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半个月一次”跳变为“一周一次”，温予衔脸色没有波动，只是静静地等待顾楚玥的解释。
“一次临时标记消散时间差不多为一周左右，这还是注入体内的信息素都只能保持一周，如果只是借用外物传递，效果更是大打折扣，但如果加上每次接触信息素前中后期的身体改变，一周时间差不多，如果是半个月的话，那会有一半时间都在浪费，中间会有太多无意义的时间损耗，平稳期太长无法做出比对，也就很难在三个月内对症下药。”
“为什么是三个月？”
“因为如果我的病情三个月内没有改善，可能就真的没希望了。”顾楚玥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超越年龄的疲惫。
无形中头顶好像有个生命的倒计时一直在滴答滴答作响，悬挂在头上提醒着你死期将至。
温予衔是知晓自己确切的死亡时间，当肯定的答案摆在面前，所有的行为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一切有系统兜底。
可顾楚玥不一样，每时每刻都是游离在生死边界线上，不知道哪一次昏迷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身体精神都饱受折磨，可她又不能死，她还要要带着姐姐的那一份努力活下去，她要——
活！下！去！
温予衔看了眼泪眼汪汪的小鬼，轻叹了口气，“可以。”
顾楚玥忐忑的脸上终于再度挂上明媚的笑颜，“谢谢你，予衔姐。”
温予衔没有回应，心中思绪万千。
莫名其妙地又跟人达成了一份交易，明明有很多次机会都可以拒绝顾楚玥的提议，她一个将死之人，没有那么多善心去普渡旁人。
可小鬼一哭一求，温予衔就忍不住答应下来。
就好比现在小鬼坐在飘窗前，目光不聚焦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整个人都呆呆的，双眼还带着红云。
温予衔端了两块小蛋糕过来，坐在她对面，小鬼也只是掀了下眸子，连动作都未曾改变分毫。
甜品的魅力都已经打动不了她了？
温予衔向前挪动些许，更靠近些，“小鬼，在想什么？”
“在想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佛，可不可以求求她们，为我妹妹降下福泽。”
话音落下，顾楚翎眼尾地一滴泪珠便向下砸去，温予衔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肉眼可见地碰撞，碾动手指摸到的只是一片虚无。
“她会好的。”温予衔是真的不会安慰人，努力想想也只能挤出这四个字，还是虚无缥缈的四个字。
顾楚翎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动作，双目闪烁着期盼的光亮，热泪盈眶地重复问道：“真的吗？”
看到她这双充满希冀的小鹿眸，温予衔想要脱口而出的一句“真的”就生生卡在了喉咙口。
说实话，她的确没有任何论据支撑她说出这个答案。
如果“信息素”在她们之间当真有重要作用，能够缓解顾楚玥的病情，但温予衔没那么多时间给她去研究，现在已经五月中旬，到二月十四号只剩九个月了，也就是温予衔的寿命只有九个月。
在这九个月里，她的信息素质量再好，再匹配，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研发出针对性药物。
提前保存的信息素极易失去活性，也很难用于实验研究。
而这还只是乐观的情况，如果“信息素”对顾楚玥根本无用呢，她口中所说的偶然嗅到的一丝信息素所带来的感受，万一只是源于alpha对于omega的本能吸引呢。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彻头彻尾的错觉呢？
温予衔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她没跟顾楚玥挑明，一是不能就地释放信息素试探，这是x骚扰，二是顾楚翎真的很看重她这个妹妹，三是顾楚玥并不像表面那般柔弱可欺。
诚然，如她所说，顾楚玥求生欲极强，但为何在她父亲提出同居需求的时候果断拒绝呢，毕竟按照她的逻辑，温予衔的信息素对她很有用，那她应该会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靠近她，利用她。
就如同小鬼一样，喜欢她的信息素，知道她的信息素能够带给她实体，让她获得五感，所以时时刻刻都想贴在她身边，非必要情况，都会可怜巴巴地央求她，给她信息素。
但顾楚玥却不同，一面疯狂地想要活着，一面又在跟唯一机会的“温予衔”保持距离，最终也只是达成一周见一次的协议，且信息素还并非直接输入，而是通过物理介质传递。
言行不一最是惹人警惕。
可不知为何，温予衔对她却生不出敌意。
温予衔看着面前低声抽泣的小鬼，心口发软发热，她垂落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抿了下唇，喊道：“小鬼，过来。”
顾楚翎缓缓起身，朝着她飘了些许，哽咽地喊：“姐姐，我真的好心疼阿玥啊。”
温予衔揭开贴在后颈的抑制贴，专注地看着小鬼的脸，轻轻地“嗯”了一声，同时丝丝缕缕的冷萃咖啡味开始向外飘散，无形中化成一条丝线，缠绕在小鬼身上。
所有的注意力都沦陷在回忆里的顾楚翎根本没能察觉，她抽泣地说道：“从今天回去后，看到爸爸妈妈，看到阿玥，看到我们小时候的照片，我想起了有好多被遗忘的记忆。”
“阿玥出生的时候只有一丁点大，我都不敢抱她，但是她从小就跟别的小朋友很不一样，不爱哭闹，很爱笑，尤其是看见我就笑，以前我还小，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还问过妈妈，我长得很好笑吗？妈妈说不是的，这是妹妹喜欢你的表现，似懂非懂好的我轻轻摇晃着她的摇篮，小声哼唱刚从幼儿园里学到的儿歌，阿玥好像很喜欢……”
温予衔安安静静地听着顾楚翎的泣不成声，言辞之间的逻辑也开始变得不再通顺，只是心口的涩意也在被逐渐放大，她关注着小鬼逐渐变红的小脸，释放信息素的动作依然未曾停止。
“后来阿玥会走路了，她两步一踉跄，三步一摔倒的，看到我来了，又立马爬起来，拍拍手继续往前走，她说我不需要帮忙，我可以的姐姐，阿玥很厉害，咿咿呀呀的小孩，话都说不清楚，她说她可以……”
顾楚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垂红得滴血，原本轻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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