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竟灼的记忆力中,杨且商转学校转得很频,他也是,长辈们的工作占九分原因。
青春期的孩子像是蜕皮蜕一半的动物,保留半分天真又未完全成熟,想法天马行空变得飞快,转到一个班刚和几个学生打成一片,又立刻转走,分别难过似天塌,过不了多久,当时认定的好朋友脸都开始模糊。
这种情况下,儿时的杨且商很难真正拥有一个诚挚的玩伴,杨竟灼自认他算一个。
来到外婆家后,游星燃像一道狭长小巷里的过堂风,以突兀、气势汹汹的方式,似一面飘摇的旗帜张牙舞爪地占领高地,代替他的位置。
青春期的男孩子骨条飞速抽长,杨且商当时有着初具少年人的青涩精瘦,瘦,却不弱,线条清晰明显,薄薄的肌肉藏在皮肤表面,隐匿在宽松的校服下。
那日杨竟灼与往常一样,尽职尽责当着杨且商的小尾巴,杨且商往前走一步,杨竟灼紧跟着把脚迈在他的影子上,那影子像是沉在水底的珠玉,弯腰去捞才能摸得到。
忽然,有喊声从不远处传来。
“杨且商——”有人拖长尾音高声喊着。
谁在叫他哥哥。
声音有些耳熟?
杨竟灼停住,朝声源看去。
一声似气球炸开的声音后,粉红色的火焰顺着飘转的春风扬起交错随性的花瓣,一片一片燃起的嫣粉色花朵交相辉映。
似雨,似雪,色调统一的花碎纷纷落下,轻柔的花在杨且商周围不舍缠绵,他站在重重花焰中,夕阳下根根发丝映出光色,他轻眨了下眼,一小朵粉色的花瓣轻轻落在鼻尖。
一时盛极的漫天花海,是游星燃送给杨且商的第一份礼物。
杨且商抚下鼻尖的花瓣,掀起眼帘,歪着脑袋,抬目看过去。
游星燃捧着一大捧花,花的品种多得看不过来,好像整个春天的花都在他手里,他气定神闲单腿支起,肩膀靠在树上,冲他道:“好哥哥,再冲我笑笑嘛。”
“那天你对我一笑,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好几天晚上睡不着。”他煞有其是,撑着树干连踩几下,潇洒跃回地面,一大捧花晃着方向咻地递到杨且商面前:“送你花,你喜欢吗?”
他捡了杨竟灼的叫法,也不叫杨且商名字,有故意耍小孩玩的心思。
杨且商没回他,目光从眼尾轻瞥过来,说:“你站过来。”
游星燃以为他要拿花,向他走近。
“低头。”杨且商说。
说实在的,游星燃没这么听话过,他爷司令级别也镇不住他,到了少年面前,却老实得服服帖帖,他都不知道为什么。
游星燃哦一声,脖颈往下低,杨且商睫毛微垂,张开原本合并的手掌,里面是一大堆落在他手心里的花,他猛地呼出一口气。
杂七杂八的花瓣裹挟着一股柠檬糖的味道奔了游星燃一脸,他猝不及防,鼻子一阵发痒,连连把花放稳,捂着嘴打了一声好大的喷嚏。
“阿秋——!”
杨且商看着游星燃直乐。
他年纪轻,相貌明俊又飞扬,浅浅撩对方一眼,乐完才开始讲话:“收集这么多花要很久吧。”
游星燃看着他,倒没有被捉弄的反感,笑得甜蜜蜜,摆摆手:“我答应送你花的,没多久。”
其实他闷头捡了一个多礼拜的花,从树上直接扯花没有公德心,他就守在树边等风来,吹掉一朵他捡一朵,不新鲜的重新捡,捡回家的套在保鲜膜里,陆陆续续的,整个城市所有品种的花他全捡来了。
“谢谢你。”
杨且商轻轻对游星燃一笑,这份笑在周围繁丽的花海中显得极为艳丽,他诚恳道:“我很喜欢。”
他拿起了那捧花,垂着长睫闻了闻,从里面拿了一枝颜色层层晕染的海棠,别在游星燃领口上:“今天最漂亮的花,留给你。”
游星燃蓦然一笑,也没什么送人东西拿不拿的道理,耍起无赖:“那你跟我去玩,好不好,别回家了。”
刚才洒花的时候有多恣意,现在捡花瓣就有多狼狈。
杨竟灼边捡边忿忿道:“你除了给人添麻烦,还能干什么。”
游星燃拿着塑料袋弯腰捡:“什么叫麻烦,小孩真不会说话,那是浪漫。”
他压重声音,又重复一遍:“浪漫,懂不懂。”
杨竟灼把手里一把花扔他口袋里,鼓着脸蛋:“浪漫就是捡垃圾?”
游星燃“哎”一声:“哪跟哪啊,你家长带没带你参加过婚礼,我隔壁的飞驴哥结婚的时候专门有人给洒花瓣,一般人没这待遇,知不知道。”
杨竟灼小圆脸冰棍一样冷,埋头不理他,游星燃悠哉游哉又凑了过来:“总对我那么大敌意干什么,我问你,你哥看见这些花的时候不高兴吗?”
他们分工明确,一大一小拢着花瓣,另一个去小卖店买大塑料袋子。
杨竟灼闷闷不吱声,看了看刚从小卖店回来的杨且商。
杨且商高不高兴挺明显的。
他想起刚才的花海,哥哥唇边带着浅浅的笑,与游星燃讲话时梨窝也显了出来。
哥哥在他家的时候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杨竟灼感觉自己心里好像窝着一口泡泡可乐,咕嘟咕嘟地往上反着酸味,扯得他胸口又闷又不舒服。
他不讲话,游星燃也不闲着。
游星燃说话能从东头的门扯到西头的悬梁,先说楼下的独眼男外面彩旗飘飘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又说他晚上偷摸鸟蛋,被他爷爷一顿打,把木头桩子都打断了。
一会独眼一会飞驴又一会彩旗,杨竟灼一个也听不懂,他正要支牙,忽然有雨落下。
抬头看,不知何时,一片又黑又大的乌云飘了过来,电闪雷鸣。
游星燃收了笑:“别捡了别捡了,先躲雨。”
他不由分说地把外套一摘,盖在杨且商脑袋上,又把杨竟灼往他哥身边撵,自己里头穿着一个薄薄的短袖,雨来得太急,光说话的时间,他们三个全被浇湿一大半。
“你们去那边躲雨,我换个地方。”他指指最近的废弃瓦房屋檐,拆了一大半,地方太小,杨竟灼小孩可以忽略不计,但再加上他们两个身形抽长的男孩,根本躲不下三个人。
剩下一片大荒地,小卖店离这四五个红绿灯,他就是跑得再快,等跑到小卖店人也被浇透了。
游星燃刚转身,手腕被人扯住,阴雨之下,杨且商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他说:“一起躲。”
“不用……”他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下一秒,他被强硬拽走,杨且商把自己外套也脱了,将杨竟灼包得严严实实,帽子也盖在小孩脑袋上。
破旧屋檐下空间极为狭小,雨落得太急,排水下不去,他们脚底很快攒成一小片积水,出不去只能往后缩,游星燃与杨且商不可避免地贴靠在一起。
他们穿的都是短袖,小臂贴着小臂,相贴的肌肤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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