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命难违。
兴许卫辞本人在场会嗤之以鼻。但对苍杏与莲生而言他们出自卫府虽是公子院里的人实在难将界限划分得清晰。
更何况今日前来的侍卫长乃是教过他们武功的言哥。
宋吟看了眼目露惊惧的柳梦潮不欲伤及无辜主动走出钱柜:“带路罢。”
马车在长街疾行
夏灵犀坐于太师椅美目淡淡扫过苍杏与莲生扯唇:“出息了。”
不得不提卫辞骨子里的倨傲应是遗传自母亲语气轻飘飘却给人如出一辙的压迫感。
然今日的主角乃是宋吟人既已带到夏灵犀暂不发难挥退众侍卫。丫鬟顺手带上花纹繁杂的木门光亮霎时被夺走余下两排颤巍巍的烛火。
宋吟好整无暇地立着并不行礼。
“行啊今儿连样子都不装了。”夏灵犀冷笑一声“来人笔墨纸砚伺候。”
仆妇搬来一张矮桌不设蒲团亦没有小凳压着宋吟的肩迫使她跪下。
细密的刺痛自膝骨攀升宋吟咬牙忍了忍倔强地看向夏灵犀:“您不怕卫辞知道了会大闹永安府么。”
“闹便闹我是他娘还怕他不成。”
仆妇正是昨日遭宋吟奚落的那个心中积怨已深碍于主子在场按捺着火气摊开白纸:“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起来。”
除去上一世家中老人去世宋吟何曾跪过更遑论要跪着抄书。她无赖地趴伏上桌案闹起脾气一边拖延时间。
暗卫若是脚程快应当已经寻到卫辞。
夏灵犀出身名门哪里接得住她没脸没皮的打法面色一沉:“传家法。”
丫鬟快步呈上一根两指粗的戒尺宋吟下意识要躲被仆妇按住半边身子。她奋力挣扎手臂上重重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得宋吟嗓子抖了抖:“我抄还不行吗不要打了。”
一双含情杏眼涌出豆大的泪滴真真是梨花带雨勾人心弦。
仆妇请示地看向夏灵犀后者嗤笑:“继续。”
一下落在肩背一下落在后腰。
宋吟气力不大却发狠似的去掰仆妇的手刺痛牵动了内心深处的委屈一时潸然泪下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院外传来嘈杂声夏灵犀眉心一凛示意仆妇停手亲自打开门迎上卫辞。
记忆中爱笑爱闹的稚子不知何时起竟变得沉默一晃许多年过去长成了身量高挑的男子俊秀十分也显得陌生。
卫辞用剑柄击退侍卫长冷冷看向阶上的母亲:“她呢。”
察觉到他语气中的怒意,夏灵犀神色复杂,似失望,似早有预料,也似恨铁不成钢。
僵持片刻,宋吟惨白着脸跑了出来,却因双膝无力,直直扑倒在他脚边。卫辞当即扔了剑,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眼眶通红,质问母亲:“您打了她?”
仆妇急急喘了两口气,正欲替主子解释,却遭卫辞一脚踹翻在地。
宋吟实则只跪了一小会儿,但若不借机挑拨他们母子感情,拉满仇恨,她的死遁之计则功亏一篑。遂抽泣着说:“她们要我跪着抄写《女诫》,还用戒尺打我,阿辞,吟吟好疼。”
随即眼皮一翻,“晕死”过去。
御医诊断过后,退至外间:“小夫人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至于外伤,三日内莫要沾水再辅以药膏,很快便能痊愈。”
“多谢。”
卫辞深深望一眼榻上恬静的睡颜,取下外袍,唤来守值丫鬟:“本侯进宫一趟,仔细看顾好夫人。”
太子近来为岳丈的案子忙得焦头烂额,即便在深夜,东宫仍是灯火通明。
卫辞随宫侍径直去了书房,见他来,赵桢容微微讶异,揉了揉酸涩眼睛,揶揄道:“出什么事了,脸色比锅底还黑上几分。”
“臣自请随殿下去戎西查案。”
“为何。”赵桢容示意他落座,目露关切,“本宫还当你舍不得新纳的小夫人,特命人划去你的名字,怎的如今又变卦了。”
若去戎西,少不得要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放在从前,卫辞自是选择不去,可母亲一连闹了两回,他也有了新的决断。
“师兄。”他改换了称呼,语气不再硬梆梆,带着少见的低落,“我想一道去戎西,回来了,向圣上求道恩典。”
赵桢容止了笑意,拧眉道:“可是和你的小夫人有关。”
他坦然点头:“我要抬她做正妻。”
“你疯了。”
赵桢容胸膛剧烈起伏两下,退开椅子,负手在房中走来走去,“以她的身份,将来生了孩子,念在苦劳之上勉强能抬做侧室。”
当初,太子赵桢容与七品小官的女儿姜瑶有过一段情。碍于身份悬殊,加之姜瑶心思不纯,后来无疾而终。
彼时赵桢容觉得眼前无光,恍似天都要塌下来。可后来迎娶太子妃,少年夫妻日久生情,如今已成了高门大户间广为传颂的佳话。
赵桢容以为,他日卫辞亦当会如此。
卫辞极小便做了太子伴读,何尝不懂赵桢容的意思,但他更了解自己的心,淡声说道:“她离了我,能活;可我离了她……”
有些话,不必言明。
“你啊。”
赵桢容颇为头疼,偏说不出重话。
他趁势自荐:“总归圣上只会骂我一个而且多一个我早去早回嫂嫂便能早日放心。”
太子被生生气笑:“好一个巧舌如簧这还是我认识的卫辞么平日里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卫辞忧心宋吟不欲久留抱拳道:“多谢师兄。”
“……”
回至府中宋吟已经醒来。她肌肤娇嫩大片雪白之上是戒尺留下青紫痕迹瞧着极为可怖。
见卫辞进屋停下查验的手小嘴一瘪委委屈屈地哭诉:“从来没有人这般打过我。”
莫说后世乃法治社会便是顽皮也顶多被父母不痛不痒地拍打两下后臀。今日是宋吟头一遭体验戒尺且仆妇使了蛮力滋味酸爽不忍回想。
卫辞一颗心跟着揪起眼尾发红不知是怒还是……欲哭。
宋吟钻入他怀中带了发泄的意味将满腹怨气一股脑地往外泼喃喃道:“我难道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吗为什么偏让我来了这里。好想回家我要回家我讨厌你也讨厌这里。”
纵然是气话卫辞大脑仍是“轰”地空白了一瞬。他强压下喉头干涩垂眸望向她的眼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吟吟你不可以讨厌我。”
她如何能听得进去继续如稚儿一般嚎啕大哭口中不断念着:“我要回家。”
卫辞面上血色尽失僵硬地轻拍她的背想出言安抚却又不知怎么安抚。
不知过了多久宋吟哭得嗓子发疼哑声命令他:“水。”
几杯下肚缓解了肿痛她起身用清水洗把脸躺倒至榻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
卫辞得空脱了外袍蹑手蹑脚钻进被衾不舍闭眼直直地看着她的侧脸。
宋吟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偏过头瞪他一眼瓮声瓮气道:“做什么。”
“吟吟我要去戎西了。”
“去戎西?”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了神情硬生生将喜悦变为惊讶“咳去戎西做什么?”
卫辞吻了吻她肿胀的眼皮“嗯”一声:“事关太子岳丈的大案我若办妥了能向圣上求个恩典。”
宋吟并不关心他要求何种恩典只缓缓眨了眨眼克制住胸腔的欢快情绪。卫辞则是想等尘埃落定后再说与她听免得空欢喜一场。
“你何时走。”
他琢磨:“三日后。”
府中侍卫替换成了他亲自培养的一批包括苍杏、莲生
闻言宋吟主动缠上他曲膝蹭了蹭嗓音仿似浸了蜜:“我想你了怎么办。”
卫辞被撩
拨得呼吸急促,翻身压住,动听的喘息落在她耳畔,随之而来的是滚烫的吻。
“那,今夜定要先喂饱了你。
三日后,宋吟泪眼阑珊地将卫辞送至城门外。此番同去的还有赵桢奚,不过他半途要改水路南下,查另一桩案子。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为洗去赵桢奚的嫌疑,让她的“死显得更为真切。
另也有一层,是宋吟留的后招——
她会借用赵桢奚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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