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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结局 (三) 银脊揭秘篇

小说:

回响之下

作者:

薄裘

分类:

现代言情

林律奚夹着烟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

那天的兴奋颤栗如同电击般蹿过脊柱。

如果度安源被警方逮住,一切就完了。

他其实对结局如何并不太在乎,但是时间不对,太早了。

然后他想起当年第一次去银脊赌场,看着那个荷官流利的洗牌切牌,面容谦卑,看着VIP客人的眼神却深藏着无比羡慕与嫉妒……还有一点憎恨。

他叼着烟冷眼旁观,觉得有趣。

——这倒是有趣的人。他想,可以试着用一用。

然而他也没想到他会造成那么大的麻烦。

最可恶的是,度安源拿走他珍贵的东西。

这些年他拼命的找,总算发现了端倪,然而这个沙漠城市的警方厉害得出奇,竟然在他之前就找到了荷官。

被同步信息后,他在半分钟之内做好决定。

——赌一把。

然后他成功了。

不仅如此,之后在审讯室的经历更加有趣。

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嘴唇,上面还有鲜血的滋味。

在烟雾中,他看到对面这个警察憎恶的眼神,他知道他也想起了那一天。

他被锁在审讯室,和程宥唯有彼此的那天。

他如何讽刺的,激动的,愤怒的,讲述那六天。

这些当然都是装的。

只有一件事是真的。

当时他确实激动。

因为坐在审讯桌后的程宥不敢看他,然而终于不能不看向他。

他们对视的一瞬,程宥的眼神微微闪烁,像海面上跳跃的白光。

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

尽管只有一瞬,那点光就沉下去了。

他的心也跟着一沉。

但是不要紧,他知道这回他总算记得住了。

他的心一直在狂跳。

他想,是时候了。

我成功了。

然而,他自诩对人心洞若观火,却始终没有料到,会有那样一场爆炸。

他知道消息的时候,多年前的PTSD刹那爆发,整个人都虚脱了。

他在停车场守了三天三夜,手一直抖,身体一直在发冷。

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冰冷的白天。

最后魏不得不在二十四度的天气里拿出厚毛毯将他包住。

然而在毛毯里,他也一直在抖。

他记不清自己抽了多少烟,好像没多少,又好像把世界上的烟抽没了。

他什么也没想,不求神不祈祷。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这些一点用也没有。

他只是在等。

然后他看到面前这个警察,从六楼吊到四楼。

他马上就明白生与死的博弈结果,那种寒冷忽然就消失了。

“我听不懂你的话。”林律奚抽出第二根烟,啪的一声打响,轻轻的笑,“灭口?灭什么口?”

他又摸了摸嘴唇。

“你说那个死掉的度安源吗?我的确当年在银脊见过他,他是服务我们房间的荷官。”

“仅此而已。”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他是内应这件事是索骁发消息告诉我的,也是他邀我去了咖啡馆。”

“对了,我真的很多年没有见过索骁。他都是通过快递或者短消息之类联系我。像刺青照片这种证据我上次已经交给警方了。”

“至于他的长相,是男是女,抱歉,我一无所知。”

“至于短信还在我手机里,如果警方需要,我随时可以提供。”

“至于爆炸……”

他深深吐出口烟,随手将大半根烟杆掐断,“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因为当年的事报复,或者像你猜的,”他看了一眼高尚桢,有点不屑,又似乎感到好笑,“对我有某种迷恋,他都死了。”

“对他的遭遇我觉得很抱歉,毕竟当年他是跟我这个室友去的银脊,我也尽量在事后提供最大的补偿与支持。”

“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样,我很遗憾。”

“他的尸体还在警方那里吧,如有可能请让我为他办最后的葬礼。”

他的措辞如此滴水不漏,完美的像他的面孔,完美的像他的家世。

高尚桢寒彻骨髓。

他面对的是一个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没有纰漏的怪物。

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他忘不了那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它们那么多,在桌子上摆不下,最后他只能将它们叠在一起。

他忘不了李延的信,忘不了那个辞了职的议员,忘不了没见过面的齐晴。

他们是幸存者,但也是受害者。

口袋里的照片在烧。

索骁。

他是凶手,也是受害者,被利用被抛弃的人。

而他是警察,他要为他们讨公道。

而如今,这个怪物,已擦净了嘴唇上的血,穿上他的皮,开始向程宥逼近。

他爱的人。

我知道我可能输。

我什么证据都没有,所有证人都已死去。

然而我站在这里。

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就是我的枪。

高尚桢看着他,“你灭口度安源的理由很简单。”

他轻轻嘘口气,“因为当年银脊的事。”

……“度安源先生,银脊案中,蛇矛团伙在赌场的内应是不是你?”……

……度安源点了点翻开的那张方块七,“跟这张一样,我也就是个小牌。”……

“你才是制造银脊惨案的真凶,林律奚。”

“是你让度安源联系蛇矛,引诱他们抢劫赌场。”

林律奚茫然的睁大眼睛,他的神色又无辜又迷惑,唯有唇角以极低极低的角度弯起,微笑的纹路几不可见。“高警官,我不太明白。”

他眨眨眼,“这些天报纸上都是银脊告破的消息,作为当年的受害者,我也对红驼警方非常感激。”

他摇了摇手指,“但是这种感激不代表你可以轻易污蔑我。”

“别忘了,”他轻轻翘起下巴,“我是个律师,虽然是专门做企业法的律师,但仍然还是律师。”

高尚桢神色不动,既不为他的轻蔑而愤怒,也不为他的云淡风轻而震怒,他双手扣拢,目光沉静。

“我一直坚信作为警察永远不能相信巧合,但在银脊案中分明巧合太多,而我却忽略了。”

我要拿到我的枪。

“偏偏在你们几个权贵子弟去银脊时候,劫案发生。”

他冷笑,“也太巧了吧?你们第一次去就碰到了劫案?林律奚,你真的是第一次去吗?”

“也是偏偏就在那一晚,情报司特工在银脊里交易。”

“偏偏你们被劫走的时候,发生了气旋和雪崩。”

“偏偏是朗基努斯之枪出动,而不是别的快速反应部队。”

“世界上有这么多偏偏吗?”

“我曾经问过我的人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红驼?”

“为什么最近这些案子会发现在红驼?”

“现在我知道答案,因为度安源在红驼。”

“那我要再问一个问题,八年前,为什么是银脊?”

“为什么偏偏是银脊?”

林律奚看着眼前这个警察。

这把锤子。

他想。

这把锤子。

我知道是把好用的锤子,会把红驼的真相锤出来。

只是没想到过于好用了。

高尚桢停了一下,看向对面那个笑容越来越深的年轻人。

他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本能的感到危险。

然而他无所畏惧。

我管你是谁,你家里是谁。

我在这里,我在红驼,我和我的人在一起。给我一点机会,我就要抓你。

“让我来算一下。”高尚桢盯着林律奚,“这么多偏偏里,有什么是真正的巧合?什么又不是?”

“大自然的变故肯定不是。我们是人不是神。林律奚你盘算再久,也无法控制自然。”

“计划出错了对吗?”

高尚桢挑眉,冷笑,“没想到被抓走?”

“没料到情报司在那里?”

“对,你家里势力很大,但是我不相信你能控制情报司,方楚在成为议员后甚至都无法读取情报司的绝密案件,说明他们力量过于强大,他们不可能受你摆弄,尽管他们无意中也成为这个案件中的一环。”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

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程宥在情报司。

程宥要离开情报司。

不。

他攥紧了拳头,不能离开。

在我抓到这个人前不能离开。

我可能抓不到他。

今天抓不到。

明天抓不到。

一定会抓到。

他继续冷笑,“你不回答?不敢回答?是不想回答?”

“如果自然和情报司是巧合,那么别的呢?”

“我问你,你们来银脊是巧合吗?”

“蛇矛在这几天抢钻石是巧合吗?”

“朗基努斯之枪的出动是巧合吗?”

他向后仰去,双手搭在沙发上,慢慢攥起拳头。

在一连串质问中,林律奚无声的笑了。

他默默笑了一会。

他重新将腿架上茶几,双手交叠,姿势无比闲适,“你的故事很有趣,显然你认为新闻里银脊案不是真相。”

“有趣,你认为不是真相,偏偏是你这位破了案的英雄认为不是真相。”

“那么我也想听听另外一个版本的银脊案情。而你,高警官。”他眉毛微抬,笑容真诚无比,“无疑是最好的讲述者。”

“这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尾都只有一个名字,对吗?”

高尚桢深吸了一口气。

是我绝对不会让你碰的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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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作为故事的讲述者,高尚桢就站在舞台中心。

高光打过来,四下里一片漆黑。

演员们在舞台那一端等待,随着这个版本的故事轮流上台。

真相一直在那里。

你要去听。

……折刃。很久不用了……自从我接任……

……“我和其他队员被要求接受理性程式训练。就是在任务中剔除所有情绪,过往记忆也会选择性封存。”……

“……我其实不太清楚内情。只是很偶尔一次听远房小堂叔,就是林律奚亲舅舅提起过,说是一支特种部队,名字很特别,好像叫朗基努斯之枪。”

“……盛苒点点头“……虽然林律奚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家族背景强大……母亲那边更厉害,他亲舅在军队里……”

……“林老先生权势再大,也是个疼孙子的老人。他叔叔舅舅,阿姨姨父......他所有亲人都是。没有人能忍心看这个孩子痛苦。"……

“从39年起,朗基努斯之枪被调到恒南雪脊一代出任务,三年一直在那里活动。”

‘……“我们在界锋堡开始接受训练直到战争结束,又调往恒南雪脊驻守三年。”……

“我一直认为,银脊案中,朗基努斯之枪拯救人质,因此你才对它的指挥官产生了强烈的迷恋,甚至还有仇恨。”

“但在天台上你提到折刃这个绰号。而在银脊案发生时,早就没人这么叫他了。”

“他们叫他指挥官,你听到的也只可能是指挥官。”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很早就认识他。早到银脊案之前。”

“可抱歉了,他不记得你。”

“奇怪,他为什么会不记得?对,因为接受了理性训练,过往记忆选择性封存。”

“而你,林律奚,是不是就在那段记忆里?”

“被封起来了,想不起来了?”

“不甘心对吧。你不甘心。你一定要见到他。”

“战争已经结束,朗基努斯之枪的行动轨迹不再属于绝密,对于军中有权势的人来说,打听出来并不太困难。”

“方楚第一次听到朗基努斯之枪的名字,是从他的远方堂叔那里,而这个人,是你的亲舅舅。”

“你的母亲姓段,这个姓很熟啊,对了,新任国防部长也姓段,他就是你的亲舅舅。”

“你大概是从你舅舅那里知道他在恒南雪脊。”

“你想见到他。”

“但仅仅这个还不够,毕竟是一支高级别的特种部队,不会和普通平民接触。”

“那最好是让他们不得不出动。”

“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出动?机密?也许,但是中央情报司的力量不受控制,即便是军方,也不可能得知他们绝密交易。”

“那就还有一种情况,他们必然要出动。”

“清理门户。”

“如果朗基努斯之枪的前成员惹下麻烦,无论是从荣誉还是保密两个角度,他们都必然要出动。”

“这是我开车来这里时完成的第一版故事。”

“这个版本怎么样?林律奚?”

林律奚本来一直在笑,嘴角挑得很高,直到听到封存记忆四个字,他的眼角突然跳了一下。

杀意一瞬间渗入。

然而很快的,那点杀意被笑意淹没。

“高警官,”他低声道,语气温柔又无奈,“即使是编故事,我觉得这个版本也未免有些无趣。”

“假设,就是假设。这个框架大致成立。”他再次微笑,声音放的太低,“我对他太过想念太过迷恋,每晚都在怀念,以至于一定要见到他,无论要面对多少罪与罚,以至于策划了整个银脊事件。”

“当然,这就只是假设。”他耸耸肩,“首先我不知道蛇矛到底是什么,什么前成员,我怎么可能认识。”

“其次,即便是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怎么保证蛇矛会碰到朗基努斯之枪?他们大可以完成抢劫就抽身而去,让追击者扑个空。”

他笑得有点遗憾,“别忘了,当初他们可是迟到了六天。”

“这么多人质都死了,我怎么保证自己没事?”

三个问题。

高尚桢吸了口气。

厉害啊,林律奚。

蛇矛算什么,你比他们厉害多了。

那好,我让你知道世界上还有更厉害的人等着你。

小子。

不要觉得做了这些事,明明满手都是血,还可以装得很干净,当警察是傻瓜。

不要觉得你可以抓住我的程宥。

“你的第三个问题很容易回答。”高尚桢捏了捏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

“蛇矛做的都是大生意,他们不碰私人。起码在银脊之前他们不碰私人。”

“如果当晚在密舱里交易的不是情报司特工,没有那快速反应的两枪,没有打死蛇矛两名成员,让他们误会自己踏入了圈套,他们依旧不碰私人。”

“他们会在抢劫完毕后就抽身离开,除了目标,其他一切安然无恙。”

“蛇矛冷酷无情,直接高效,典型的军队作风,他们对私人以及私人物品毫无兴趣。”

“如果不是气旋和雪崩,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无路可逃,他们也不会在那六天彻底崩溃。”

“所以,置身当晚赌场,看似危险,其实安全无虞。”

“你根本不怕在那里。”

“可惜,偏偏就是情报司,偏偏就是气旋。”

“你碰到了整个案件中,唯二的巧合。”

他松开手,盯着林律奚的眼睛,看到对方瞳孔一瞬紧缩,嗤笑了一声。

“这就叫计划不如变化快,对吧。”

“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你问的对。”

“太难控制朗基努斯之枪什么时候到达,他们可能是即时响应,也可能是事后追踪。没有人能预料。”

“但是这是建立在‘因为想见指挥官’的版本上。”

“所以故事第一个版本不全对。”

“听好了,现在我给你第二个,这才是全部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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