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已过。
臣工们在家歇息了三天,各个容光焕发、精神充足。
只是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今日便要开始上朝,难免让人有些泄气。
还想再多休一点,只是如果再休下去,这,官帽估计也戴不稳了。
皇帝似是重病一场,打叠精神上朝。
圣人面上苍白一片,并未多话。
只下旨,让陇右道节度使宁睿之拔大軍回陇右道,日夜并程三天三夜,赶至鄯州。
鄯州人心思变,鸣金击鼓,麾下兵士急不可耐地要进攻京城建功立业。
燕任宣面色阴沉,身着轻甲负手踱了几步。
这时,一名将领冲了进来,铠甲铿锵作响,他简短地说:“大王,陇右军已包围了这儿!粮草库被烧了!臣为大王断后,大王快走...”
将领还未说完话,便一刀割喉,瞬间便没了气息。
刀身浸满了鲜血,持刀人一甩刀,将将领随便往角落一丢,露出一张年轻又眉目隽秀的脸。
少年的脸沾了点点血丝,然而他丝毫不在意,随意一抹,如一道长长的血红,直延伸至他右眼下的泪痣,更显妖异绝伦。
燕任宣波澜不惊,面朝外头。
过了半晌,他才轻笑嘲弄道:“舒煦你这贱|人种子,果真没半点好,两面三刀,也活该你娶不得心中所爱。”
“大王也没资格笑臣。”舒煦轻描淡写。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上的湘妃色的耳钉:“大王所爱,也弃大王而去,在世亲人,伤得伤、死得死,孤家寡人莫不如此?”
“至少,臣心中至宝活得恣意快乐,她未曾与臣决裂,臣还能守着她一生。”
燕任宣哼了声,重新坐回椅上。
闭目仰头,只听一阵马蹄声靠近。
他呆坐了半日,亦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终于能解脱了。
随后,耳边传来小娘子清脆的一声“阿兄。”
燕任宣睁开眼。
就见眼前是一身石榴红大团花银丝襦裙的燕明熹,神采奕奕地立在门口。
衣袂翻飞,少女头上的堑金红宝石玫瑰簪子也随风晃动。
燕任宣忽而没由来一笑:“怎么?今日送我上路的,竟是三娘你这小娘子?”
燕明熹脸上脂粉未施,肌肤虽凝白,但想来是风尘仆仆赶来,面上还挂着灰沙。
她随意一揩脸,鬓发有些松散。
燕明熹浅浅一笑:“什么上路?阿兄说这话,我并不明白。”
陇右军与韩王府兵两军对峙,府兵兵败山倒,早已是事实,眼下等着他的便是谋反砍头。
燕任宣冷冷一笑,觉得燕明熹年纪小小,其毒辣心思,完全不输工于心计的朝廷老油条。
他余光一瞥,有两个人也紧随而来。
宁睿之身着甲胄、腰悬乌鞭,立在阶前,就像巍峨耸立守护着陇右的雪峯。
他没有看向燕任宣,只是目色柔和地看着燕明熹。
好半晌,宁睿之才歪了下头,终于分了个眼神给燕任宣:“成王败寇,韩王殿下天潢贵胄,可有过今日这般不堪委屈?”
“无耻小人。”燕任宣微笑着,但脸色阴沉如水,“想来三娘也是承袭你宁睿之之风。”
燕明熹双手掐腰,很是不高兴地说:“小人?阿兄作恶多端这才是小人呢。”
接着她勉强哼了一声:“我今日是来保住你一命的,感恩戴德吧。”
“小疯子。”燕任宣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他十分不满这妹妹的态度,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
“韩王殿下这话臣可不爱听。”蒋昀阳越众而来。
少年一身赫赤绫纹圆领袍,鬓发乌黑,满脸不羁的笑意。
他走近燕任宣,拱手一拜,“大王罪同丘山,虽已将全部性命身家抛弃,但总得为天下万民有个交代,您说是不是?”
说完话,蒋昀阳又屁颠颠寻了个月凳,擦了擦,让燕明熹上坐。
燕明熹从袖中抽出一方绢帕,递给了一旁的舒煦,“师兄先擦擦脸。”
舒煦接过来,偏头瞧见她今日只在右耳戴了一只耳钉。
他眉头一扬,只觉得下个要倒霉的应该是自己。
舒煦突然笑了几声,被燕明熹狠狠一瞪便收了声,收刀站在她身旁。
“阿兄。”
燕明熹双指夹着一纸文书,扬了扬小巧的下颔,“我查封了你所有府邸和万贯黄金,作为补偿所有受害娘子和她们的亲眷,这事儿我已替你收场,今日便过了,我也不会让你向她们三跪九叩首,你安心便是。”
“嗯?我还得感激你不成?三娘?”燕任宣一双黑眸带着淡淡的厌恶。
他走近燕明熹。
看着这如春花般的脸庞,扬手便想打。
但小娘子睁着她那一双灵动如水的杏眸,懒懒笑了一声:“你打呀?我直接了当的与你说明白,你若是想死,我也成全你,并且我会送裴娘子一道下去陪你,如何?”
燕任宣听闻如雷贯顶,额上青筋—跳。
他怒喝了一声:“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呀?裴娘子什么的,我可不在乎。”
“我是豺狼虎豹呢。”燕明熹闲闲笑道,又瞟了蒋昀阳一眼。
蒋昀阳笑眯眯地回望,回过头端正了面孔,擦了下自己额上的冷汗。
燕明熹走向燕任宣,两人只隔三步之遥。
她没有回头,朝后边的蒋昀阳伸出手。
蒋昀阳革带上挂着绣囊,还有他的佩刀怀远。
他将腰间匕首拆下,又在手里转了转。
上头娇艳欲开的海棠图腾发出微微冷光。
他反手交到燕明熹手上,轻笑一声:“殿下可拿好了。”
舒煦脸上没什麽表情,只是垂眸。
那匕首是嘉慧皇后的遗物之一,燕明熹自小佩戴不离身的。
如今却给了蒋昀阳———
“阿兄同我歃血为誓。”燕明熹雪白的刀尖指着燕任宣。
少女娇憨的脸上勾着狡黠的笑意:“你我二人起誓,我二人手中不得沾染燕氏子孙的血,否则我们———”
“不得好死,挚爱分离,永生孤苦伶仃。”
“我为臣,不忍我大瑞子民受皇权欺压,清白公正空虚无物。”
“我为子,不忍你我阿爷背上屠掳亲子的罪名,受后世指摘。”
“以逆谋定罪,你留下的子女皆会没入掖廷宫,为罪奴之子,这世永不得翻身。”
“两个孩子是无辜的,他们既没受你宠爱保护,也不该因你坠入泥泞沼泽之中。”
“阿兄你得活着赎罪。”燕明熹丝毫不踌躇,一手持匕首,另一手用力紧握着刀身,用力一划。
脸上纹丝不动,燕明熹朝燕任宣摊开手。
手掌上是深深的伤口,鲜血犹殷。
她朝兄长一笑:“换你了。”
果真是个疯子。燕任宣眼楮横着盯了其他三人一眼。
他们三人皆无反应。
他又看了看燕明熹,有些嫌弃地想着,这就是他们当成宝的小娘子?古里古怪,脾气还硬。
燕明熹见他没动作,恶声恶气催促道:“是不是男人?赶紧的。”
燕任宣抓过刀身,用力一扯,也摊开自己的手掌。
燕明熹与他对视,二人瞪着对方,双手交握,同声道:“我若对燕氏子孙动手,不得好死,挚爱分离,永生孤苦伶仃。”
燕任宣说完话,嫌弃地一甩燕明熹。
燕明熹一个趔趄,很快地站好。
她十分不满地瞪了下燕任宣,又略吹了一吹自己的伤口。
蒋昀阳一个闪身先到了燕明熹身边。
目光落在少女脸庞上,蒋昀阳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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