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里,谢织心斜倚在窗边的缠丝梨花榻上,榻上放了两小篮五颜六色的丝线,她和穗儿一手拿一小捆丝线,两人的手指相互交替着在缠丝线。
谢织心那会儿用完早饭,对着自己之前绣的鸳鸯帕子瞧了又瞧,越发觉得鸳鸯不似鸳鸯,倒更像两只扭打在一起的野鸭子。顾云舟吩咐了让人陪她在子竹苑里养身子,谢织心在房中闷得发慌,索性命人寻了块干净的银朱色绢帕,她再绣一幅,自己瞧着顺眼,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两个人忙活半晌,好不容易把丝线理明白了,谢织心才要穿针引线,就见顾云舟一脸阴沉地踏进了门。
他的眸光冷得可怕,直奔谢织心而来,谢织心被他盯得心里边发颤。
难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谢织心把针线扔到一边,下榻福了福身。
她试探地问道:“世子上朝可还一切顺利?”
顾云舟沉着脸盯她良久,却未回答她这问题,而是一抬手,命符亭领着房中其余人等悉数退下。穗儿悄悄地瞄了二人几眼,只好跟着出了门。
谢织心咬了咬唇,心里边莫名紧张起来:“可是妾身哪里惹了世子不高兴了?”
顾云舟冷淡道:“你过来。”
迫于威压,谢织心小小往前走了一步。
顾云舟音色愈沉:“过来。”
还过去?
谢织心磨磨蹭蹭地又挪了一步。
顾云舟身上的官服赤色金丝,腰间束一条金镶玉丝质腰带,勾勒得他身形颀长、风姿卓然。谢织心鲜少见他穿这般明亮鲜艳的颜色,只觉得这身衣服称的顾云舟眉宇清冷更上一层楼,一双深黑的眸子静静照下来,她是一动也不敢动。
“妾身……不知何处……诶!”
还没等谢织心嘀嘀咕咕说完,顾云舟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腰,官服的赤色广袖一甩,谢织心脚下一踉跄,整个人被压进了对方的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住进了子竹苑,就能对你无限度地容忍?”
谢织心的后腰被压得死紧,胸口处闷闷得有些喘不上气,她仰起脸来望向顾云舟,对方幽深的眼眸、锋利的眉宇近在咫尺,她脸上一热,又慌忙垂下眼睛。
顾云舟显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可谢织心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人家。她当下灵机一动,两只手倏地攀上了顾云舟的肩颈处,一双脚顺势一蹬,两条腿牢牢盘到了顾云舟的腰腹间。
顾云舟一滞,冷道:“放开。”
谢织心把脑袋埋到他颈窝里,声音闷闷道:“妾身不放!妾身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世子生气,世子又总是闷葫芦似的什么都不肯跟妾身说。反正无论如何都是妾身的错,世子别生气了好不好?”
谢织心整个人挂到了顾云舟身上,纤细的手臂紧紧攀住他的肩,一副要跟顾云舟纠缠到底的架势。
顾云舟皱了皱眉:“下来。”
谢织心使劲晃了晃脑袋:“世子要是不说明白,妾身死不瞑目!”
顾云舟冷淡道:“你敢说,院中的谣言和你无半点关系?”
谢织心一愣,谣言?什么谣言?
她颇为郁闷道:“妾身自晨起,就一直待在房中,连门都没出过,哪有机会散播什么谣言。”
她的声音低低的,话里话外尽是委屈,忆及院中传言,若真定罪在谢织心身上,未免纰漏重重,顾云舟不由得顿了顿:“你说的,当真?”
谢织心点点头:“妾身知道世子讨厌以讹传讹之人,妾身最不愿的,就是让世子讨厌妾身,怎么会违拗世子的心意,做出这种事情?”
顾云舟沉默少顷,两臂箍住谢织心的柔软腰肢,手上稍一使劲,想要把她从身上扒拉了下来。
谢织心两腿原本牢牢盘在他腰上,顾云舟蓦地手指一勾,两臂一拽,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半身子摇摇晃晃,险些摔了下去,或许是出于人求生的下意识,她的两手胡乱抓了下,勾到了一条冰冰凉凉的玉带上。
谢织心的双脚甫一落地,便慌慌忙忙地要站定脚步,她还没意识到扯住自己手指的到底是何物,顾云舟低沉的声音倏忽就传入她的耳中。
“第二次了。”
他的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带着隐隐怒意。
谢织心沿着他冷冽的视线,定睛往自己手上一瞧,霎时抿了抿唇,不敢再发一言。
缠绕在顾云舟腰腹间的丝质腰带被谢织心的右手扯的死死的,而腰带的另一边,顾云舟硬生生将腰带的边缘拧在手心里,否则,这根腰带非得随着谢织心脚下的踉跄飞出去不可。
“还不松手?”顾云舟面色阴沉地瞪了她一眼。
谢织心这才回了神,慌忙松开了自己又一次无意作恶的冰凉小手,她低下头嘟囔一句:“妾身不是故意的。”
顾云舟冷冷地“嗯”了声。
她抬眸望了眼顾云舟,继续嘟囔:“上次也不是。”
顾云舟:“……”
谢织心见他脸色愈发难看,忙转移了话题:“所以,到底是什么谣言,能让这般世子气哄哄地跑来质问妾身?”
顾云舟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沉思半晌,道:“和你无关。”
谢织心小嘴一扁,扭过头去:“世子不分青红皂白来来兴师问罪的时候就和妾身有关,怎么妾身要问清楚事情缘由的时候就和妾身无关了?世子这不是在欺负人?”
顾云舟心知自己是冤枉了她,也便任由了她语气里的各种阴阳怪气。要说也是院中之人捕风捉影,他出门几个时辰,方知何谓三人成虎,小丫头们一个个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顾云舟当真“有心无力”,丢人现眼。
他轻轻扶住谢织心的肩膀强行把人转了回来,思量片刻,方郑重道:“子竹苑里人多嘴杂,关婆婆年纪大了,手底下的人又多是年纪轻、能闹腾的,你平日里若得闲,可学着管一管,也好让院子里多些清净。”
谢织心愣了愣,听顾云舟这意思,竟是要放些管家的权力给她?她心里边不自觉地生出些激动,因为她谢氏的出身,顾云舟从前对她总是心有顾虑,如今终于给了她点实打实的安身立命之权,虽然仅限于子竹苑这小小一隅,在她这儿,也算得上是莫大的进步了。
真是没想到,她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都没办到的事,晨间的一个小小谣言轻而易举就替她成了事。待过会儿,她必得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谣言,居然有这般奇能。
可顾云舟话虽这么说,谢织心仍不能锋芒太露,她故意仰脸望着顾云舟,怯道:“妾身呆头呆脑的,哪儿懂这些,关婆婆耐心细致的,处理院中事井井有条,若是换了妾身来做,怕是只会把事情搞砸。”
顾云舟淡道:“你放心,只是让你替关婆婆管些不痛不痒的小事,费不得多少力气,若遇上什么要紧的事,自有关婆婆和符亭他们。”
放权放的如此谨慎,顾云舟果然对她的谢家女的身份还是心有芥蒂的。
谢织心心里边弯弯绕绕许多,嘴上还是笑得甜蜜:“好。”
“你这是在绣帕子?”
顾云舟眸光一转,将眼神投向梨花榻的针线绢帕上。窗边的阳光温暖明艳,映照在五颜六色的丝线和绢帕上,倒显得原本暗沉沉的透雕窗棂也多了几分朝气和活力。
谢织心缓步走到窗边,拣起自己之前绣的那块退红鸳鸯帕子,笑道:“妾身在房中无事,就命人寻来了丝线和绢帕,当时绣的这条鸳鸯帕子形单影只的,妾想着得闲便再绣一条,凑个成双成对的好意头,就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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