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江念，我也想吃小馄饨。”
带着沙哑的破碎感，听起来格外可怜。
江念心口像被谁揉了一把，又酸又软，“张亦舟，你怎么不吃饭……等等，你要吃什么？”
他也想吃小馄饨？也是什么意思？
江念猛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的问：“你在哪儿？”
“裕州大学。”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真真切切听到裕州大学几个字时，江念还是一下子就懵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无法思考。
“你你你……我……那个……”江念深吸口凉气，勉强冷静下来，“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十分钟。”
“哦。”张亦舟语气有些酸，“要先跟你师兄吃完馄饨吗？”
“张亦舟！”
张亦舟抿抿干涸的唇瓣，再开口，声音放柔了很多，乖得不得了，“好，我等你。”
江念挂了电话，思维还混乱着，整个人都有点飘忽，不太敢相信张亦舟来裕州了，更不敢猜他来干什么。
沈柏年还等在店里，“没事吧？”
“没、没事，”江念神情闪躲，“我妈，我妈让我去我阿姨家吃晚饭。”
沈柏年没说话，仰头静静看了她几秒，看得江念一颗心噗通乱跳，只怕露出马脚。
好在，他最后收回目光，温和的笑了笑，“行，我送你过去。”
江念想拒绝，却又找不到借口，只能跟着沈柏年一起出了馄饨店。
阿姨家在青少年宫附近，开车也得十来分钟，来回得半小时。
江念心里着急，一步一挪，四处环顾，想看看张亦舟到底在哪里。
“怎么了？找什么呢？”
“没，”江念立刻否认，“那个，我要先回家一趟，要给阿姨拿点东西。”
“行，我送你回家。”
沈柏年依旧没多说什么，只是不经意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变得有些暗淡。
江念上了楼，却没有进家门，焦急的在楼道拐角处走来走去，不时躲在墙后，看楼下沈柏年有没有走远。
沈柏年送她上楼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江念急得心都要飞出去，一个劲默默祈祷：快走！快走！快走！
沈柏年却恋恋不舍地望着三楼的窗户，过了很久，才重重吐口气，然后转身离开。
江念看着他离开，也重重松了口气。她没敢立刻下楼，在心里默默数数。
一、二、三……一百。
几乎是在数到一百的同时，她人就已经迈步跑下楼了。
只要一想到张亦舟在这里，就在不远处等着她，她就急得恨不能飞过去。
她一路狂奔，跑进裕州大学，穿过校道、操场、人工湖、宿舍楼……寒风在耳边呼啸，她一颗心轻飘飘的，越跑越快，漂亮的马尾欢快的跳动，一点点散乱，松垮垮的侧向一边。
到了商业街，才想起来忘了问张亦舟具体位置。
冬季，天黑得早，四周已是一片铅灰，江念停在空荡的街道上，边掏出手机，边四处张望寻找。
街那头，熟悉的人影站在馄饨店旁，静静看着她，头顶霓虹招牌闪烁，照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江念定定看着他，垂下手，大口喘息着，寒风灌进喉咙肺腑，却一点不觉得冷，只感觉到心跳的很快，血液都在沸腾，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想要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抱住他！
她深吸口气，紧捏手机克制自己的情绪，这才能稍稍从容的走过去。
江念回想起这几天的种种，就想狠下心不理他，可一看见他那张脸，看见他用那双漆黑的眼望着自己，她就会心软的一塌糊涂。
她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对张亦舟狠下心来。
张亦舟站在霓虹招牌下，脸隐在暗处不时被灯光照亮，浓密的睫毛微垂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晦涩难懂。
江念怔怔望着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说，有好多好多疑问想要问，但一瞬间不知怎么说出口，张了张嘴，最后像不确定般唤了他一声，“张亦舟？”
“嗯，”他鼻音浓重，裹着明显的倦意，“江念。”
裹上疲惫感的声音越发低哑，落在耳边，像有什么刮过耳廓，让江念脑子一热，有些短路，“你、你怎么来裕州了？”
张亦舟微站直了身体，垂着眼，黑眸紧紧锁住她，眼底情绪暗涌，“为什么把我拉黑？”
“我……所以你就跑来裕州了？”
张亦舟愣一下，随即气的哼笑一声，“你觉得至于么？”
江念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看向一边的矮冬青，“那为什么？”
“没怎么，”他熬了一宿，嗓子很哑，说话听的并不太真切，“就是受不了了。”
“什么？”
张亦舟舔了舔发干的唇瓣，深深望了她一眼，“没什么。江念，我饿了。”
不知是错觉还是他太过疲惫，今天的张亦舟总是有种可怜兮兮的感觉，眼尾垂着，配上那颗泪痣，尤其让人心疼。
江念心口一紧，“去吃馄饨吧。”
张亦舟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馄饨店，“我不想吃馄饨。”
“你不是说要吃馄饨？”
张亦舟扯扯唇，“你跟你师兄吃吧，我不吃。”
“……”
学校后街开门的店本就不多，天黑以后更少。江念只能打了车，带他去附近的商圈找吃饭的地方。
张亦舟打开后排车门，手挡在门框处让江念进去。江念躬身钻进车内，刚坐好，张亦舟就“砰”一声摔上了门，然后打开前排副驾坐了进去。
后排空空荡荡只坐了她一人，江念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
张亦舟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解释道：“在火车里挤了一天一夜，身上的味道不太好。”
江念忽的抬眼，从后视镜对上他的目光，忍不住抿唇笑了，张亦舟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只有司机面无表情：我活该被熏呗？这钱不好挣！
跟学校附近的冷清不一样，春节期间正是商场里人流量最旺的时候，大堆大堆人往里涌，好像东西不要钱一样。
购物的人不少，吃饭的倒不算多。
江念找了一家干净雅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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