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斌和麻慧没想到于萱能这么快拿出二十两。
两人大喜过望,在米成的见证下,先是和于萱草签下田地的过契书,又立了借钱的条子,表明年月日和利息,还有还款日期和借款日,双方按下手印,签名。
这桩买卖算成了。
于萱草便又督促两人签租地的条子。
这样等到来年开春,地里一化冻,方斌一家就可以像往常那样打理田地。
方斌和麻慧满脸笑意地出门去,临走时还告诉了自己家的住址。
“一年以后这钱我们一定会还,你俩放心吧,”麻慧揣着沉甸甸的银两出门去。
方斌跟在她身后,步伐轻快。
文凤霞唏嘘道:“谁家还没个难事儿,都不容易。”
米成听见她的话音,想起方才母女两人的做派,笃定这母女俩不是坏人。
于萱草却起身出门去,文凤霞看向米成,笑着道:“多亏了村长牵线,不然这桩买卖成不了,等到来年开春,我们就来划地落宅。”
米成笑着摆手:“你和萱草侄女都是敞亮人,你们以后宽心住下,将军村人户是少了些,但是几十年来没出过什么祸端。”
杂姓村的乡里相处起来都要和气一些,不会出现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外姓人的情况。
闻言,文凤霞重重松了口气:“折腾了几十年,我们也想安生过日子。”
说着,大门被推开,于萱草拎着一只足有她手臂长的兔子走进来。
“米大叔是和气人,这次买地您出了不少力,我们还想托您打听一桩事。”
于萱草将那兔子放在桌案上,“这兔子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它是花皮,若是摘了皮张可以作袍子,肉您自家煮着吃,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米成推辞道:“这是你进山辛苦猎来的,我只是动动嘴皮子,哪好拿你的血汗?”
“要是没有你牵线搭桥,我们这血汗换了银子也没地儿使,你就收下吧。”文凤霞笑着道。
如此,米成道谢,叫来堂后守着的小辈取走兔子。
于萱草打量着那小辈身形,见也是个穿长衫的,好奇地看向米成:“米大叔,您家这位后辈也在读书?”
米成点点头:“这是我小儿子,过了年二十一岁,在镇子上读书,平日也在镇上住,放年节回来待几天。”
“云荣,这是文婶子。”米成让小儿子叫人。
米云荣向文凤霞行礼:“婶子。”
“哎,这后生长得俊俏,我看也是个有才气的。”文凤霞放下手炉,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递过去。
“长辈的心意你别嫌弃,”文凤霞笑眯眯的。
初次见面,这也算是时下的一种礼节,长辈若是手里有闲钱,多少都会给孩子揣些钱,无论多少都是心意。
米云荣弯腰接过,笑道:“谢谢婶子。”
于萱草看向他:“你比我长两岁,我唤你一声云荣哥行否?”
“可以的,”米云荣矜持地将铜钱收到袖中,拎着那只兔子放到堂后,才回来看向于萱草,“你是不是也在镇子上读书?”
米成这下倒是惊讶得很,“萱草也要考科举?”
米家算是这种小地方的“世家”,在县城里有点门路,知道这几年女子考科举是稀罕事。
米云荣坐在于萱草对面的太师椅上,“放年节前,你们德怡学堂的南夫子曾亲自登门县学堂,见了田教谕一面。”
田教谕是整个清水县的教学主管,县试中他也是几位主判官之一。
“南夫子?”于萱草想不到南夫子去镇上做什么。
“南夫子将你的策论递给田教谕,田教谕查阅过后,便让整个县学堂的学子传览,我看了你的文章内容,的确是很落地的观点,”米云荣好奇地看向于萱草,“你是不是读过很多书?”
于萱草面色一窘。
文凤霞一拍膝盖,笑得合不拢嘴,“哪看过什么书,她今年八月份才刚认字呢!”
“南夫子竟然把我的策论递给田教谕?这事情我不知晓。”
于萱草诧异至极。
“我听你的名字是于萱草,又是女子,就想着那份策论,没想到真是你。”
米云荣有种歪打正着的喜悦感。
米成看向高兴的文凤霞,就问起于萱草的打算,“文嫂子,怪不得你说你们不在村子里住,原来是为了考秀才。”
“嗐,什么秀才不秀才的,朝廷改了制,日子变好就试一试,成了就升官发财,不成也没什么,反正当庄户人辛苦是辛苦,日子却也美。”
文凤霞乐呵呵道。
“你那份策论不像是八月份才识字就写出来的,你可不能诓我。”
米云荣郁闷道。
于萱草叹口气,“没有欺骗,我八月份救了个落难的书生,他带我认了字,也算是一桩缘分,后来他被家人接走,给我留了些字帖,所以你能看出来,我的字并不好看。”
米成见两人聊得投兴,心里冒起一些心思,笑眯眯道:“萱草呐,云荣若是有疏漏之处,改日去镇子上,你可要多与他来往,指点指点他。”
“云荣哥应当用不上我指点,我二人只能算是交流。”于萱草变通道。
“对了,文嫂子,方才你们要说什么事儿?”米成把话题拉回来。
“我们是想着开春,能不能托您给我们推荐靠谱的工匠,我们初来乍到,就认识您这么一位熟人,以后还得多仰仗你。”
“嗐,我当多大的事儿,我有认识的工匠,你们放心吧。”
米成和母女二人客套一番,于萱草才带着文凤霞离去。
驴车的铃铛声顺着风飘远,渐渐消失在狭窄的村路上。
待人走后,米成回到屋内,看向小儿子米云荣,“那文章真递到了田教谕那儿去?”
别人不知道田教谕的名头,米成却心里门儿清。
“不仅递给了田教谕,田教谕还勒令所有学子们传看一番,有人打听这策论是谁写的,田教谕漏了口风,现下于萱草的名声蛮响亮的。”
米云荣感叹道,“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她的好多时务策都是我们想不到的。”
米成试探地看向他:“你觉着她能不能中?”
闻言,米云荣思索片刻,“她的帖经和四书的内容如何我不清楚,但是看她策论的水平,田教谕说这份策论是近几年他见过最好的一份。”
“我觉得十有八九,”米云荣下结论。
米成垂下头,回到屋内的时候,还在思索着什么。
米云荣见状,回西厢房去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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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长工拉着车顺利地出了将军村,路上的狗没有再叫,小长工便也安安静静的。
于萱草坐在车前驾着车,文凤霞在车里烤火。
“娘,开春儿的时候咱们就回来盖房子吧。”
于萱草想盖青瓦房,不必建得像米家那么气派,但是也围个高高的院墙,无论日后她考没考上,都能有个体面的日子。
她等了半天回音,却没听见声音。
“娘——”
于萱草奇怪地掀开车帘去看。
文凤霞正在烤火,嘴里念念有词地合上双手:“列祖列宗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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