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谢柔徽几乎都在马车上度过的,一路上颠簸,虽然也不用随时直挺挺地坐着,可这种不能脚踏实地的感觉仍然让她感到十分疲惫。
何况古代的马车再精细,减震效果比起现代的那些交通工具也是要大打折扣的。
就这么晃啊晃的,谢柔徽终于在天黑后等到了目的地。
车队停靠在了崇阳山脚下。
当地有柳家的分号,掌柜早已得到信了,垂手在此等候多时,见到破开夜雾的一长串灯笼,便迎了上来,指点着方位,将众人带到早已预备好的一处别院里。
这是一座三进的院子,说不上大,却十分雅致,应是掌柜的揣摩着柳家人的喜好布置的。
谢柔徽和玉茉同住在一间房里,关起门后也没那么多主仆规矩,奔波了一天,各自解衣梳洗。
收拾妥当后,谢柔徽仰面倒在软绵绵的床褥上,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
玉茉将脏衣服放在盆里端出去,见下人们送来的热水还有富余,便提议可以泡泡脚,缓和坐车的酸胀感。
两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一时有些兴奋,虽累却不困,并排坐在一起讨论着后几日的行程。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其他房里都熄灭了烛火安静下来,两人也不再出声,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天玉茉先醒了过来,她从外间的罗汉榻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卧房,隔着一道帐子唤醒谢柔徽。
玉茉早已打听好了,离这不远就有个灯市,聚集了五湖四海的摊贩,能淘到南洋来的小玩意儿,而且等到了傍晚,这里也不设宵禁,一条街挂满了花灯,亮如白昼,还有杂耍和唱戏的。
谢柔徽被她说得心动不已,吃过了早饭就急着一起出门,却正好撞见来此处找她的婆子。
得知谢柔徽想带着丫鬟去赶集,婆子撇了撇嘴,“这恐怕不行,今日已有了行程,大家要去栖灵寺祈福,这是柳府历来的规矩,再说了,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逍遥任性,您一个人带着丫鬟,也没个看护的人,若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回头还得我们底下人担责,近来事多,您还是别给大家伙添麻烦的好。”
玉茉气不过她的态度,吵了起来,被谢柔徽拉了拉袖角,“罢了,明日再去也是一样的,别与她一般见识。”
其实来之前她们便知道此地有个栖灵寺。
栖灵寺是千年古刹,因祈愿十分灵验,所以来求神拜佛的香客络绎不绝。
柳家老夫人还曾捐银铸了一座金佛,与栖灵寺的住持也有些交情。
只是谢柔徽对礼佛没什么兴趣,碍于柳家子孙都要去不能推脱。
栖灵寺修建在山腰,中途还需走一截栈道。
为了显示诚心,是不允许乘轿代步的。
所以众人都需带着随从一步步登梯上山。
谢柔徽特意在出发前换了便于行走的软底鞋,将碎发拢平整,戴了帷帽,才一推门,便听院中有人在摔摔打打。
“真是麻烦!明明有轿子,偏要吃苦走上去。”
她见发牢骚的正是柳娥娇,便缓步躲到柱子后。
丫鬟正为柳娥娇固定帷帽和面纱,只是柳娥娇正在气头上,十分不配合。
丫鬟一时手忙脚乱,惟帽的边缘刮到了柳娥娇的耳朵。
柳娥娇疼得缩了下脖子,劈手夺走惟帽,用力掷向丫鬟,大骂道:“你是废物不成,连个帷帽都戴不好,有多远滚多远!”
“二妹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又不是只你一人步行上山,大家不都是一样吗?”
柳如施身穿素罗袖衫,如一株清丽摇曳的青莲,带着丫鬟们款款而来。
她的仪态向来保持得最佳,头上步摇稳而不晃,即使要去爬山也穿着与平日一般无二的华贵衣裳。
柳娥娇被她衣上秀丽精致的绣饰刺了眼,恰好那丫鬟被训斥后愈发手笨,许久也未系好帷帽,被她一脚踢开,大步擦着柳如施的肩膀走了出去。
柳如施被她蹭得一晃也不恼,抬手掸了掸衣裳,抬眸道:“你要在那看热闹到何时?”
谢柔徽一惊,以为自己已暴露了行踪,正要走出时,却听到大门处传来声音。
“原来你早看到我了。”柳奕昌从门后绕出。
他方才听到柳娥娇与柳如施在院中针锋相对,有意避开,便躲在了门后观望,这下被柳如施毫不客气地当场点破,一时有些羞窘。
柳如施轻抬眼帘,视线划过他满是红血丝的眼底,笑了笑,“二哥也需有所节制,昨晚拽着两个小丫鬟在房里闹了半宿,又是叫水又是要酒,小心别误了正事。”
柳奕昌揉了揉脸,宿醉的滋味显然不好受,只含糊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待两人先后上了游廊,谢柔徽这才从柱子后走出,回想着方才那一幕,只觉气氛微妙。
她选择向在柳府待了许多年的“前辈”取经,“他们三人一直这样相处吗?”
玉茉早已不将谢柔徽当作外人,贴着肩膀咬耳朵,“一直都这样,二奶奶宠溺二公子,对如施小姐难免有慢待,如施小姐的性子其实很敏感,再加上二公子的德行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如施小姐是不敬服这个兄长的。”
“至于如施小姐和娥娇小姐,那更是势如水火,娥娇小姐的亲娘虽是妾室,可府里的人都知晓,二爷偏爱妾室冷落正室,娥娇小姐也就随着水涨船高,这些年也有意与如施小姐争锋,可如施小姐那么高傲的人怎么能容忍妾室之女与自己平起平坐,所以两个人就这么互相阴阳怪气的。”
谢柔徽默默记下,恰好说话这功夫儿那几人也走远,不怕与她们撞个正着,她也就带着玉茉出发。
不过她似是将爬山一事看得太轻松。
待到山下仰望云雾中缥缈的屋檐,顿时大呼“救命!”
她和玉茉都疏于锻炼,爬得艰辛无比。
咻咻牛喘的玉茉自己走得歪七扭八,还不忘伸手搀她。
两个人互搭着肩膀,在看到一块巨大的花岗岩上刻着“栖灵寺”三字后,都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谢柔徽不懂祈福的流程,问玉茉可需要做什么准备,要不要提前买几炷香。
玉茉摆手,“您什么都不用准备,拿好一样东西就行。”
她掏出钱袋子,哗啦啦地摇晃。
谢柔徽抱着怀疑的态度走进寺门,迎客的小沙弥眉清目秀,听到两人身份后,换了一副甜得吓死人的笑脸,将她们带到大堂。
需先请三支香,一支香一两银子。
待谢柔徽祈福上香后,小沙弥指着蒲团,教谢柔徽跪拜姿势才最虔诚。
谢柔徽按着他的话五体投地,再抬起头时,便看到那小沙弥不知何时站在了功德箱旁。
“不管多少,只讲究心诚则灵,佛祖不会怪罪的。”
玉茉从钱袋里掏出碎银,小沙弥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
谢柔徽向玉茉使了个眼色,玉茉将碎银换成数值更大的银票。
小沙弥立即喜笑颜开,随着银票塞入,向两人双手合十,而后又转而介绍起来本寺最为灵验的护身符。
“此符由住持亲自加持过,佩戴在身上,可护佑小姐不被邪祟近身,也可保亲人平安。”
小沙弥将护身符吹得天花乱坠,最后说了价格。
一个护身符十两。
谢柔徽的嘴角抖了抖,小沙弥笑道:“柳府那两位小姐刚走不久,各请了十个护身符,想必这位小小姐的诚意也不亚于那两人。”
谢柔徽才不吃激将法,她哪里比得上那两人富裕,掏钱买了三份。
足足三十两银子,她接过护身符时,脸上在笑,心中却在滴血。
还好颜镜棠离开前私下给她不少贴补,再加上月例,也不至于倾家荡产。
谢柔徽将护身符放入怀里,想着既然千辛万苦地爬上来了,不如到处逛逛。
栖灵寺依山偎谷,大多景致未经人工雕琢,反倒有种返璞归真的魅力。
两人散步到了后院,见门前来往香客不减反而有愈加增多的趋势,便好奇地钻入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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