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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她不装了》

26. 争取

谢槿语并不是一个惯于纠结之人。

相反,遇到天大的事,也不会憋在心头多久,快刀斩乱麻,方为上策。

虽说情爱对她来说是头一遭,可这也并不是她头一回被家人以外的其他人牵动心绪。

上一次,她只花了一个晚上,就接受了那人的不告而别,而现在,她同样只花了一天就想明白了——

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

一是斩断情丝,安心做她的贤内助。

二是,努力争取,放手一搏。

不必求远,端看曾祖皇帝与仁庄皇后便是个鲜明的例子,虽说曾祖皇帝耽于游山玩水荒废朝政,可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是写在史书里的。

由此,至少可以证明,帝后之间,是可以有真情的,甚至,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然,秀女都入宫了,过段时间还要来个表妹,她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能够锁住他一辈子。况且他们之间,还有父亲,有谢家。

可至少现在,她有这份自信。

对镜自照,镜中之人唇红齿白,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这张脸,曾教江南多少公侯才子红了脸,即便是睥睨天下的帝王,眸光也数度为其停留。

不过,这还不够。

“娘娘,陈公公来了。”

“让他进来罢。”

她起身走到正殿中央坐下,素手执起茶盏,杯盖一下一下拨开边缘残留的气泡,扬起一个端庄的笑:

“陈公公免礼,香囊之事,本宫还未向公公道谢。今日特备了份薄礼,是本宫从扬州带来的,给公公尝尝鲜。”

“皇后娘娘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做事。”

“公公不必客气。”她笑笑,话锋一转,“听闻陛下在江南时,曾偶遇一女子,公公一直在陛下身边,想必最是清楚不过,可否同本宫说说?”

陈远笑容一僵:“娘娘说笑了,陛下当年下江南查案,刀光剑影,惊险重重,哪来的什么女子?”

“公公不必紧张,本宫并非是想窥探陛下过往,只是想知道那姑娘是何性情,有何特别之处,以至于叫陛下须臾数年念念不忘?”

陈远心中震动。

这般之事,从皇后嘴里说出来,竟这般轻松淡然。她端坐上首,神情一派自信从容,全无他曾想象的妻子发现丈夫另有所爱的失魂落魄。

如此这般,如若不是对丈夫毫无情意,便是对自己自信到了极点。

谢槿语当然属于后者。

皇帝能对那女子念念不忘数年,只是因为在这数年之中没见过她罢了。如今她既入了宫,便断然没有什么他忘怀不了的旧人。

除非,他当年遇见的人是她自己。

但她又没见过他。

旧人故事皆成过往,只是时间问题。

见陈远不说话,她还当他是有顾虑,循循善诱道:“公公放心,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你只告诉我,那女子,可是性情活泼?”

进宫这些时日,她不是没有感觉到,他似乎并不喜欢温柔似水的女子,每当她摆出一副温婉端庄的模样时,他总是淡淡的,相反,那日她难得放松下来,他的反应却令她惊喜……

“娘娘,您这话……是何意?”

陈远不愧是宫里长大的老人,说起话来八百个心眼。

她干脆道:“不瞒公公,本宫进宫前曾听说,陛下喜爱温婉端庄的女子,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单凭香囊一事她便知道,陈远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今日才叫他来。

先前消息有误,可事已至此,她尚有转圜的余地。她既然能为了谢家压抑着扮演端庄的皇后,又怎么不能为了自己再润物无声地换种性子。

左右都是假的。

果然,陈远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思忖道:“奴才是听过这种说法。大约是太后那边传出来的罢……容奴才说句大胆的话,太后对陛下的了解其实也有限,不过陛下冷淡寡言,要不是当年……谁又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既如此,公公便不必绕弯子了。”

……

一炷香后。

陈远把这些年从各处听到的挑拣着说了些。

毕竟那位小姐实在离经叛道。而且说多了,万一被皇后察觉出来,影响姐妹感情,更是不好。

总之就是活泼开朗,热情奔放。

虽然这些词用来形容那位实在太保守了,但对于皇后娘娘如此稳重之人,倒完全够了。

“公公所说的画像……陛下可还留着?”听陈远把那人说得天仙下凡似的,她不由好奇。

陈远摇头:“陛下只留了一副锁在御书房的柜子里,再未动过。奴才们平日除了打扫从来不敢碰,娘娘您只当没有这事,千万别在陛下面前提。”

他藏了私心,万一皇后提起,不小心发现那人的身份,恐怕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

他心内叹口气。为了陛下和娘娘的感情,他当真付出良多。

“本宫知道了。今日多谢公公。”

“娘娘客气了,往后还是叫奴才小远子罢。”

这是拉近关系的意思。

谢槿语笑着颔首。

*

正月十九,谢槿语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信件。

母亲、姐姐、兄长各一封。

父亲寥寥几句关心的话语藏在母亲絮絮叨叨的寒暄之中,除此之外,信件的内容,主要是关于兄长与窦小姐二月初二婚礼的筹备情况。

姐姐的信里也提到了此事,不过更多的还是她在京城的所见所闻,譬如在长乐坊的哪间小店买到了好吃的糖葫芦、在新开的书肆淘到了有趣的话本……诸如此类。

兄长的来信最为简略。谢凌云近日为了婚事一直待在京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他的憋闷,他只说找到几本兵书策论,除此之外,在信件的末尾,还替窦小姐向她问好。

谢槿语嘴角轻扬,将信纸小心地收回信封,又将随信送来的一封请柬、两本话本和三本兵书策论一一收好。

管事送来皇后私库的册子,她对着册子忙活半天,又花了一下午亲笔题了一首贺诗,才将贺礼准备得差不多。

礼单上各式各样的金玉珍玩、锦缎器具、衣饰首饰琳琅满目。坤宁宫的总管太监李德成恭敬接过礼单,随意一扫,不由咋舌。

先前便听闻皇后的母亲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如今一看,果真是出手大方。

只听上首的皇后又道:“这些你先准备着,过几日若是还有,你再帮我记下。”

竟还有?!

李德成连忙躬身应下。

*

李公公连着忙碌了好几日,直到正月廿五才收拾停当,刚准备歇下,就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何事如此急躁?”

他在宫中时日已久,几月前新皇后入主中宫,得了赏识,被皇后提拔为坤宁宫的总管太监。皇后统辖六宫,他自然就是大内总管,面对年轻的小太监,不由得端起了总管架子。

小太监果然一慌,跪在地上组织语言:“方才兰影侍卫偷偷潜入咸福宫被何才人发现了,这会正在咸福宫挨板子呢。”

“何才人?她不是还在禁足么?兰影侍卫在宫里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会被她抓住?”

那日在御花园她当众责打宫女,被皇后罚了禁足半月。

小太监说不清,李德成摆摆手,立马回身进殿禀告。

谢槿语方踏入咸福宫中,就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院中一人被按在长凳上,额上青筋暴起,汗珠密布,却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木板砸在身上的闷响与何才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传入耳畔。

李德成走在前面,高声喊了句“皇后娘娘驾到”,院子里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谢槿语心中不由升起怒火,吩咐人把兰影扶起来带到偏殿上药,才走到近前,沉声道:“何才人,请你给本宫解释一下。”

“为何你在禁足期间,在自己宫中随意殴打御前侍卫?”

皇后声音不大,言语却不容置喙,垂眼看她时,仿佛在看地上一片随风飘散的落叶。

原先气焰嚣张的何才人只觉膝盖一软,“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御前侍卫?”

何才人只见过皇帝几面,恰巧没见过兰影,此时一听见“御前”这两个字,吓得魂飞天外,声音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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