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庙火势迅猛,眨眼便已烧了大片地方,一排排厢房冒着浓烟,根本辨不清哪间厢房里有人。
随行的护卫冲着易月心拱手,却是直指其中一个地方。
“坊主,方才收到的消息,人在供奉牌位的地方。”
易月心帕子捂着鼻子,看着熊熊大火,摇头,“好大的火势,真是心狠手辣。”
易月心眸子被火光照的极亮,没移开眼神,问护卫,“人还活着吗?怎么不跑出来?”
“不知道,屋门是虚掩着的,但人眼下无虞,就是没见出来。”
护卫回道。
“哦?”
易月心轻挑了下眉,“火没烧到那儿?”
护卫又回,“火势先从柴房开始,然后厢房又烧起来,如今供奉牌位的地方已经被火包围,浓烟呛人,没人能呆得住。”
易月心点了下头,“救火的那些丫鬟奴侍知道人在那儿吗?”
护卫肯定,“全不知情。”
易月心嗯了一声,“去报信的丫鬟走了多久?”
“有一阵儿了。”
护卫一板一眼的答,问,“坊主,咱们要插手吗?”
易月心沉吟了会儿,摆手,“再等等。”
护卫依言站直身,候在易月心身侧,跟着一同看火势蔓延。
山风呼呼吹响满山的绿叶,弯弯的月牙俯瞰大地山川,几路人马正在上山往家庙赶。
叶宿白匕首划过一个贼人的脖子,血线洒出,溅了几滴在侧脸。
“鸾玉姐姐,泉水已经引下来了,你快上山,这里有我!”
上官芸动手将一个贼人脑袋往树身上狠砸几下,回身,身后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贼人尸体,马儿在一侧喷响鼻,上官芸几步并作一步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拉紧马缰绳,最后看眼叶宿白。
“今日幸好有你,宿白,上官芸来日再谢!”
说着,一扬马鞭,马蹄扬起,“驾!”
上官芸身影随着马蹄声一瞬消失在树林中。
叶宿白余光收回,眼神对上三个面露喜色,凶悍更甚的贼人,扯起抹笑。
“来呀!”
话音未落,三个贼人一拥而上。
叶宿白神情毫不畏惧,径直迎上。
厮杀声又起,上官芸驱马,回头望了眼,又连挥几鞭,将所有声音抛在脑后,直往家庙赶。
“坊主,你看!”
护卫率先听见马蹄声,手指向一个越来越近的一个小点,“有人来了!”
易月心侧身,眯了眼,“上官芸?”
远处的小点逐渐变大,女子的脸在月光下依稀可见,满身狼狈,神情似带焦灼。
易月心握紧手,转身大踏步往冒着熊熊火势的家庙里走。
“坊主?”
护卫紧跟。
易月心丢去一眼,“供奉牌位的地方在哪儿,还不快带路!”
护卫当即加快几步,指引,“往这儿走,这里未设水缸,救火的丫鬟奴侍都不在这儿。”
易月心向护卫手指的方向看去,几乎跑起来。
“去准备一桶凉水,快!”
“是!”
护卫转步飞一般的奔向有水的地方。
等到水提来,易月心帕子捂着鼻子,展开手,闷声,“从我头上倒,别愣着,快动手!”
护卫不再迟疑,拎高水桶,在易月心头顶,一头浇下。
水湿过易月心的发,顺着脖颈,沾湿衣裳,直至浸透里衣。
易月心手捏了捏领口,点点头,抹了把湿透的脸,冲护卫吩咐,“在暗处候着,有什么不对再出来。”
“是!”
护卫依言退去,找了处便于观察的地方,藏起身形。
易月心捂着口鼻,深呼口气,一头冲进火里。
等上官芸赶到时,听雪满脸灰,将水桶一丢,着急忙慌的迎上来。
“大小姐,厢房还没搜完,奴婢没找到正君在哪儿!”
上官芸将马鞭一丢,翻身下马,疾步往里走,经过水桶时,一下将水桶提起,径直往头上倒。
“伺候的奴侍呢!知书呢!正君住在哪个厢房!”
上官芸一把丢开水桶,大步往已经彻底陷入火海的厢房那赶。
听雪在后头追着,迎着浓烟,泪水直流,呛咳着喊着答,“不知道,伺候的奴侍晕死过去,才被救出来,还未醒,知书醒了,急的直哭,还想往厢房钻,奴婢叫人拦住他,向他指的地方去找了,没找着!大小姐,你小心!火太大了!也许正君已经出来了!让奴婢去找!大小姐!别往里走了!咳咳咳咳咳咳!”
听雪被浓烟呛的弯了腰,咳的喉咙都像被刀片划拉过似的疼,泪水止不住的流个不停,根本看不清上官芸的身影往哪儿去了。
而供奉牌位的地方外围浓烟更甚,易月心几次冲进去,都被逼出来,直到衣裳半干,被火燎烫了一片肌肤,不得不停在外头,招了护卫出来再去打水。
如此反复四五次,浑身狼狈至极不说,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几次都是手势示意护卫去打水,到最后,都无需吩咐,护卫就已经打好三四桶水在外头等着。
好在温泉庄子的水成功被引下来,火势才停下了蔓延的趋势。
这动静太大,不仅官兵招来了,主宅也得了消息。
上官祯在护卫的伺候下,坐上马,领着几十个扈从赶向家庙。
柳之夏坐上马车,看着妻主走远,着急吩咐点人手的今觉赶快动身启程。
“绝不能让我儿为了桑岑涉险!”
柳之夏满脸焦急,马车启动后,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护卫加快速度,眼皮不停的跳,时间越长,心不安的感觉越强烈,抓着今觉的手直抖。
“早知道就不让桑岑去家庙了,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得盯紧鸾玉,眼下可怎么办才好,可怎么办才好……鸾玉,鸾玉,我的鸾玉,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啊,爹爹可就你一块心头肉,你可不能让爹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鸾玉……”
柳之夏急的眼泪都滴了下来。
今觉在一旁直安慰,眼睛也跟着红了。
“主君没错,都是奴侍的错,奴侍不该出这个馊主意,是奴侍糊涂,都是奴侍不好,主君,别担心,大小姐一定会没事的,家庙的那些丫鬟还有奴侍,还有大小姐身边的听雪,听雨一定会拦着大小姐,不叫大小姐冲进火里的,主君,大小姐一向温和仁厚,老天是不可能薄待大小姐,叫大小姐遇险的,主君,咱们一会儿就到家庙了,主君一定能立刻见到好端端的大小姐,主君别急,别急……”
柳之夏握紧今觉的手,“真的吗?鸾玉真的不会有事?”
“真的,真的!”
今觉赶忙点头,连声肯定。
柳之夏才收了泪,渐渐镇定下来。
“一会儿,务必要拦住鸾玉,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火里去找桑岑,哪怕是用骗的,哪怕动武,都不能任由鸾玉进去涉险,你记清楚了吗?”
“是,是,奴侍记清楚了,奴侍一定会让人照办,主君放心。”
今觉连忙点头,一声声应着。
马车就这样紧赶慢赶,赶到了家庙,才停住,柳之夏就起身,在今觉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和正与人说话的上官祯会了面。
柳之夏忙几步走过去,俆彗停了话,冲着柳之夏行礼,“伯父。”
柳之夏只看着自家妻主,连声问,“鸾玉在哪里?妻主,鸾玉她有没有事?”
上官祯面色很难看,微微摇头。
柳之夏腿一软,险些晕死过去,今觉连忙将人扶稳。
俆彗在旁出声,“伯父,小心身子,眼下已经有许多护卫进去寻了,鸾玉未必就是出事了,您先不要慌。”
今觉闻言,抚着自家主君的胸口,跟着劝慰,“是呀,主君,您得稳住啊,大小姐眼下生死还未有定论,主君您可不能自乱阵脚,自己就先倒下了啊,主君!”
“对,我得稳住,我不能先自己乱了,鸾玉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我得等她好好的出来,我得等鸾玉出来。”
柳之夏握住今觉的手,慢慢站稳身子,吸气呼气,终于神思清明些许。
一众丫鬟忙乱的救火,场面嘈杂。
俆彗收回目光,看向火海,眸带忧色。
上官祯看着火势,背着的手紧紧握着,手骨爆开.青.筋。
柳之夏捏着帕子,不停抹泪,眺目望着,口里失神的念着平安经。
焦灼的等待中,总算有护卫冲出来报信。
“大小姐出来了,还抱着个人!”
柳之夏喜色霎时漫上,在今觉的搀扶下,几步过去。
“大小姐人呢?可安好?可有哪里伤着,碰着?”
护卫正想答,不妨家主在一旁发问。
“救出来的是谁?”
护卫当即拱手,向家主禀报,“奴婢听奴侍喊的是表公子。”
“如此……”
上官祯深吸了口气,“她们人在哪里?怎么还不见出来?”
护卫拱手,“大小姐要回去找正君,表公子醒转,直哭着捂着肚子说疼,还说有人要害他,除了大小姐,谁也不让靠近,大小姐她……”
这时,只听今觉一声呼,“主君,大小姐,是大小姐!”
在场所有人顿时齐齐看向那处,只见上官芸大步抱着蜷缩颤抖的表公子,疾步走近。
大伙打眼一瞧,两人皆是一身狼狈,表公子两眼垂泪,灰黑的脸上清晰的两道白色泪痕挂着,手抓着衣襟,嘴唇颤着,一手还捂着肚子,瑟缩着倚靠在大小姐怀里。
候在不远被几个奴侍拦着,不让进,眼睛已经哭的红月中,急的几近绝望的知书见到此情,一下冲上来,拳头捏的极紧,红眼直瞪向上官芸,不敢置信的哭嚷,“大小姐,您只救表公子,那我家正君呢!您怎能丢下我家正君!正君才是您的夫郎!他才是您的枕边人啊!您怎么能!怎么可以!”
被撞开的奴侍惊了一跳,齐齐上来拦着已经有些疯魔的知书,不让他靠近。
湖青更是张开双臂,挡在知书前头,扬起下巴,满目鄙夷的睨着他。
上官芸无视这场纷扰,几步越过这些人。
柳之夏眼里只有自己女儿,连忙迎上去,上下打量上官芸,看着上官芸将柳叶臻放下,又想掀开衣裳袖子,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却被上官芸止住。
“爹爹,我没事,我得回去找桑岑。”
上官芸的形容从未有过的邋遢,声音更是从未有过的沙哑,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许多年,柳之夏第一次看到女儿这幅样子,已经心疼的厉害,哪肯放手让人回头去找什么桑岑,当时就拉紧了女儿的手。
“说什么胡话,你是上官家的大小姐,千金之躯,怎能涉险!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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