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好,我是你娘》
越香骂声污秽,嗓门又大,引得坊间百姓纷纷推门张望,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这坊里住着不少大官呢,快把她推进去。”十八娘认出几位官员,赶忙催促两人推她进去。
陆修晏咬牙一推,徐寄春迅速关门。
厚重的朱漆大门阖上,隔绝了所有看热闹的声音与目光。
越香进门后,越看两人越不对劲,厉声道:“刑部的官员,我都见过,绝无你二人。你们究竟是何人?”
徐寄春:“有人付了一笔酬金,让我们帮你找出杀子凶手。”
越香明显不信他的说辞,冷哼一声:“说吧,你们是秦家的人,还是张家的狗?”
她神态倨傲,说话难听。
陆修晏原想亮明身份,却被身前的徐寄春拦下。
徐寄春:“你别管我们是谁的人。你儿子死了,你难道不想找出凶手,为他报仇?还是说,你怀胎十月生下他,仅视他为向秦家索钱的摇钱树?”
闻言,越香崩溃大哭:“我辛苦生下他,本欲自行抚养。是张惠娘骗我,说自己难产生下死胎,午夜梦回全是孩子冷冰冰的尸身。我一时心软,便答应把儿子抱给她养几日……”
她也是刚诞下孩子的母亲,看着满目哀伤的张惠娘,不由得生出恻隐之心。
再一想张惠娘是正室,料想应看不上她的儿子。她心一软,便将亲生骨肉交予失子的张惠娘代为抚养几日。可约定之期已过数日,她仍未见到儿子。
于是,她找上张惠娘,提出抱回儿子。
岂料张惠娘翻脸不认人,死活不肯将儿子还给她,还说是为了她的儿子好。
她跑去求秦融,反被其斥责“胡闹”、“不懂事”。
自那日之后,她的儿子成了张惠娘的嫡子,而她再未见过儿子,哪怕一眼。
越香:“每年书彦的生辰,我都会跑去秦家,恳求张惠娘开恩,让我抱一抱孩子。可张惠娘的心肠真硬啊……不仅指使侍女斥骂我,还命人将我赶走。”
张惠娘设计夺走她的儿子,却没有好好抚养。
她的儿子才长到五岁,便没了。
三日前,她花钱贿赂义庄守卫,总算得以见到儿子最后一面。
她恨毒了伪善的张惠娘,恨透了秦融的虚伪。
更恨那个无权无势、只能屈辱地成为秦融外室、卑微依附秦融的自己!
等越香平复片刻,徐寄春问道:“秦大人找过你取心头血吗?”
“心头血?”
越香绞紧帕子,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
十八娘:“子安,你问问她,秦大人是否曾向她提过替身解厄术?”
徐寄春原话转述后,越香陷入沉默。直到暮色四合,她才迟疑地说起一件事:“七年前的冬月,秦四郎染了风寒,病得很重,都快死了。后来他突然好了,之后得意洋洋地与我炫耀,说有人替他死了。”
紧接着,越香又压低声音透露一事:“秦四郎和一个道士关系匪浅,他常说此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徐寄春:“你知道是何人吗?”
越香:“不知。秦四郎不准我们打听他的事。安业坊从前有一个外室,只因多嘴问了一句他的公干,便被发卖去了外乡。”
眼见再问不出旁的事,二人一鬼推门离开。
外间万物归寂,归鸟的影子自眼前掠过,西坠的太阳沉落于邙山之中。
送十八娘出城的路上,对于这桩案子,徐寄春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个推断:“七年前,秦大人借替身解厄术得以续命;七年后,他妄图让秦公子也通过此术转移病痛,平安长大。”
十八娘:“秦大人的双亲十年前已然亡故,唯余一弟,且尚在人世。他哪来的至亲替身,又为他死,又为秦公子死?”
徐寄春:“你们难道忘了吗?秦大人有一堆出生便被他亲手送走的亲女儿。”
陆修晏听得脊背发凉:“岂非秦大人杀了亲女儿,为自己与儿子续命?”
十八娘:“我认为子安说得有道理。秦大人膝下诸女,除却秦娘子乃嫡出,余者皆为外室所生。而且,只有秦大人知晓女儿们的下落。”
陆修晏愤恨道:“若真相如你们所猜,他可真是禽.兽不如。”
闲谈间,长夏门近在咫尺。
十八娘挥手与两人告别,再蹦蹦跳跳地随百姓们出城。
陆修晏盯着她的背影,小声问道:“子安,今日那个男鬼在吗?”
徐寄春面无表情:“在,他们并肩走的。”
伤心不过一瞬,陆修晏又精神抖擞地提出送徐寄春回家:“子安,不瞒你说,我已打算搬出国公府,另寻居所自食其力。原想与你一样赁间小宅子,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不如我付你一半的赁金,住进你的宅子?”
徐寄春冷冷回绝:“不好,不要。”
陆修晏:“那今夜,你能再收留我一晚吗?”
徐寄春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明也,你与其费心照顾我,不如多想想贺兰妄。你没见过他吧?他长得……啧,极为俊美。”
陆修晏懂了,一脸郑重地谢过徐寄春,方转身离去。
解决完一个麻烦鬼,徐寄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回家路上经过常去的酒楼,他顺脚拐进去,要了三只油亮亮的猪蹄。
酒楼掌柜收钱时,瞧见又是他,捻须打趣道:“客官,我还是头回见您这般爱吃猪蹄之人。”
今日的猪蹄色泽红亮,香透骨髓。
徐寄春眸光微动,唇角牵起一道极浅的笑意:“家中有人爱吃。”
闭门鼓歇最后一声,坊中渐寂,徐寄春敛步踏入伙房收拾。
经陆修晏今早一番妙手摧残,只见伙房内锅灰厚积,水迹横流,遍地狼藉。
此情此景不像熬粥,倒像是遭了场小劫。
徐寄春一边收拾一边暗自庆幸,好在他的亲娘虽喜习武之人,却偏爱身手利落的男子。
至于鬼娘,似乎对道士更情有独钟?
多年前,师父曾言他颇有道缘。
徐寄春立在灶台前,灶火映得脸上明暗不定。认真思忖后,他决意择日便去不距山天师观拜师,做个在家修行的俗家道士。
慢条斯理忙至戌时中,徐寄春才端起自己的晚膳回房。
谁知,等他一进门,竟见地上歪歪扭扭坐着个咧嘴痴笑的人,身侧还倚着两个偌大的包袱:“子安,多谢你提醒,我方才回府拿了不少新衣。”
徐寄春:“……”
好吧,与武夫拐弯抹角说话,确实是他的错。
徐寄春坐于窗前用膳,陆修晏盘坐于地,从包袱中翻出被褥与衣袍。
先将被褥铺陈于地,再将一包袱的新衣放进衣柜。
柜中空空荡荡,仅挂着三两件半旧的襕衫。再一看自己那叠簇新的衣袍,陆修晏越看越难受:“子安,你我身量相仿。若是不嫌弃,这些衣裳,你只管拿去穿。全是新裁的,未曾上过身。”
徐寄春:“不用。”
陆修晏冲到他面前:“子安,从今日起,我定会好好照顾你!”
徐寄春冷眼扫了他一眼,端起空碗便要起身去伙房。
陆修晏一把按住他:“你快看书,我来洗碗。”
他常年习武,力气大得惊人。
徐寄春被他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好妥协道:“你去院子洗,别去伙房。”
“我明白!”
两人同房而眠的第二夜,陆修晏有千言万语想问,无奈徐寄春一言不发,倒头就睡。
地上寒气侵人,陆修晏默默将身上的锦被又掖紧了几分,抬头看向蜷缩在床上的模糊身影,自言自语道:“小孩子果然贪眠。”
比如,他常听他娘抱怨:“你啊你,儿时每日,只两个时辰醒着。”
定鼎门的晨钟穿透薄雾,市井的喧嚣由远及近。
十八娘与苏映棠挽着手入城,在宜人坊外分别。
一个往北,去找张夫人闲话家常。
一个往东,去找徐寄春出门查案。
今日同昨日一样,门窗大开。
陆修晏在院中舞剑,徐寄春在窗前看书。
十八娘立在院中,真心实意夸了几句“好”,才绕去窗边。
她双手支在窗台上,上身微微前倾,声音里裹着三分笑意:“子安,我来了。”
徐寄春移开面前的书,与她对视:“今日去何处?”
十八娘:“桃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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