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协和医院。
单呈青到的时候,耿殊已经等在神经外科的候诊区了。她穿着简单的浅色短袖和格子衬衫,衬衫袖子卷起,靠在椅子上低头玩手机,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发顶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光边。
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他眼下的淡青色阴影上:“没睡好?”
单呈青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嗯了一声。何止是没睡好,昨晚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以及她那些直白的话语,在他脑海里反复上演,搅得他心神不宁,直到天蒙蒙亮才勉强合眼。
“正常,脑震荡会影响睡眠。”耿殊收起手机,站起身,很自然地伸手想去探他的额头,“还疼吗?”
单呈青下意识地微微后仰,避开了她的触碰。昨晚那个吻留下的微妙触感仿佛还在,让他对她的靠近变得格外敏感。
耿殊的手僵在半空,挑了挑眉。
气氛瞬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单呈青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眼睫慌乱地颤动,低声解释:“有点敏感。”
耿殊收回手,环在胸前,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哦。那进去吧,快到号了。”
检查过程很顺利。医生询问了情况,检查了伤口,表示恢复得不错,失忆的情况需要时间,嘱咐继续静养,避免剧烈运动和过度用脑,一周后再来复查。
从诊室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
“医生都说没事了,就别胡思乱想了。”耿殊侧头看他,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随意,“走吧,请你吃冰淇淋,压压惊。”
医院门口就有一家便利店。耿殊买了两个甜筒,递给他一个抹茶味的。
两人就站在店门口的树荫下吃着。夏至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树影婆娑,蝉鸣初起。
“那我们——”单呈青舔了一下冰凉的甜筒,忽然开口,声音很轻,“现在是什么关系?”
现在装傻确实拙劣,但他想从她口中亲口听见答案,那样会让他感到安心。
耿殊咬了一口冰淇淋,好笑道:“你要是想跟我继续当普通同学,也不是不行。”
单呈青几乎是下意识否定:“当然不行。”
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紧张、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的情绪,耿殊脸上的戏谑慢慢收敛了。她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甜筒,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正对着他。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她的眼神清澈而直接,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
“单呈青,”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我昨天说的话,是认真的。”
“我讨厌猜来猜去,也讨厌不清不楚。我喜欢你,这一点,在你失忆前我就知道,现在也没变。”
“所以,我的答案是——”她微微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个清晰明朗的弧度,“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如此直接、坦荡的告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单呈青的心海里激起滔天巨浪。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浅色瞳孔,看着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带着些许傲然的期待。
所有的犹豫、不安、自我怀疑,在这一刻,仿佛被这直白而炽热的目光彻底蒸发。
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试了几次,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有些低哑,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的轻松:
“愿意。”他顿了顿,仿佛觉得这两个字还不够,又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耿殊,我愿意。”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一直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而饱满的情绪充盈在胸腔,取代了之前的空落和忐忑。
耿殊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像夏日阳光般明媚耀眼。她上前一步,伸手,不是去牵他的手,而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握着甜筒的那只手的手腕,那里皮肤薄,能感受到他急促的脉搏。
耿殊:“一会儿回去好好好好休息,有事给我发消息或者打电话。”
“你要去哪?”单呈青问。
“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耿殊有自己的安排。
单呈青没有多问,将最后一口脆筒吃干净,缓缓起身和她并肩。耿殊还有空和他吃个午饭,简单的烤肉饭。
饭后,耿殊亲眼目送单呈青上了车,随后往商场中心赶去。
她昨晚收到纪伏云的消息,对方始终挂念欠她的饭,想到她正好复赛结束,请顿饭不足为过。但耿殊婉拒了,她最近这段时间很疲惫,不大想把自己的时间分出去。
但纪伏云这个节骨点请她吃饭还有另一个原因。
“感觉怎么样?勒吗?”商场试衣间内,耿殊替纪伏梨系好内衣的背扣,温声询问。
纪伏梨性格腼腆,和大不了几岁的姐姐呆在一起也会害羞,尤其还是这样的情景下。她看着镜子里微驼着背的自己,自卑的心一下低至谷底。
耿殊轻搭上她的肩:“昂首挺胸。”
她照做,却会为这本来再正常不过的姿势感到窘迫。或许是听多了太多恶意的调侃和玩笑,她逐渐把自己裹成一个封闭的球,舒展都是一种极大的痛苦。
“发育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不必感到羞耻。”她看向镜中的纪伏梨,“要是有人为此取笑和嘲弄你,那是他们无知的悲哀。”
纪伏梨紧张地插着手,因为这话得到了一阵小小的慰藉,她小心地抬起下巴,将肩膀扩开来,保持健康的姿势。
“我感觉有点紧。”活动了四肢,纪伏梨如实说到。
耿殊点头:“我让店员再拿大一码的来试试。”
“你好,刚才那款内衣麻烦再帮我拿一件大一码的。”耿殊朝店员说道,目光又看了眼店外站着的纪伏云。
他没心思看手机,注意力都在店内,但碍于女性内衣店的特殊性,他又不好明目张胆往里看,怕被误认为是什么不怀好意的猥琐男。
如果不是放学去找纪伏梨时恰巧听到他们班上那群男生恶臭的言论,纪伏云也不会大梦初醒一般迟钝地注意到纪伏梨的发育问题。通常母亲在女儿的成长发育中扮演着引导人的角色,但他们已经没有父母了,更别提谁能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问题。
在纪伏梨这个年纪,谈论自身的发育都是一件羞耻的事情。她曾鼓起勇气询问班上的女生,得到的是对方支支吾吾的含糊答案,好似在谈论一件见不得人的禁忌之事一样。
纪伏云也没办法,思来想去,好像身边能帮忙的就只有耿殊了。
多番试衣对比之下,纪伏梨最后选了四条内衣。她留在试衣间内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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