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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云园乃是先皇所建,本愿是夏日暑热之时来此办公处理朝政,可天意弄人,未等园林完工,先皇就猝然而逝。
后来园林建成,小皇帝又不感政事,宁愿逃去市井闹巷烟火人间,也不远来这偏僻的园子游山玩水。
若不是贺祎提了这一嘴,他几乎都要把这地方忘得一干二净。
君臣二人乘夜而来,故园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来侍奉,也难得清净。
宿云园临湖而建,京城最大的湖——乾坤湖完全被园林包围。
贺祎牵着小皇帝,径直往湖边走。
小皇帝还拿他打趣:“丞相该不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朕沉在这乾坤湖里吧?”贺祎睨了他一眼,他又连忙改口道,“好吧一点儿也不好笑······”
两人来到湖边,那里早早的备下了一艘游船。
贺祎提起衣衫,长腿一跨,轻巧地登上了船板。随后他将掌心向上摊开,示意小皇帝搭着借力。
很难说那是种什么情感,小皇帝紧握着贺祎的手,就像要将自己的一辈子托付。
小皇帝克制着脑袋不往奇怪的方向跑偏,可偏偏贺祎的神情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真挚而庄重,仿佛眼前的人是世间仅此一件的珍宝。
真的是春天到了。
各种意义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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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也并无旁人,唯贺祎与小皇帝在船舱对坐。无人控船,索性乾坤湖也不是死水,贺祎用竹竿将游船撑离岸边,让船随着水流自由地漂荡。
船舱中有一木桌,在旁有一火炉,炉上温着一壶酒。
贺祎给自己斟了一盅酒,送至唇边稍沾一口,而后缓缓开口道:“今日,是臣的生辰。”
小皇帝一直沉湎于太后过世的悲恸中,时间的流逝于他而言毫无概念,他正要补上迟来的祝贺,就听贺祎又道:
“也是臣父母的忌日。”
大概没有什么事比这两日重合在一起更令人难过的事了。
贺祎却云淡风轻:“臣的家乡不像这里一般安定和谐,部落之间征伐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弱肉强食一直是我们漠北人世代信奉的信条。”
“然,连年的战事令本就不发达的农耕更加雪上加霜,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后来前漠北汗养精蓄锐,暗地招兵买马、收拢人心,集结了全漠北最强劲的部队,将所有分割势力一网打尽。愿意合作的,就和谈,在麾下效力;负隅顽抗的,就进攻,直到服输为止。分久必合,也是大势所趋。前漠北汗一统方圆后,着力恢复农业生产、大力发展优势的畜牧业、建立完善的市场、与周边国家友好贸易······没过几年,漠北便有欣欣向荣之势,一跃成为周遭最有实力的国家。”
小皇帝听得入神,这段往事发生之时,他还尚未出生,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贺祎把玩着酒盏,忽然一抬手,将剩余的酒液尽数入腹,一声饱含无尽追忆的叹息后,他开口道:
“有人勾结了外族,发动了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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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年迫于形式压力与实力差距,曾割据一方的述律贺假意臣服,欲坐收渔翁之利。漠北汗为振兴国家,呕心沥血、鞠躬尽瘁,长年累月地操劳之下,终于患上顽疾,卧病不起。
可怜可敦——就是可汗的皇后,她一边肩挑起国之重任,一边要精心照料重病的可汗,分身乏术,未觉察到狼子野心,因此才给了述律贺可乘之机。
述律贺在一个宁静的夜晚反动了兵变,万籁俱寂的黑天,四面八方地涌起惊天动地的呼喊。那些穷凶极恶的豺狼高举着火把,马蹄阵阵,踏破漠北草原的每一处角落。漠北汗知大事不妙,连忙怒吼着,命可敦带着小儿子逃离王都。可敦眼含热泪,慌不择路地朝着外面死命逃去。曾经的家园瞬间血流漂杵、哀嚎漫天。也不知跑了多久,久到似乎连漠北都遥不可及,可敦与儿子只能躲藏在山洞里,暗无天日地度日。
直到一天,当儿子睁眼醒来,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可敦扯下自己的衣料,蘸着鲜血写下一封遗书。
“吾儿长风,一十又七,天资聪慧、智勇过人。其兄在外游历,志在四方。现国破家亡,实为殇事。母妃与可汗自幼相识,感情深厚。今可汗身死,母妃如剜心蚀骨,杜鹃泣血。思来想去,不忍独活。愿吾儿长风寻得兄长云起,弟兄协力,以报家国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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