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首都志华大厦仍灯火通明。
整个大厦被分成无数规整的小单元，密密麻麻地排布，每个隔间各自忙碌，活像一个巨型蜂巢。
孟小琼毕业后成了这里的一只工蜂。
她戴上呆板的大框眼镜，脖子处夹着手机，正对客户无理取闹的条款做着阅读理解。
“您的意思是您想要永久售后？对一个仅一千不到的硬件吗？”
电话那边传来了极为荒唐的答案：不仅如此，他们还要所有售后按照免费赠予客户。
孟小琼听完后沉默半晌。
她心说这破硬件坏了撇了就完了，还留着等人修，维修费能买三了。
你真的是既要又要。
但表面上她还是拿出来了自己最好的态度：“这种情况先前没有案例呢，这样，明天我这边拉群跟领导下，您在群里讲一下具体要求。”
客户却又说：“你帮我说一下呗。”
孟小琼拳头都攥紧了。
一口口喂你嘴里呗？
她心里闪过一万句脏话，我什么都给你干/要你干嘛/我是你妈吗/你倒是叫我一声啊/合同爱签签不签撕了/反正钱也不进我兜——
最后深呼吸一口。
像是把心中的那口恶气狠狠地吐了出去，随后摆出一个虚情假意的笑容。
孟小琼轻声轻气的应了声“那我尽量”，随后挂了电话。
她抬头，手机立刻没了支撑，从脖颈处滑落到腿上。
桌子上是摆不下的文件，从左到右，她挨个看一遍，都是今天没有解决的。
没解决合同就签不了，签不了就算不进业绩里，业绩低了到时候就会被淘汰——
孟小琼眼镜从鼻梁滑下来。
操。这日子过得真窝囊。
好日子还得往回追溯。
说起来，上大学的时候也不是好日子。她高考超常发挥，去了一所和她目标截然相反的双一流，又不幸遇到了一堆卷王室友，不是组团去图书馆就是熬夜背书，这大学四年活像天天被拖着走。
算来算去，还是高中最自由。
那时候说错了话可以算童言无忌，那时候做错了事道过歉就会被原谅。
和好朋友们在许愿池许愿，那么自由，对未来那样怅惘，仿佛就是昨天的事。
但不管记忆多美好。
孟小琼总觉得自己记忆里缺了一角。
是那种，过去绚烂缤纷但我却在我的记忆里找不到证据那种感觉。
也许是因为当年没有早恋。孟小琼想。
但是现在过了早恋的年纪了也没有恋过。孟·母胎单身·小琼又想。
思绪回到眼前。
似乎真的有点累，孟小琼把桌子上的文件都整理好放进抽屉里，打算赶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可她忘记看天气预报，一出大厦，才发现外面稀稀拉拉地下起了小雨。
她没有带伞。
一起下来的同事跟她擦肩而过，挥手道别，有的撑起雨伞，有的快步跑进男朋友的车里。
一通招呼下去，楼下仅剩下她自己。
孟小琼只好放弃地铁，拿出手机叫了个网约车。
点进界面，才看到屏幕中间写着“周围有56个人同时在叫车”，预计一小时后才能叫到。
……
孟小琼连上去再工作一会的心都有了。
她焦躁不安，却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遮在了头上。
低头一看，才发现一个小女生站在了她旁边。
对，是女生。
看上去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连一颗青春痘都没有。
女生抬起头，一双杏眼亮的出奇。
“我有伞，姐姐，要一起走吗？”
她笑咪咪的，一片天真无邪。
孟小琼愣了一下。
按理来说，被陌生人搭话会多少有点不自在，但孟小琼却一点都没有，反而觉得面前这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好像之前在哪见过。
在哪来着。
见她许久没搭话，那女生也不恼，只是轻声又唤了声：“姐姐。”
孟小琼这才回过神，先“啊”了下，后又说：“我要去地铁站，你……顺路吗？”
她点了点头，“顺的。”
那还真够巧的。
孟小琼也不再客气，把手机里的订单取消，因为个子稍微高上她一点，孟小琼接过她手里的伞，两只手交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手腕上掺着一条极为明亮的红绳。
孟小琼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桑月。”
“你手上的红绳很好看。”孟小琼道。
“是吗？”桑月轻快道，“你喜欢吗？我送你一条可好？”
“……不用不用。”
孟小琼蹭人家伞就算了，还收人家东西，太不好意思了。
却不想桑月完全没察觉她的窘迫，反而从另一只手卸下来一条红绳，只是趁着红绿灯空隙攥了一下她的手，那根红绳就像有生命了一样调节到了合适的尺寸。
孟小琼只好道了句“谢谢”。
静静地走过一条街。
细雨拍打在伞上，敲出了不规则的鼓点。伞面挡住了高楼大厦落下来的光，仿佛隔绝了全世界。
孟小琼受不了不说话的氛围，找话题道：“你还在上学吗？”
桑月笑道：“我已经毕业了。”
完全看不出来。
孟小琼又问：“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桑月思索了会儿，道，“我在做一些牵红线的工作。”
孟小琼讶然，开玩笑道：“你是月老呀？”
“你怎么知道？！”桑月也跟着笑。
孟小琼没多想，只觉得两人十分投机，便说：“那给我算算我下一任是什么时候呗？”
桑月低声说：“是第一任吧？”
“靠，这都被你算出来。”孟小琼心说真神了，重新问的时候语气都跟着虔诚了不少，“那我第一任是什么时候？”
桑月眯起眼，手捏成兰花指，装模做样的算了一番。
孟小琼看这架势了不得，这不得精确到哪年哪月哪日哪分哪秒啊？
结果答案草率的跟假的似得。
“今晚。”桑月说。
孟小琼：“……”
我信了你的鬼话。
亏她还抱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小姑娘年纪轻轻，胡扯有一套。
孟小琼干哈哈两声，一脸的“你在逗我”的表情，说：“跟你吗？”
桑月：“……”
她似乎不想多解释，撇了撇嘴，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句“你爱信不信。”
孟小琼哄小孩玩，“我信。我信还不成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