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随着内侍穿过重重宫门踏着青石甬道入太极宫。
夜色渐深宫灯摇曳映得朱墙金瓦熠熠生辉。
两侧禁军肃立甲胄森然偶有宦官低声交谈脚步匆匆。
殿外寒风凛冽殿内却暖烟袅袅隐隐透着龙涎香的气息。
李渊正斜倚胡床上手捧一盏热茶笑眯眯地与身旁张婕妤低语案几上摆着几盘果脯糕点
林溪低头小步快走到殿中单膝跪地恭声道:“臣林溪参见陛下!”
李渊笑容温和摆手示意赐坐挥退殿内侍从只留张婕妤斟茶伺候。
林溪在胡床一侧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膝上垂着眼帘目不斜视。
“林溪啊自从起兵以来事务繁忙咱爷俩就没好好坐一块吃过饭。
记得在弘化和太原时没那么多规矩你和二郎常伴在朕身侧处得就跟一家人相似。
现在宫廷之中虽富贵已极却少了些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真让人有些惋惜。”
李渊笑呵呵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林溪忙低头拱手恭敬又带了几分拘谨。
“陛下日理万机臣不敢叨扰只愿鞠躬尽瘁为陛下效劳为大唐基业尽忠!”
“哈哈哈!这孩子如今也学会了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可不像曾经那么赤诚透彻的性子了!”
李渊命人摆上几碟精致糕点又赐一壶宫酿亲自举杯笑吟吟道。
“这是张婕妤酿的梨花白香醇得很你尝尝。若喜欢回头给二郎带几坛到长春宫去!”
林溪不敢推辞接过酒盏一饮而尽热辣辛烈的酒液直冲喉头度数高得呛人。
张婕妤看了李渊的眼色又笑吟吟地接连敬酒。
林溪一咬牙硬是连灌三四杯下去脸颊开始发烫脑袋有点晕乎乎的。
“二郎这小子翅膀硬啦巴不得早离开他老子的管教有些话没来得及嘱咐就人影儿都没了!”
李渊从容自若慢条斯理地自斟自饮语气不经意。
“前些日子听说二郎和光禄卿关系不错。朕知道你们跟李密是旧识聚在一处定不少推心置腹。
现在
瓦岗军整编是个问题,二郎有提什么想法嘛?”
林溪心想,果然,就知道老登平白无故把自己拘来没憋好屁!
忙敛神低头,回道:“回陛下,秦王与光禄卿只叙当年情谊。
另外,蒙陛下信重,秦王对洛阳战备军力筹谋甚多,与密公谈话多为战阵用兵之事。
至于瓦岗军整编,从未曾提起。”
“是嘛?看来这二郎啊,心思都用在打仗上,别的一概不管。
其实,这点也不好,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考虑的也多了。不能像小时候一根筋,只知道舞刀弄枪的!”
李渊眯眼一笑,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林溪。
“秦王殿下常对臣言,为将者当忠孝为先,尽心国事,余者皆陛下自有圣裁!”
“哈哈哈,说得好!来再陪朕喝一杯!”
李渊朗声大笑,举杯一饮而尽,旋即目光一转,语气仍温和。
“那朕就问问你,你觉得李密此人如何?若派他去招降山东将士,还回得来吗?”
林溪咬牙又干了一杯,酒劲上头,脑子愈发昏沉,心底却绷紧了弦。
“臣以为陛下圣明,遣密公东去招抚旧部,乃仁义之举,足显大唐胸怀!”
李渊轻轻点头。
“你小子,别杵着,喝酒、吃菜!这又没外人,就当是在自家阿耶面前,不用端着架子。”
李渊笑意更浓,夹了块糕点丢进嘴里,慢悠悠道。
“二郎啊,从小就是性子太野太随性,你呢,又太懂规矩,说话都跟背书似的。”
又聊了几句,林溪硬扛着酒劲,埋头吃了几口菜,额角已呼呼冒汗。
吃得差不多了,残席撤下。
李渊神情一肃,目光闪烁,郑重道,眼角却微微眯起,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林溪啊,你做我义子也有一年半了,一直没给你个正式名分,是朕疏忽了。
现在琢磨着,不如赐你姓李,从此列为我李唐宗室,封个郡公,你可愿意?”
“.”
这一问,是林溪没想到的,脑子嗡地一声,掌心瞬间渗出冷汗。
关键这问题的答案从来也没有准备过啊!
直觉告诉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一般领导甩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处,准没好事儿!
虽然现在脑子乱得像一锅粥,想不清李渊这么做到底啥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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