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锦闻?”
沈清臣脸上的笑意敛去,冷冷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
虽说他和迟锦闻立了两年的约定,不再阻拦他和小泠相交,但沈清臣仍然看不惯这个目下无人的家伙。
迟锦闻耸耸肩,抬步走到沈泠身边,歪头笑道:
“自是递拜帖进来的。”
“在下听闻沈兄剿匪得胜,特来拜访。”
迟锦闻的胳膊搭在沈泠肩上,斜斜靠在她身上,吊儿郎当地笑道:“是吧,阿泠?”
沈泠面无表情地将迟锦闻的手拨开,抬眸看向沈清臣:
“哥哥,爹和娘在府里等你用膳,快些进去吧。”
这话,是想单独跟迟锦闻说些话了。
沈清臣脸色黑了些,勉强地应声:“嗯。”
一旁,沈书正在清点沈清臣从北部带回来的诸多奇珍异宝,将准备送给沈岳均和白姣云的礼物抱在怀里,其他的则是吩咐人去收进沈清臣的私库。
沈清臣走过去,面无表情地将沈书怀里的礼物夺了出来。
沈清臣斜睨了迟锦闻一眼,颇为嫌弃地抿了下唇,直接掠过他往府内走去:
“沈书,跟上来。”
“啊啊啊——好的公子!”
沈书本还怔愣着,一听沈清臣唤他,赶忙将马车上剩下的东西拾掇好,匆匆跟上沈清臣:“公子慢些走!”
府门外,就只剩下沈泠和迟锦闻两个人。
东熙地处南方,纵是深秋,吹来的风都还是温凉的,不比北边的刺骨。
沈泠淡淡出声:“迟锦闻,你该走了。”
“急什么。”
迟锦闻浅笑着回她:“我还想再跟你说会儿话呢。”
迟锦闻天生体热,身上还穿着初秋时的窄袖长袍,尚且还觉得热。
他偏头看向沈泠,发现沈泠身上穿得严实,厚实锦裙外还套着一层狐裘,一圈雪白狐毛绕着她的脖颈,小半张脸都陷在里面,可爱得紧。
“阿泠。”
迟锦闻看得入迷,下意识伸手出去,指尖触到沈泠的侧脸时,被冰凉的温度激得一颤:“为何这么冰?”
分明还未入冬,周身便冷成这样,若是到了深冬,还不知会如何。
难怪每年深冬时阿泠都会在府里闭门不出一段时日,想来是躲在屋里避寒。
“难怪阿泠瞧着冷冷清清的,原来阿泠本身便是冰做的。”
迟锦闻将整只手掌都覆上沈泠的侧脸,用体温驱散她周身的寒意,轻声喃喃了句:“难怪那颗心怎么都捂不热。”
“什么?”
沈泠没听见迟锦闻的后半句话,偏头躲开迟锦闻的手:“你方才说什么?”
“没什么。”
迟锦闻笑着摇头,将手收回背在身后:“在说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可是一直如此?”
“我自幼畏寒,似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中了浮生之后,虽说毒被解了,但还是损了些根基,这畏寒之症也愈发严重了些,身上也总会比旁人冷些,不过并不严重,不碍事。”
沈泠说着,忽地又侧眸看向迟锦闻:“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你快些回迟府去,我先回去给哥哥接风,至于那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查浮生的事确实是麻烦他了。
后面的事还是她自己做为好,免得欠人太多人情,今后还起来颇为麻烦。
“好。”
迟锦闻轻叹着应下来,明朗的凤眼垂着,伸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轻车熟路地扮起可怜来:“我费了那般多功夫才帮阿泠查到浮生的下落,阿泠却如此无情,总想着赶我走……”
“果然周宴说得不错,先爱上的人总是先输~”
“行了。”
沈泠颇为嫌弃地瞧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要是再跟周宴学着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周宴就是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却跟迟锦闻自幼相交,关系尚可。
迟锦闻近日里待她愈发奇怪,动不动就说些孟浪之言,八成是跟着周宴那厮乱学了什么。
整日这般熟练地撩拨人……
恐怕不止对她,对其他的姑娘也是如此。
沈泠的目光又冷了些:“我说到做到。”
迟锦闻浑身一颤,伸手做了个捂嘴的动作,对她连连点头。
“那我走了。”
迟锦闻往迟府的方向走,一步两回头地看向沈泠,瞧着可怜巴巴的。
沈泠:。
明明沈府和迟府两家就隔了几尺,这家伙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是要干什么?
沈泠转过身去:“走走走,快些走。”
迟锦闻垂下头:“噢。”
待他走到门前,一声轻唤从不远处传来,清清凌凌的,叫人一听便难以忘怀:
“迟锦闻。”
“这回算我欠你个人情,来日自会还你。”
人情啊……
迟锦闻站在府门前,垂首笑了下。
他所做所为皆是出自本愿,从不是为了什么人情。
他不需要她还什么人情,只求她能回头看他一眼,哪怕是把他当成踏脚石也未尝不可。
一阵秋风吹来,自衣襟灌入脖颈。
迟锦闻忽然觉得,这秋风确实是冷,纵有满心热切,却总是刚升起个苗头,便被风吹冷、吹散。
迟锦闻背对着沈泠,伸手朝后挥了挥,姿态散漫,声音明朗:
“好啊。”
“那我到时候可要好好宰一次阿泠。”
纵使秋风吹尽星火,待来年春日,只消轻轻一拂,便能卷土重生,融尽冰原。
他的心上人,有一颗坚冰做的心。
那他便离她近些,再近一些,直到人间入暖,冰雪消融。
-
落泠苑。
秋风入夜,星子低垂。
沈泠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摆弄着沈清臣送她的那个木盒。
今日沈清臣归府,又连升几级,全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一向严肃的沈岳均也不自觉地多喝了几杯,红着脸不停地夸沈清臣不愧是他的儿子,被白姣云揪着耳朵回了主院。
不知是不是府里的气氛影响,沈泠也悄悄饮了一小盏酒。
清冽的酒水入喉,带着一股馥郁的桂香。
初尝清甜,入喉却是灼热,火辣辣地顺着喉管烧到心间,周身瞬间热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酒?
沈泠像是上了瘾,又偷偷饮了几盏。
身上好热、好暖。
就像是上次抱着迟锦闻时的感觉。
沈泠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却没发现自己的神思已经开始逐渐混沌。
清桂酿是衡京名酒,千金难求,初饮只觉得舒爽,后劲却是极大。
沈泠趁着沈岳均和沈清臣在餐桌上推拉,偷摸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轻车熟路地从暗格里把沈清臣送的礼物拿出来,像只藏宝的松鼠,小心翼翼地抱到院子里的石桌前。
“礼……礼物……”
一个黑衣人藏在槐树后,眉眼噙笑,静静看着沈泠的一举一动。
只见沈泠的脸上染着薄红,伸手不停地摆弄着那个长木盒。
许是觉得两颊热烫,沈泠趴在石桌上,将侧脸贴在冰冷的桌面,晕晕乎乎地偏头看向侧前方。
现在已经深秋,院中的青槐已经零零碎碎地落了不少叶子。
皎洁月光从空荡的槐枝中央落下来,直直照在树下的石桌上,映得那张酡红面容更加娇妍。
清风一吹,坠在枝头的槐叶摇晃着坠下。
沈泠伸出手去,莹润的手指接住槐叶,手腕一转,那片槐叶便裹着内力飞了出去,擦着树干断下黑衣人的一片衣角。
“出……出来!”
沈泠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泛红的双眸里还带着混沌,面上却下意识地做出一副冷硬的模样:“哪里来的小贼,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小贼?”
藏在树后的黑衣人走出来,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角放进怀里。
他倚在树干前,腰间配着一把长刀,满头墨发被一个金冠束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少年意气。
王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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