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内的气氛依旧紧绷，地脉秽气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席年知道，留在宗门内闭门造车不是办法。
金纹草的培育需要时间，而彻底净化地脉更需要契机和资源。
有些东西，宗门里没有。
她决定再去一趟黑山坊市。
这次的目标很明确。
寻找能加速金纹草成长，或者有助于稳固修复五彩石本源的稀有材料。
同时，打探关于炼血窟和那黑色晶体的更多消息。
当她把这个决定告诉寂明时，他正拿着阴沉木心在手里抛着玩。
“随你。”他语气淡漠，金眸却扫了她一眼，“不过，别指望我再给你当免费保镖。”
席年早就习惯了他这副调调，也不生气，自顾自地收拾行囊。
“没人指望你。契约连着，我死了你也麻烦，你自己看着办。”
寂明被噎了一下，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再次踏上前往黑山坊市的路。
这一次，心境与上次截然不同。
上次是忐忑中带着急切，这次席年说不清，好像多了点别的什么。
她偶尔会偷偷瞄一眼走在她侧前方的寂明，他依旧是一身普通的粗布衣衫，银发伪装成深褐色，但身姿挺拔，侧脸线条冷硬。
她想起炼血窟里他滚烫的血，想起他别开脸时微红的耳根，心里就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慌。
寂明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猛地回头。
席年赶紧低下头，假装在看路边的杂草。
“看什么？”他语气不善。
“没什么。”席年闷声回答，耳根却有点热。
寂明盯着她看了两秒，眼神复杂，最终什么也没说，转回头继续走路。
只是脚步，似乎放慢了一点点。
再次踏入黑山坊市，那股熟悉的混乱与喧嚣扑面而来。
席年下意识地摸了摸腕间的五彩石，感受着那丝与寂明若有若无的联系，心里安定不少。
她直接去了坊市里信誉最好也最贵的万宝楼。
上次的奇物阁让她心有余悸。
万宝楼的管事是个笑眯眯的胖老头，见多识广，看到席年和寂明进来，眼神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笑容更热情了。
“二位道友，需要点什么？”
席年直接报出几样材料的名字，都是滋养神魂，稳固本源的稀有之物。
胖管事听完，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道友要的这几样，可都是紧俏货。尤其是凝魂玉液和星辰砂，极其罕见，小店目前也没有存货。”
席年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
胖管事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友若真急需，三日后，坊市地下有一场小型拍卖会，据说会有星辰砂出现。只是这入场资格……”
“需要什么条件？”席年问。
“要么有熟人引荐，要么证明有足够的财力或者实力。”
胖管事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们。
席年明白了。
她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盒，打开一条缝隙。
里面是两片金纹安神草的叶子，金辉流转，祥和气息弥漫。
胖管事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急促起来！“这……这是……”
“此物，够资格吗？”
席年合上玉盒。
“够！太够了！”胖管事连连点头，态度更加恭敬，“道友放心，入场凭证稍后便为您准备好！三日后，恭候大驾！”
搞定拍卖会的事情，席年心情稍松。
她和寂明在坊市内闲逛，看看能否淘到其他有用的东西。
在一个售卖各种古籍和杂项的摊位前，席年被一本残破的，关于上古灵植培育的兽皮卷吸引了注意力，正低头翻看。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喜的男声在她身旁响起。
“席姑娘？真的是你？”
席年抬头，看到一个穿着月白长袍面容俊朗，气质温文的年轻男子正含笑看着她。
是之前在黑山坊市有过一面之缘的流云宗弟子，好像叫顾长风？
上次她卖宁心草时，他还帮她说过几句话。
“顾道友。”席年礼貌地点点头。
她对这人印象不坏，至少比那些只想坑蒙拐骗的好。
顾长风笑容温和：“没想到能在这里再遇到席姑娘。上次一别，顾某还对姑娘培育灵植的见解记忆犹新。姑娘近来可好？”
他的态度很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和欣赏。
席年还没回答，就感觉身边的气温骤然降了几度。
寂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侧，距离近得几乎贴着她的手臂。
他没什么表情，金眸淡淡地扫过顾长风，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让顾长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谁？”寂明低头，问席年，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席年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是流云宗的顾长风顾道友，之前见过。”
“哦。”寂明应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顾长风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和一丝极淡的敌意？
“没什么事就走吧，别挡路。”
顾长风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了，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
他看得出寂明修为不高，但这气势却让他心悸。
他勉强对席年拱了拱手：“既然席姑娘有同伴，那顾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完，他快步离去。
席年看着顾长风仓促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寂明，忍不住皱眉：“你干嘛那样对人家？他也没惹你。”
寂明冷哼一声，语气硬邦邦的：“看着不顺眼。”
“你……”席年气结，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
寂明却不理她，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
席年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股闷气又上来了。
这人怎么回事？
阴晴不定的！
她赌气地站在原地，不想跟上去。
走了几步，寂明发现她没跟上，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眉头拧得死紧：“还不走？等着那个小白脸回来找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席年脸一红，又羞又气，“顾道友只是打个招呼！”
“打招呼需要靠那么近？笑得那么膈应？”
寂明语气更冲了，金眸里像是燃着两簇小火苗。
席年愣住了。
他这是在生气？
因为顾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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