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柳显章起早去给祖母请安,也没待太久,一盏茶的功夫便出来了,搭了马车赶去书院。
祖孙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知柳显章离开后,老夫人欣慰地抹着眼泪道:“章哥儿真是懂事,了结了我一桩心事,我从前劝了他那么多回,让他试着接触家里的生意,他总是推脱没有时间,要不然就是说不感兴趣,如今终于主动与我提起了。你们去告诉泽盛,让他多提点着点自家侄子,章哥儿是个生手,没他那么周全,对了,把城西的布庄给了章哥儿去练手吧。”
老夫人的意思很明白,入仕太苦太累,她柳家的的家底雄厚,长孙实在不必走这条路。
孙儿喜欢念书,随便考取份秀才的功名也就足够了。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督促着长孙为接手家族的生意做准备。
老夫人在兴头上,再加上柳显章那日劝言,自觉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作为祖母也不要太过插手他们的私人生活,便就此打住为两个孙子纳通房丫鬟的决定,且让他们自己做主就好。
但柳显章根本没打算放下学业,添了照看生意这一档子事,每日更是忙得跟陀螺一般,自然也无暇去考虑什么房中事。
而柳奕昌一听祖母竟撤手不管了,不肯作罢,直接跑到了庞氏面前吵嚷着讨要玉茉。
柳泽盛正好归来,在门外听到儿子这么大了竟还不入流地与母亲撒娇,脑门青筋直跳,踹门大怒道:“丢人显眼的玩意儿!文不成武不就,上个月我让你去打理账目,结果连个算盘都用不明白,哪来的脸要女人?整日里不知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就应关你半年的禁闭,何时考中秀才再将你放出来!”
庞氏急忙从中劝和,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抚胸顺气。
可柳泽盛这日不知怎的有股无名火,越看自己儿子唯唯诺诺的窝囊样子,越是怒火中烧,抽了腰带劈头盖脸的一顿鞭打。
柳泽盛的腰带缀了宝石,有棱有角的,再加上牛皮的厚实底料,挥舞起来堪比刑具。
这一顿打挨下来,柳奕昌的屁股已肿得像个汁水饱满的烂桃子,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
柳奕昌趴在床上疼得直抽抽。
庞氏心疼不已,劝他别再忤逆柳泽盛,来年的考试务必拿出十足的精力去应对。
再看儿子臊眉耷眼的委屈模样,庞氏为了安抚他,便做主将自己身边一位丫鬟给了他。
那丫鬟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虽比柳奕昌大了十岁,可长得颇有风情,暗地里与许多小厮勾勾搭搭,早已不是什么良家妇。
可她富有心计,计划着能被柳泽盛收入床帏,一直未嫁,明面上洁身自好,做出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再加上善解人意,于是被不明真相的庞氏看中了这份踏实和不争不抢,将她指给了长子。
老子没勾搭上,竟爬上了儿子的床。
挣个名分的难度是大了些,可那丫鬟也不气馁。
在柳奕昌养伤期间,她放话要亲自照顾二公子,将长得有姿色的小丫鬟赶出房去,只留下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帮忙。
那些时日,她事事亲为,为柳奕昌擦身换药,借着机会略微试探,便知柳奕昌还是个青瓜蛋子,根本没近过女人的身。
于是她有意无意地稍加撩拨,而柳奕昌于男女之事上本就懵懵懂懂,柳泽盛对他又向来严苛,养伤时趴在床上动不了,燥火愈加旺盛。
待他伤处刚有痊愈的迹象,便迫不及待地收用了那丫鬟。
丫鬟是个中熟手,勾得他愈发离不了自己,两人属实如胶似漆了些时日。
那柳奕昌年纪轻,不懂节制,加上那丫鬟急于求成,哄骗柳奕昌服下壮阳的药物,两人多日接连厮混。
柳奕昌再从床上翻身下来时已脚步虚浮,眼冒金光,强撑着坐车去书院,岂料才从车上下来便失去意识,晕倒时额头砸在一块石头上见了血。
小厮丫鬟们急着将柳奕昌抬回车上,快马加鞭回府。
庞氏见自己的儿子不过十几日便如同被吸干精血般,脸色青白,僵直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唬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哭得肝肠寸断。
大夫按了脉,诊断二公子为气虚阳脱,肾气有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需要戒房事,静养一段时日。
庞氏强撑着将大夫送走,回过头便处置了那放荡的丫鬟,嘱咐下人给二公子多熬煮补气养肾的饭食。
只是柳奕昌底子亏空得厉害,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如正常人一般。
庞氏为了瞒住柳泽盛,只声称儿子念书太过忘神,不甚跌倒摔伤了头,需要多修养。
旁人不知内情,还当真以为柳奕昌是因为太过刻苦才累倒了。
尤其是老夫人,联想到那更加繁忙的柳显章,每日这样磋磨又怎么受得了。
只是让他去休息只怕他不肯,不免有些发愁。
还是王妈妈在旁支招道:“不如让哥姐们出去玩一通,散散心,总憋在屋子里哪能不憋坏身子呢。”
老夫人一听便觉得靠谱。
就以游学的名义,再加上柳家的子孙都要去,也不怕章哥儿会拒绝。
因这群孩子年纪都不大,也不可能真天南海北地将他们放出去,只规划了行程,将途经地放在了景色美又安全的地界。
谢柔徽听说这个消息后还小小地怅惘了一番。
她其实待在枕竹居这方寸之地中早就要发霉了,真的好想坐车出去玩。
不过她也只敢心里发个牢骚。
她明白的很,这种好事是绝对与自己没关系的。
她也没抱希望能参与,老实在枕竹居当个透明人,和玉茉、梳儿两人过好小日子。
可谁知去领绸布的玉茉竟然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谢柔徽也能跟着大家一起外出游学!
玉茉兴高采烈道:“据说老夫人起初没想让您去,还是大公子帮衬着说了一句,老夫人便改变主意了。”
这一刻的柳显章简直如天神降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雪中送炭。
谢柔徽又惊又喜,张罗着去收拾行李。
可玉茉却告诉她,行程太久,老夫人也不想太高调,便有意缩减不必要的人员,所以谢柔徽只能带一名丫鬟同行。
玉茉拍了拍梳儿的肩膀,勉为其难地叹口气,“梳儿你不是没出过远门吗,这个大好的机会呢就算我让给你好啦!”
梳儿拼命摇头,“不……不,我手脚太笨,只怕伺候不好小姐,还是玉茉姐姐去吧。”
两个人互相推让起来没完没了,还是谢柔徽提议掷骰子。
玉茉将骰子一丢,骰子滴溜溜转了几下定在桌面上,三点。
玉茉道:“若你的点数与我一样或者大于我,都算你赢。”
梳儿拿起骰子,将其合在掌心里晃了晃,小心翼翼地扔出去,谁知道力气没控制好,那骰子直接滚到了地上。
两个人一同趴在地上捡。
找了好一会儿,玉茉在桌子底下发现了那两点的骰子。
梳儿笑道:“这是天意,上天都决定让玉茉姐姐去呢。”
玉茉摇头,“你这运气是差了些,我这么小的点数,你居然也能输,罢了,等我回来给你仔细讲讲路上的趣闻。”
梳儿虽然输了也不难过,带着笑与玉茉一同收拾东西。
玉茉有些激动,收拾好了后坐在床沿上,安静没多会儿又跳起来让梳儿替她理一理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出发当天,玉茉特意换了身颜色鲜亮的衣裳,嘴上稍稍涂抹了些胭脂,面色红润,站在春光下,显得应景。
玉茉挎着小包袱跟在谢柔徽身后,小声道:“小姐咱们乘哪辆马车?”
谢柔徽将视线投过去,恰好撞见柳娥娇震惊的眼神。
柳娥娇似是没想到她也能跟着同去,有心过来质问,但送行的老夫人和庞氏都在,她也不敢造次,愤恨地撩开轿帘,却顿了顿,回首望了她一眼,抿嘴一笑,透着轻蔑与警告,然后低头钻了进去。
谢柔徽立刻打消了上车的心思,转过头寻找其他机会。
这次却又看到了正与庞氏拉着手告别的柳奕昌。
她听说柳奕昌前阵子一直待在府内养病,原本粗壮的身材确实瘦了一大圈,脸色虚白,眼下却有两团抹不开的浓墨。
柳奕昌察觉她的视线,侧视盯着她看,被她狠狠一瞪,反而阴恻恻地笑了。
谢柔徽不知到底哪里变了,只觉他整个人说不出的古怪,特别是眼神,极其浑浊,那笑容沾染了某种令人不适的侵袭感。
谢柔徽侧身避开他的眼神。
车队前列是一辆石青色的马车,规格最高,小厮正在马车旁搬运行李。
因柳显章喜静,老夫人特地让他单独乘坐一辆马车。
即使那马车的外表看起来足够乘坐七八个人。
谢柔徽在心中腹诽,自己因车队要缩减人手所以只能带一名丫鬟。
而柳显章却能享受这种殊荣,真是羡煞旁人。
但很快,她就开始感谢老夫人这个英明的决定。
因为她发现她根本无处可去。
环视一圈后,除却柳娥娇和柳如施的黛色马车,柳奕昌的靛色马车,柳显章的石青色马车,就剩几辆拉运杂物和两辆下人们乘坐的车。
根本没有人为她安排单独的马车。
她也不可能和那些护卫一般去骑马。
她搓了搓脸,露出八颗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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