她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书里，可不止王坤他一家在用这些劣质油，王坤不过最不起眼的小喽啰，她把窝头收进袖袋，压下心头翻涌的火气：“爹放心，这事我定会查清楚。”

安置好父亲躺下，姜蘅芷才拖着灌了铅的腿回房，肩膀的伤被汗水浸得发疼，她解开绷带，伤口周围的皮肉早已红肿，她简单处理一番，倒在铺着稻草的床板上，脑海里就响起系统那毫无起伏的机械音：【“营救姜父”任务完成，基础奖励待发放。】

“奖励？”她猛地坐起，睡意全消，“说好的黄金百两呢？赶紧兑现，我好带着爹离开这鬼地方！”

【检测到任务未达深层标准。】系统耍起无赖，【仅扳倒王坤不足根治劣质油产业链，需协助江鹤归彻查源头，并改变其“遭构陷”的原著命运，奖励可在翻倍。】

“翻倍？”姜蘅芷气笑了，“你们这是坐地起价！老姜头都出来了，江鹤归的命好不好关我屁事？”

【若任务失败，宿主将被强制遣返原世界，且重新经历一次车祸并尸骨无存，】系统顿了顿，补了句，【千万两黄金，够你在任何地方躺平一辈子。】

“……”

姜蘅芷盯着床顶的破洞，心里把这破系统骂了千百遍，却终究泄了气。她上辈子跑社会新闻，见多了不公，本想穿越后尽早完成任务好回去躺平，没成想遇到个无赖系统：“行，我答应。”她咬着牙，“但要是敢耍我，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把你这破系统拆了。”

【宿主明智。】系统沉寂下去，再无声响。

后半夜，姜蘅芷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江鹤归那双绝美但凄凉的眼睛，越想越有一些奇葩想法，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全部想了一遍。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呕吐声把她惊醒，她披衣冲出房门，只见父亲蜷在院角的石阶旁，对着秽物干呕，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泛着青紫色：“爹！”她过去扶住他，手指触到他的皮肤，滚烫得吓人。

“胃里烧得慌……”姜父气若游丝，“像吞了火炭……”

姜蘅芷想起那半块窝头，暗自骂了句，抬步就往巷尾跑，撞开陈大夫的药铺门时，门板撞到墙上发出巨响：“陈大夫！救救我爹！”

陈大夫背着药箱赶来，搭脉时眉头拧成了疙瘩：“是中了毒，”他面色凝重，“那油里掺了桐油，积在五脏六腑里，拖久了会烂肠。”他开了方子，又嘱咐，“得好生静养，不能再沾半点荤油，更不能动气。”

抓药要花银子，请人照看也要银子，姜蘅芷摸了摸腰间那串聚福楼的钥匙，那是江鹤归的侍卫给她的，她咬咬牙，转身往当铺跑。

一间那么大的酒楼竟然就只值五十两银子，真是坑人。

她请了隔壁的张婶来照看父亲，每日工钱二十文，管三餐：“张婶，我爹就拜托您了。”她把药包递过去，“这药得按时煎，凉了热了都不行。”

“放心去吧，”张婶拍着她的手，“你爹是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他的。”

姜蘅芷最后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父亲，他睡得很沉，眉头却依然皱着，她叹了口气，转身往知府衙门走去。

府衙的门槛很高，侍卫引她去书房时，江鹤归正站在窗前，手里捏着块玉佩，

“江大人。”姜蘅芷站在门口，没等他开口，先从袖袋里掏出个布包，“聚福楼的事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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