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萝一路跟着黑袍人,提心吊胆绕过了几条街。
羽萝甚至觉得他是在故意兜圈子,想把她甩掉,不敢有一丝松懈。
此人可真够老奸巨猾的,各种蛛丝马迹都在证明他是有备而来……
虽有技能傍身,但羽萝很清楚,绝不可对他小觑。
但她直至此刻都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不赶紧一走了之,还要冒着暴露的风险,特地去神树前,这种是非之地?
只是为了亲眼见证被他折腾出的胜果嘛?
几经辗转,黑袍人最后在一间客人不多的茶馆二楼落了座。
羽萝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微微泛红。
但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只轻轻地放慢呼吸,手抚心口顺气,平复过快的心跳。
黑袍人脸上的面衣,在细碎朦胧的光线下,泛出潋滟的流光。
雨雪天气下,也有人戴面衣出行,并不十分鲜见。
但他所戴的面衣,却有些不对劲。
羽萝直勾勾盯着他,面衣竟凭空隐了去。
她分明没眨眼,却未捕捉到,这面衣是如何没的。
羽萝诧异地反应过来,原来他这一身都是掩人耳目的宝物,在凡人眼中与旁人并无异样。
怪不得无人注意到他。
要不是羽萝有气味天赋,倒真要让他跑了。
小二按照黑袍人的要求,上了点茶水和小菜,便退下了。
黑袍人所在的这桌,并没有其他人。
确切来说,整个二楼,除他外,只剩下另外一个翩然公子,坐在靠前一桌,独自喝茶,气味亦无特殊。
两个人毫无交流。
那公子更不像是凶手。
羽萝甚至开始怀疑,黑袍人的味道莫非另有缘由。
难道黑袍人与这一切并不相干?
不对……
不相干他就不会跑了。
整个二楼没有人说话,不声不响的,只时不时有茶盏落在桌案上的清响,与外界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羽萝正要想个办法,装神弄鬼,吓唬吓唬一下他,诈点东西出来。
还未动手,就听那位世家公子模样的人开了口。
“事情做好了?”
很显然是对那黑袍人所说。
羽萝一下子回神,悻悻然将握成鬼爪的手伸了回来。
出乎意料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肤色雪白干净,瞧着温润如玉,不谙世事的长相,眉眼间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亲切得很。
虽然刻意低调,仅用一支莹白玉簪绾发,及腰墨发垂泄下来,但月华般的雍贵气质是藏不住的。
羽萝索性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侧,双手捧腮,竖起耳朵认真听,不敢错过任何关键的词句。
“秘境已开启,明日酉时便可进入。只是……”
黑袍人顿了顿,不耐地深深皱眉,接着说。
“慕诩舟的污名没有坐实,宁良从藏身之所被他的人找到了。杨公子真是心善,居然不要宁良从的命。”
戏不做全,岂不是有意给人家抓住破绽。
真搞不懂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从没接过如此吃力不讨好的活。
翩然公子不疾不徐将茶盏落下,面对他的讥讽却不恼,嘴角始终洋溢着志在必得的浅淡笑意。
他将一个袋子扔给了黑袍人,这袋子和那日慕诩舟让糖宝给她送饭,用的袋子很像。
估计里面装着给黑袍人的报酬吧。
羽萝在心中暗骂,居然真是这两个人陷害慕诩舟!
慕诩舟怎么这么多仇人?
这公子也是,长得一表人才,居然心肠这么歹毒。歹毒还不歹毒到底,还留了宁良从一命,不将戏码演得天衣无缝……
羽萝愈发疑惑了。
虽说她自己也没盘算好。
到底要不要替慕诩舟报仇,毕竟慕诩舟也是她的仇人。
再者,这两个人估计也和慕诩舟一样,有些怪力乱神之力,她未必能打得过他们俩。
没有人证物证,仅靠只言片语,如何让衙役和其他人信服呢?
只是……
羽萝眯了眯眼,总觉得这公子有几分眼熟。
绝不是因为他样貌生得极其好看,几乎与慕诩舟不相上下。
而是羽萝越盯着他看,越觉得他似曾相识。
鬼使神差地,羽萝身子往前移了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人不知是有所察觉,还是巧合,他居然抬眸朝羽萝的方向看了一眼。
羽萝连忙将手收回,乖巧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好,一动不动,企图装作若无其事地蒙混过关。
还好,片刻后,那翩然公子又启唇,“她呢?”
黑袍人轻笑一声,语调骤然提高几分,“在呢……灵巧敏锐的很,一眼就注意到了我,跟了我几条街,差点逮住我……”
这语气怎么听起来如此阴阳怪气?
等等,跟踪他?
……他是在说自己?
他们居然认识自己?
更让人费解的是——
翩然公子居然微微低头,扯了扯唇,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意。
羽萝茫然:?
仿佛他在谈论的不是差点毁了他们计划的罪魁祸首,而是有缱绻过往的故人。
羽萝瞪大眼睛,匪夷所思地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
他很为她骄傲的样子。
就在此时,羽萝灵光一闪,终于想通为何会觉得他如此熟悉?
不是错觉。
这人是她自小的竹马——杨烦!!
羽萝曾因跛脚老道的预言苦闷之时——
并未荒唐谈笑,而是一脸认真地许诺,将来会娶她的烦哥哥?!!
经过这么多事,羽萝连对他的印象都淡化了。
羽萝脑中霎时一片空白,说不上是什么感觉,眸光颤了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乎同一时间,消失许久的系统终于有了音信。
【抱歉,宿主我来晚了!最近我这里出了些问题,我的能量不是很稳定……】
系统话音截然而止,似乎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下一刻,它激动地大喊起来。
【宿主!你现在盯着的这个人就是来救你离岛的!!剧情似乎加快了!!】
羽萝愣在原地,时间流速仿佛被调慢。
近乎斑驳的岁月点滴,猝不及防从她眼前晃晃悠悠驶过。
除了父母,杨烦是陪伴她最久的,他见过她换牙的尴尬期,也在她与父母闹别扭时,全然接纳她的坏脾气。
羽萝喜欢指使人,要求又高,但仆从侍女又不能心领神会她的意思,在一旁还会令她不自在。
于是,但凡他在,碾墨、推秋千、为她梳头……琐碎的差事都被他乐呵呵地接了过去。
他品味雅致、又聪慧机智,羽萝的每一个要求,他都做得最好,墨水不浓不疏,永远保持在最适宜的浓度。
他仅看过一两次侍女梳头,他就梳得比任何人都好。他的手在她发间穿行,力度温柔舒服,一次都没有把她扯痛过。
到后来,只需羽萝一个眼神,或者彼此一个对视间……
甚至羽萝不吭一声,耍脾气的时候,杨烦也能心照不宣,顾及她的心思。
“羽儿妹妹,别听他胡说,宿命算什么!若真有道,这大道我偏也修得,来日将这无用的宿命改了去,你想去哪里,我便天涯海角陪你。”
“好不好……”
羽萝想,逍遥自在、随意所欲总是好的。
有知己作陪更是难得。
她从小与他积累了无数的默契,难以击破的信任。
可是……
哪有什么道,什么宿命呢?
或许是有的,对于彼时的她和杨烦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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