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两人甚少见面。
共居一宇,周晖崇每日早出晚归,姜稚晚未醒时,他早已出门,她睡着时,他还未归。
好不容易碰到面,气氛也是诡异。
姜稚晚主动挑起话题,周晖崇极少搭腔,像是回到了初见时那般冷漠的模样。
因此上药一事。
姜稚晚不敢再麻烦他,只让春夕动手。
幸而淤血已经被他及时揉散。
春夕不必费力,只需帮忙涂抹药膏即可。
将养了三五日,伤便好得差不多了。
期间,姜稚晚借伤势为由,推掉了许多无聊的邀召。
其中包括中宫。
皇后表面仁厚,宽慰她好生休养。
实则在宫内大发雷霆,一通指桑骂槐。
刚从大狱里被放出来的周旭劝说。
“母后,您犯不着同那小丫头片子计较。”
皇后如何能不计较。
看着心爱的幼子鼻青脸肿,唇色苍白,嘴角残留着深褐色血痂。
她斥道:“若不是她,你也不至于以身犯险。”
皇后既心疼又气愤。
她悔恨:“我那日就劝你,不要操之过急。周晖崇与她皆心思深重,不是好对付。你不信我,非要用这等冒险的法子。”
“你以为母后能为你兜底,可周晖崇他就是个不认亲疏、做事不留余地的疯狗。你下大狱,受酷刑,皆是他有意为之!若不是我苦心在你父皇面前,为你百般遮掩恳求,你怕是连命都要交代在那儿。”
不然堂堂皇子,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想起这几日的耻辱,周旭扎着布条的右手,“啪”得一声拍在墙面。
鲜血沿着白墙滴落。
皇后骤然失色,扑过来抱住他。
哭着道:“旭儿。你纵是再生气,也不能伤着自己啊。”
如此心疼的模样。
若是姜稚晚站在此处,定会疑惑,都是一母所生,为何周晖崇受伤时,她无动于衷,而周旭受伤时,她却如此紧张呢?
皇后巴不得替儿子受罪。
周旭却像是感觉不到身体的痛苦,再次奋力一捶。
他咬牙切齿道:“母后,今日之耻,我必要让周晖崇百倍千倍地还回来。”
皇后应和:“母后定会竭力帮你。”
她眺望崇华殿的方向:“待寿辰那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皇后寿宴。
就是后日了。
姜稚晚正认真挑选着寿礼。
听闻皇后喜欢山水画,她亲自绘了幅崇山流水图,聊表心意。
至于诚意。
她在十二华珠与百鸟朝凤钗之间纠结。
侍女们不了解皇后偏好,不能为她分忧。
无奈之下,姜稚晚找上了周晖崇。
春夕秋云捧着宝物,她介绍:“这是十二华珠,取之溟底,价值连城,天下独一。那是百鸟朝凤钗,是前朝著名的巧匠许千的闭门之作,做工精益,无与伦比。”
“你觉着,哪个更好些?”
周晖崇指了指百鸟朝凤钗。
“你觉得这个好?”姜稚晚轻轻拿起它。
“不。”周晖崇言明:“是这个漆盘。”
他说的是侍女们手里捧着宝物的鎏金漆盘?!
姜稚晚震惊,虽此物对于寻常人家来说,已是价值不菲。
但如何能作为寿礼,送给中宫皇后。
亏他想得出来!
他的提议显然不可信。
姜稚晚话锋一转,旁敲侧击:“那你准备了什么寿礼呢?”
周晖崇无言。
姜稚晚无语。
她知晓他们母子不睦,但而今才知竟不睦到了这般田地。
好在这一切,都与姜稚晚关系不大。
她的当务之急,是要选好寿礼。
不给南姜丢人。
可还没想出来,她就遇到了一麻烦事。
皇后命人来给她教规矩。
规矩。
姜稚晚撇撇嘴,从前父王娇惯她,见她学东西慢,索性不强求她学这些繁文缛节。
可如今她是北周氏的宗妇,要听皇后教诲,不可随心所欲。
皇后派了三名宫人前来,都是生面孔。
中间的那个年长些,见到姜稚晚,只是浅浅欠了个身。
春夕一看,就知来者不善。
姜稚晚没想那么多。
但她素来有主见,不随意听从他人安排。
于是在拒绝一板一眼的教习后,语气直接:“你们三人,何人礼仪规矩最佳?”
模样稍显稚嫩的李宫人答:“自然是刘宫人。莫说是我们三人,就是整个皇宫,刘宫人也是典范。”
“好生厉害。”姜稚晚不禁赞叹。
刘宫人得意挑眉,口头谦虚:“太子妃谬赞了。”
随后站至一侧,命令两位宫人来演示北周的二十一套礼仪。
姜稚晚阻止:“宫人亲自教吧。”
她要学就学最好,只有事事做到最好,早日赢得周晖崇的欢心,才能完成父王心愿。
二十一套礼仪,一百零一个动作。
她只是来立威的,不是诚心来教规矩的。
刘宫人自顾自坐下,扯谎拒绝:“奴婢最近脚伤了,太子妃见谅,就让李宫人来——”
“那就——”姜稚晚指了指李宫人。
刘宫人正要松口气,就她听见:“你快去叫太医吧。”
明眼人都听得出腿伤是借口,她却故意想叫太医来揭穿,让自己下不来台。
哼,可这里是北周,太医都是自己人。
刘宫人老神在在:“不必了,太医到这至少需要两个时辰。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妃浪费时间在奴婢身上,耽搁了学规矩,会不高兴的。”
秋云古灵精怪,适时出声:“正好奴婢会些医术,让我给宫人看看吧。”
姜稚晚古怪,秋云何时会的医术啊?
她看向春夕,春夕朝她比了个嘘。
姜稚晚立刻噤声。
刘宫人闻言,捂住手腕:“不用!不用劳烦秋云姑娘了!”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她缓了缓神:“奴婢不严重,待会儿去太医院开点药就好了。”
说完,着急忙慌地扯过其他两位宫人:“你们快些开始吧。”
然而,那两位宫人站着没动。
她们有私念,凭什么她们要累死累活地教规矩,而刘宫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坐收渔利。
谁甘心为她人做嫁衣。
况且北周是太子主国,太子妃美貌,又是东宫唯一的主子。
讨好都还不及,哪想轻易得罪。
但她们终究是皇后的人。
不能明面讨好,但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亦是可以的。
李宫人道:“刘宫人,还是让秋云姑娘瞧瞧吧。”
瞧不出问题,看你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
“你!”刘宫人不可置信地怒视。
没想到跟了她半载的宫人,竟在这会儿突然倒戈。
……当真是被妖媚迷了心窍。
姜稚晚劝和:“你怎么凶她啊,她分明是在关心你。”
李宫人投以感激目光。
刘宫人气不可言,怎么能有人这么擅于装傻充楞。
然而众人一心,容不得她生出异议。
她又实是害怕秋云瞧出她没毛病。
于是只得稽首、跪拜、叩头……
一举一动做到极致,证实自己真的无碍。
“好了好了,我相信了。”
姜稚晚道:“腿既无碍,那就由刘宫人你继续演示完吧。”
“毕竟你是做得最好的。”
可恶,入了她们的圈套。
刘宫人有苦难言,耗费三个时辰,将二十一套礼仪完完整整地展示了一遍。
最后结束,姜稚晚不禁拍手叫绝:“刘宫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刘宫人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喘着大气道:“那太子妃,我们开始学规矩吧。”
“可是。”李宫人提醒:“已经酉时了。”
刘宫人扫了眼窗外,月色已黑,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但是,她还什么都没教呢,回去该怎么向皇后娘娘复命啊。
看出她们的为难。
姜稚晚虽然巴不得今天就学完,但不愿刘宫人过于辛苦,颇为大度道:“今日先回去,我们明日早些开始。”
也只能这样了。
刘宫人扶着腰,一瘸一拐地离开。
行了三个时辰的礼,刘宫人此时心疼腰涨腿痛。
等会当真得去一趟太医院了,她牙都快要碎了:此女果然有心计,扮猪吃老虎,装不会,平白折腾我……明日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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