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忽然看向朔武帝，开口道：“圣上，宴会年年如此，是否太过无趣了些？”
“那依皇后之见，如何才算得上有新意啊？”
今日宫宴算得上是近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除了皇后外还来了好几个嫔妃，无一例外都生育有适婚龄的皇子。
沈冉一听皇后这话便知，宴会的重点要来了。
果然，坐在朔武帝另一侧的阮昭仪先开了口：“今日来了这么多才貌双绝的世家贵女，臣妾觉得，不如给她们一个表现的机会？娘娘您说好不好？”
皇后贤名在外，并不计较阮昭仪逾越之事，更何况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她略一颔首，淡笑道：“阮昭仪所言有理。”
朔武帝一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另一侧一语未发的静妃来。
“静妃呢？”
后者闻言，开口说了句好。
静妃母家兵权在握，怕遭有心人挑拨，为人处世一向淡漠。
朔武帝也习惯了她这副样子，叫停了歌舞，扬声问道：
“诸位也听见了，可有哪家女郎愿意上前一展才艺啊？”
在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难得，更何况在此的都是高官或老牌世家贵族，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知道今日宴会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动了心思的人家蠢蠢欲动，又犹豫着第一个出头太过冒昧，更容易被人比下去。
因此一时间场面有些冷清，圣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沈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神情，真让她发现自己右侧靠近上位的一位女子正和皇后打着眉眼官司。
忽然，一道清脆童声响起。
“父皇，孩儿前几日学了支舞，现在跳给父皇看！”
女孩身着淡黄宫装，正站在静妃身侧，是三公主朔曦，宫中最为受宠的公主。
朔武帝后宫中妃嫔不多，身居高位者更是只有寥寥几人。
若以位份相排，皇后和圣上少年夫妻，多年来恩爱不减，育有已成家的长女青阳和太子朔寻容；
静妃是朔武帝太子时期的侧妃，其嫡亲弟弟是接任江无忧之位的新任大将军。静妃育有三公主朔曦及前些年因意外导致跛脚的五皇子朔寻嵊；
随后便是阮昭仪。
朔武帝励精图治，并不沉溺男欢女爱，后宫之中最为受宠的除了早逝的惠妃，也就阮昭仪独一份。
阮昭仪生得貌美，入宫不过两月便传出有孕，膝下育有两位皇子。
其中三皇子朔寻屿是亲生子，二皇子朔寻礼则是惠妃薨后圣上开口记在她名下的。
其余的皇子公主要么因年幼并不在此，要么其生母家世一般，朔武帝也没放多少心思。
沈冉看向大殿中央正挥舞着小手，努力转圈的三公主，心下诧异。
静妃一副娴静温婉模样，倒将女儿养得外向招摇。
一舞毕，朔武帝开怀大笑，将小公主搂进怀中，吩咐着赏赐了好些珍宝。
有公主打头，剩下的贵女们也不再迟疑，一个接一个地上去表演起来。
贵女们大多都以舞作演，一些则拉着好友为自己伴奏，别出心裁些的则执笔而出，现场作了一副宫宴图。
最让沈冉记忆犹新的还属一曲“相和歌”【1】，恰应了白居易那句“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2】
表演者是江家的嫡长女，也是和皇后暗自交流的那位，她表演结束后得了帝后二人一致的高赞誉。
沈冉看完后心中赞叹不绝，还隐隐有些庆幸。
得亏自己没穿成女主这种众矢之的的身份，不然她上哪去找个才艺给朔武帝表演啊？
真上去了，拨弄算盘珠子那也不是个事啊。
刚感叹完，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似乎是几名宫女在外争执，其中有一道听起来有些耳熟，像是……楚苒？
上一名贵女演奏的是古筝，一曲完，殿外的争执声正好传入耳中。
“站住！偷了东西还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被打扰了兴致的朔武帝皱起眉来，吩咐身边的文顺公公去查探一番看是什么情况。
百官见状，纷纷谈论起些别的话题来，好让场面不那么尴尬。
文顺公公回来得很快，他附在圣上耳边将殿外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哦？楚家的女儿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具体内容众人不得而知，只听见朔武帝说了语焉不详的一句。
一旁的阮昭仪娇声说：“圣上，是妾身让她进宫来改一下衣裳的。”
楚家作为新晋布匹皇商，主要负责的就是宫中贵人的日常衣着，阮昭仪此举再正常不过。
“是吗？”朔武帝看向阮昭仪，语气有些奇怪，“那你可知她在你宫里逗留许久，还被你的宫女指控偷盗？”
“这……妾身不知。”阮昭仪面色露出几分惊讶。
二皇子适时插了一句，“父皇，儿臣在工部当值，和这位楚姑娘有所接触，自觉她不是那种宵小之徒，不知可否将殿外几人都唤上前来做个对峙，也不冤枉了无辜。”
说完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太看重楚苒，又补充道：“毕竟今日是母妃叫她进宫来，又恰好耽误了宫宴进程，将事情说个清楚也好让百姓信服。”
朔武帝想了想，道：“今日还有其他事宜，你且去外面将此事调查清楚。”
二皇子领命出了殿后，宴会继续。
沈冉觉得今日可谓是多事之秋，短短一个时辰就生出好几桩事来。
该说真不愧是剧情之神的力量吗？男女主一同屏就矛盾频出。
——
朔武帝没了继续看歌舞的性质，索性直接说起未尽之事来。
“今年我大朔人才辈出，此次殿试竟有过半人才及弱冠之年，大朔后继有望啊。”
圣上龙颜开怀，底下的臣子也纷纷附和。
等众人夸无可夸，朔武帝宣了三位一甲及第上前受封。
殿试三年一届，以往都是在朝堂上将进士们一并授职，今年不知为何却单独留了前三下来。
三人依次进殿行礼，沈冉一一看去，正是那日她和柳念真在南街看见的三位。
三人并未上过朝，此时正挨个介绍着自己。
状元名杜青刚，已入不惑之年，目光清明，面容刚直，倒合了他的名字。
至于榜眼和探花，看着倒和沈砚珩一个年纪。前者身形颀长，气质若竹，后者容貌甚其才华，刚一上殿就有好几位贵女红了脸。
沈冉想起好友前几日的模样，趁着没人注意往后缩了缩，去看柳念真的表情。
果然，沈冉微微叹气，这人又对着人家探花郎的脸目不转睛。
柳母深知女儿脾性，见她毫不掩饰，无奈道：“你再喜欢，娘私下差人去问问就是了，怎么一点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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