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发改委的副主任是个性格耿直又脾气死倔的老干部。
姓李,大家都称他为老李。
35岁了,本该是干事业的黄金期,却在单位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
去年某个重大项目评审会上,这头倔驴当中指出某和政务合作企业的资质漏洞,在会议上说得慷慨激昂,有理有据。
虽然避免了国有资产的流失,但给上级领导得罪个透。
有人劝他:“光横,流失那点钱算个屁,你得罪了刘大佬你还活不活了,你怎么混?”
“混?”李光横嘴里叼根烟,吊着眉毛反问他,“我做到这个位置是为了混么?”
“……”
简直油盐不进。
从那之后,李光横就被排挤到了权利的边缘。
不过他本人不这么想。
排挤?
屁。
分明是他孤立全世界。
一年后,李光横彻底“唯我独尊”。
重要会议没人叫他,核心工作也没人找他商量——唔,档案室最近没人管,去那儿当个闲差得了。
所以这次市里排选干部去乡下扶贫,要求“能吃苦、敢担当”,领导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他在基层搞小动作,又可以借助扶贫彻底给这“刺头”撵走,还能摆出一副“伯乐识马”的姿态,一举三得。
李光横也不出意外的,以最不受欢迎的边缘人,获选了去乡下扶贫的最高票。
结果下来时,他也耸了耸肩,带着桌子上陪伴他好多年保温杯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对他来说,与其在档案室消磨时光,真不如去乡下做点实业。
这地方叫同家村,山林覆盖率达80%。
山野上倒是种着不少水果和中药材。
李光横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被村上拽上山里溜达了一大圈。
村长是个说话带着浓厚口音的本地人,一通介绍村里大大小小的种植,中途身旁助理喂了他不下十口水。
李光横听不太懂,神农尝百草似得给啥吃啥。
一天下来到晚上,村长还要带他去后山腰,李光横实在走不动了,挥了挥手,拍了拍膝盖,说:“年轻时候打球没轻没重,伤着膝盖了。”
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这一路来操之过急,这位从城里大家大户来的干部,一刻也没休息过。
他内心忐忑极了,生怕人家撂挑子不干。
李光横却拍了拍他肩膀,笑着说他心里有数了。
村长祖祖辈辈守着这里,比谁都盼着这地方好,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也要带村民脱贫,走出大山。
听到李光横的这句话,两行热泪刷的掉下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抱住李光横,叽里咕噜又说一连串方言。
这回李光横听懂了,他说谢谢你。
连着说了几十遍。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李光横在村长空出来的房间里关了好久,只有要确认什么事情的时候从才出来问一两句,到山上看一两眼。
村民们有好多都没见过他,却知道新来扶贫的干部那屋,那烟雾缭绕的,活像住在烟囱里。
新干部烟瘾大。
某天艳阳高照,李光横把村民们都聚集起来。
手里拿着一张破纸,上面乱乱糟糟的,就是整个扶贫计划。
他踩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站在上面清了清嗓,他也不说客套的话,长枪直入:“这些天下来,我发现山上长着些野生柿子树,枝干挺粗,一尝那味儿——嚯,现在把前天饭都吐出来。”
村民们被逗得哈哈笑。
李光横又说:“这柿子要是能改良品种,好好处理……那就好了。”
他不敢给村民们太多希望,没说好好处理后指定能卖个好价钱,只说那就好了,留了一大片的遐想空间。
好了?好到哪去?
能卖进城里面吗?
能打造出来自己品牌吗?
村民们相互瞅瞅,对这计划都有点没找落似得。
有个大哥问:“这柿子俺从小看到大,能行吗?”
这话一出,紧跟着就有人接上:“改良品种花不少钱呢吧?种砸了谁赔俺们啊?”
李光横早有对策,说:“我会找专家过来考察,检测土壤的算进度、气候条件。各位放心,第一批试验苗我自掏腰包,我承诺大家,如果种不成,不多花大家一分钱,要是种成了,我也一分钱不要,收益全归大家。”
“这……”
果然,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这个条件还是诱人的。村民们合计来合计去,对这空口白话还是不敢给太多指望,只说了句“先干着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光横联系了农科院的果树专家,也是他大学导师。
当年他高考分数不上不下,好的大学去不上好的专业,一般的大学他又不想去,最后只选了一个综合类大学,学了小众的农学。
他有点对农学的功底,对山间的情况能掌握个七七八八,否则也不敢当众说出来“种柿子”这个选择。
叫导师来无疑是再上一层保险。
他俩花了5天,走遍了山里的每一片土地。
一圈下来,把检测报告递到李光横手上,他通读全文,就俩字总结:能干。
能干能干。
说干就干。
有了这层保险,李光横彻底不休息了,在山里挑了个三亩地,天天守着这俩苗。
又是修叶,又是除虫,又是施肥,一天天给自己弄得臭哄得。晚上给村民们做培训的时候好多小姑娘都把鼻子捂上了。
一年下来,病虫高发期熬下来了,频频暴雨给排水口堵了也抗过来了。
终于等到秋天,只盼着结果。
干部老李肉眼可见的焦虑了。
他胡茬长出半毫米,只穿着跨栏背心,手臂上腰上全是劳务出的肌肉。没事他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烟头落得满地都是。
这天他中午,他又燃起一根烟,才吸没两口,就被不知道哪来的“石子”把烟打掉了。
李光横这暴脾气,一句国粹张口就来,瞅向“石子”来的方向。
只见那墙头上坐着一个少年。
他支着一条腿,另一条腿自然地垂下。双手在两侧撑着墙沿,一身干净的白T被风吹得鼓起。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李光横却有种之前在哪里见过的错觉。
好像之前很熟悉的样子。
记忆里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是都跟这周遭的景象对不太上。
反而是什么校园的片段。
……不可能,他还这么年轻。
自己都多大了,怎么会是高中同学这种关系。
李光横眯起眼看他。
真挑眼啊。
他心里点评道。
操,挑眼也不能给他烟整掉。
“你哪个村的?”他问
“南四村的。”对方回答自如,反过来说他,“你可少抽点吧,什么时候抽烟的?”
“……”
李光横训人不成反被说,一脸懵。
正常人被年纪小的孩子说了指不定会怎么急头白脸,但李光横被这少年说,反倒有种莫名的舒适。
他如实回答道:“考上公务员之后吧。”
那人问:“被领导带的?”
李光横挑下眉,“不用带,晚上下楼买了包黄鹤楼,放在嘴里就会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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