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艳阳高照,室内拉的厚重的窗帘一片昏暗,只开了一盏橙黄的落地灯,晕出一圈温暖的光。
张亦舟大喇喇躺在就诊椅上,百无聊赖的抓过边上的怀表把玩,“这东西真能催眠?”
左川靠坐在桌子上,垂眸看了一眼,“没那么玄乎,你信这东西?”
张亦舟玩着怀表,抬眼看他,“那这是干什么用的?”
左川笑了,“觉得好看买来玩的。也显得我挺玄乎,像个高人。”
张亦舟骂了一句有病。
左川用签字笔敲了他手背一下,“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张亦舟闻言,垂眸盯着手里的怀表,灯光暗淡,照在繁复的花纹上,明暗交杂,一片混乱,“老爷子给安排好了,年后出国。”
“你别找借口,”左川踢他一下,“老爷子敢忤逆你?”
忤逆有点夸张,但张亦舟在张家确确实实是个小霸王,他要不愿意,没人敢也没人舍得逼他。
“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当初是你自己想出国,老爷子舍不得,一大把年纪哭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左川侧身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张亦舟,你到底在怕什么?”
张亦舟手指一紧,“哒”一声扣上了怀表,坐起来一些,“我没什么怕的——”
“你怕失去。”左川抬手摁住他的肩,把他推回凳子上,“你做什么都很果断,因为你无所谓,得也好失也好都无所谓,所以什么都不怕。但你在这件事上格外的犹豫,因为你格外在乎这件事,或者说格外在乎这个小姑娘。”
张亦舟捏紧手里的怀表,“你别以为自己很懂我。”
左川向来循循善诱,此刻难得强势,不允许他回避,“你喜欢她,在乎她,所以你怕失去,你比谁都怕失去,所以你不敢拥有。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现在已经失去这个小姑娘了?她有才华横溢的学弟,有温柔帅气的师兄,你可能已经失去她了,还没有拥有就失去了。你就不怕从现在开始,你们永远都没有交集了?
张亦舟收紧拳,指关节一寸寸泛白,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从牙关里咬出来的,“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佐川沉默片刻,最后一字一顿道,“张亦舟,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不管你有没有拥有,失去是不可避免的,你也该接受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得不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你就该接受了,你把自己困在那里已经很多年了!”
张亦舟像被什么击中一般,一张脸变得惨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左川,“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左川无比激动,语速变得很快,“我说六年前的事,我在说谁都不敢提的那两年。张亦舟,伤口就在那里,你不去面对,它永远都不会好!”
“你给我闭嘴!”张亦舟一把将手里的怀表砸在地上,腾地站起身来,推了左川一个踉跄,“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什么都不算,玩不过是你们张家花钱请来的心理医生,你随时可以换了我,随便!但是张亦舟,你就一辈子把自己困在六年前的那个雨夜吧!你看看你喜欢的姑娘会不会一直等你,我告诉你,不会!她会跟她师兄吃饭逛街看电影,然后还要上床——”
“我草你妈!”
火气腾地冲上头顶,张亦舟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有些失控的冲过去,狠狠一拳砸在了左川脸上。
“砰”一声闷响,左川踉跄一下,应声倒在地上,噼里啪啦带倒了桌椅,地面一片狼藉。
张亦舟死死盯着他,呼吸有些急,伸手去掏手机,动作慌乱,几次都没拿出来。
终于,他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点开江念的对话框,发了语音邀请过去。
只一秒,请求断了,并弹出一个红色惊叹号。
江念把他拉黑了。
“操!”
张亦舟几乎无法思考,本能的捞起外套就往外冲。
左川从地上支起上半身,擦着唇角的血渍,冲他背阴喊道:“去裕州只有火车站票了,最近一趟十一点的,赶过去还来得及。站24小时,你活该的。”
张亦舟脚步一顿,扭过头瞅他一眼,“谢谢。”
左川看着门被“砰”的一声摔上,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没人敢提张亦舟十二岁的事,任由他被困在那里走不出来。但他必须逼他面对,因为作为张亦舟的心理医生,他比谁都清楚,失去那个姑娘,张亦舟可能会疯,前期所有的治疗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他也不敢确定这样刺激张亦舟会有什么结果,但目前看来应该不会太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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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念小小一个蹲在花盆之间,拿着江连庭松土用的小棍,一会儿戳戳这盆,一会儿戳戳那盆。
整个人趴在膝头,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比这些寒冬里的花还蔫巴。
身后传来一阵响动,有人拉开了玻璃门。
“天这么冷,呆在外头做什么?赶紧进来。”沈柏年靠在玻璃门处,低眼看着她。
江念仰头,“我想再待会儿,透透气。”
沈柏年目光一怔,“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闷。”
“还想骗我,咱俩认识多久了?”
江念垂下眼没敢看他,叹了口气道,“待得有点无聊了,而且想到年后的比赛还是有些压力的。”
沈柏年瞥她一眼,不置可否,“逛庙会去?”
江念抱着膝盖,戳着盆里的土,摇了摇头。
“去济安寺请香?”
还是摇头,她声音有些闷,“师兄,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沈柏年张张嘴,最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但很快,他又去而复返,将一张毛毯搭在了她身上。
江念心头一暖,回头看他,眼有不由发红,“谢谢师兄。”
沈柏年心口一紧,蹙起了眉,“你到底怎么了?”
江念还是摇头,不肯说话。
沈柏年紧盯着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苦笑一声,故意语气轻松的调侃道:“有话也不愿跟我说了,看来我再也不是念念最喜欢的师兄了。”
江念揉了揉鼻子,闷声闷气道:“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师兄。”
沈柏年垂眸,只能是师兄了吧?
他勉强扯唇笑笑,大掌揉了她发顶一把,“行,自己待一会儿就进来吧,别冻坏了。”
身后响起玻璃门合上的声音,江念缩成一团,下意识的又去睡衣兜里拿找手机。
手机一直贴身放在衣兜里,也没有开静音,手机没有静音,如果有消息肯定能感觉得到。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去看一看,再看一看。一天重复无数次看手机的动作,但每一次都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江念盯着对话框,还停留在那句新年快乐上。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心里的委屈越堆越高,越堆越高,一颗眼泪啪就砸在了屏幕上。
张亦舟就是个混蛋!什么叫很配?
她将松土的小棍插进花盆里,抬手快速的打了一行字发送过去:【就是很配!】
发完直接把他拉黑了。
江念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任性了,但已经没关系了。反正闹成现在这样,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交集。
虽然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贪心,不要贪心,但一想到跟张亦舟再也没有交集,心口就一阵阵发疼,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难,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浸湿了半片花盆。
江念怕江连庭担心,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无精打采的状态依旧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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