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好,我是你娘》
洛京城一南一北,有两座天师观。
一座门庭若市,弟子以百计;一座门可罗雀,弟子仅一人。
不巧,他们今日要去的,正是那座杳无人迹的不距山天师观。
出厚载门,行三里路,便是不距山。
天师观半悬于山腰,石阶层层蜿蜒而上。
二人一鬼一路拾级而上,先穿过山门,再折向东行约三百步。忽见一座小小的灰瓦道观自竹影中浮出,映入眼帘。
门扉半开,门边虬曲的古树下,有一道青影坠在半空。
原是个道士正倒挂在横枝上,足踝稳稳勾着碗口粗的枝干。他双目微阖,呼吸沉稳,像是在修行,又像是在打盹。
十八娘飘过去与他打招呼:“钟离道长,我有事想问问你。”
树下的道士睁眼,眼中映出一个女子倒悬的面容,他吓得大叫:“师父,女鬼找上门了!”
咚——
啊——
树下的道士落地,门后的老道士被门槛绊倒。
徐寄春与陆修晏一时手忙脚乱,最后齐齐跑去扶老道士。
期待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钟离观双手一撑,身体踉跄着站了起来,不甚在意道:“摔一摔,十年少。”
十八娘委屈地站在他身边道歉:“钟离道长,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钟离观大度地挥挥手,然后大步流星蹿到老道士身后,探出半截脑袋,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十八娘:“师父,就是她!”
“哪有鬼?一天到晚神思不属、疑神疑鬼,为师看你就是修行不精、心志不坚,见草木山石都成了精怪。”拂尘往后一抛,清虚道长反手一巴掌拍到钟离观背上。
十八娘特意走到清虚道长面前,再三确定他看不到自己后,又走到钟离观身边嘀咕道:“弟子能看见我,为何师父却看不到?”
钟离观委实有苦难言,只好拉徐寄春作证:“善人,你来说,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女鬼?”
目光在师徒二人间犹豫片刻,徐寄春轻轻颔首:“是有一个女鬼。”
“女鬼而已,大惊小怪。”清虚道长扶着腰喘气,顺便问起徐寄春与陆修晏的来意,“两位善人,你们来此拜师还是上香?”
“道长,我们想找一张明黄的符纸。”徐寄春依照十八娘的嘱咐,问起一张符纸的用处。
“符上画着什么?”
“忘了。若能看到相似的符纸,便能认出。”
“三十文。”
“明也,付钱。”
陆修晏爽快地付完钱,清虚道长立马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一沓厚厚的明黄符纸:“喏,符纸都在此处,你们自个找去。”
总共七十三张,团成一团。
徐寄春与陆修晏蹲下身,摊开皱巴巴的符纸。
十八娘一张张看过去,看至第五十一张时,指尖悬在纸面:“就是这张。子安,你快问问,这是什么符纸?”
徐寄春拿起那张符纸,递给清虚道长:“道长,就是这张。”
清虚道长伸出手,索要酬金:“三十文。”
“明也,付钱。”
陆修晏照旧爽快地付完钱,清虚道长抚须一笑:“此乃替身解厄符。焚符调水给病者饮下,可转嫁病痛于至亲之身。”
徐寄春:“道长,这怕不是正经符纸吧?”
清虚道长:“对啊,这张是邪符。”
闻言,陆修晏拉着徐寄春后退三步:“道长,你到底是不是正经道士?”
清虚道长气得吹胡瞪眼:“贫道乃正一道正统弟子,尔等休得胡言。”
徐寄春嘴角一抽:“既是正统,又为何画邪符?”
清虚道长理直气壮:“你们既要观尽所有符纸,贫道自当将正符邪符,一并呈上。说吧,你们在何处见过这张符纸?”
十八娘:“一个小孩的肚子里。”
清虚道长顺嘴接话:“这小孩生了重病,有人行邪法,寻替身以消灾厄。”
话音刚落,他自觉失言,赶忙闭嘴。
围观的三人目瞪口呆,尤其以钟离观最为气愤:“师父!”
“为师磨砺你的心智罢了。”清虚道长义正言辞,之后拂尘一甩,沉声道,“替身解厄术,乃是十年前盛行于楚州一地的阴毒邪术。作法时,施术者以血画符,贴于病者额头,待半炷香后揭下焚符调水,强令病者饮下。”
十八娘:“何谓转嫁病痛于至亲之身?”
清虚道长:“画符之血,须取一碗替身心头血为引,且需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念咒加持。此替身,非病患至亲不可为之。当年楚州有多人死于此等邪术,官府严令禁绝,违者斩。”
十八娘明白了。
怪不得秦融一家会死在偏僻的桃木村,原是为了偷偷行邪术。
当日桃木村那场替身解厄术,独独少了施术者。
看来凶手,与此有关。
“多谢你,道长。”十八娘向清虚道长道谢。
堪堪说了几句话,便白得六十文。
清虚道长笑眯了眼:“若满意,下次可再来。”
十八娘叫走另外两人,说出自己的猜测:“秦公子腹内的符纸仍清晰可见,想来他饮下符水后不久便死了。替身得是至亲,但秦大人与张夫人的胸口并无取血的痕迹。”
陆修晏环顾左右,压低声音:“去年,我自一人处闻得秦家一桩秘辛。”
“什么秘辛?”
“秦公子不是张夫人所出的嫡子,而是秦大人外室所生的私生子。”
十八娘:“我常去秦家听墙角,怎么不知这事?再者,五年前,我亲眼看到身怀六甲的张夫人回许州老宅待产。”
陆修晏:“你若不信,我带你去找这个人。”
“行!”
陆修晏所言之人,并非旁人,正是他的亲娘陆二夫人武飞琼。
洛滨坊卫国公府。
武飞琼尴尬地看着徐寄春,转头柳眉倒竖,狠狠盯着儿子陆修晏:“我何时说过秦公子不是张夫人所出?”
眼见十八娘面露失望,陆修晏的声量陡然拔高:“去年中秋,你曾说看见秦大人的外室找张夫人讨要孩子。”
死寂的沉默过后,武飞琼用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咬牙切齿道:“是。去年中秋前两日,我路过秦家后门,看见秦大人的外室找张夫人要孩子。”
十八娘:“你为何知晓要孩子的女子,一定是秦大人的外室?”
陆修晏:“娘,你怎么知道那女子是秦大人的外室?”
武飞琼白眼一翻:“她从前常与秦大人出双入对,京城人人皆知她是秦大人的外室。”
十八娘:“她是何人?”
陆修晏:“娘,这女子叫什么?”
“越香,住在北边上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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