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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帐囚莺》

7. 章台骨7

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珍珠缀成串,像泪晶莹,与武人粗糙宽大的手放在一起,对比鲜明。

珍珠坠子末端突兀露出的细链如一抹薄刃,在敌我分明的界限里逡巡试探。

施遥光心中暗惊,诧异于武将细微的敏锐。

随即心念微沉。

许是武将惯常用来诈人的手段,不必自乱阵脚。

想到这里,她便也抬手,镇定自若从他手中抢回自己的耳坠。

“是吗。”

语气算不上好,既不是承认,也不是否认。

同时视线几不可察的从被勾走的犀角杯上瞄过去,猜想着傅云祈究竟何时才会喝下这杯溶入剧毒的水。只是这么想想,心中便有快意腾升。

耳坠滑过颈边皮肤,荡出一道微小而倔强的弧度。

温润珠光带着两个人的体温,从指上离开时,留下的余温如一缕绸云,欲拒还迎似的。

傅云祈任由珍珠坠子从他手里滑走,并未制止。

猫儿有时候上了脾气,不能顺,得反着来。

于是停在半空的手斟酌半分,最后毫不客气捏住悬在耳垂处金的柳叶,顺势一挑,将耳环整个摘下。

知道施遥光要躲,另一手提前捏住她下颌,固定着让她动不得分毫。

耳环落进掌中,轻的不像有重量,傅云祈随手掂了掂,手指虚拢蜷起,目光再次落向施遥光。

所谓卫国公主身上的这些东西,他这两日已经检查得差不多,总归是绸缎锦绣堆起来的美人刀,出鞘也伤不得人。

但有些东西,未必要出鞘才能见血。

就像军中细作,未必持刀行凶才能致营中生乱。

今日伤患营帐的事不就是现成的例子?他还真有些好奇,若等她和奸细接头以后,又会做到什么程度。

可惜,他不会给她机会。

“是或不是,总要亲眼查证。”说这话时,视线如炬,照着她眉目,看她佯作镇定。

有趣。

那些因事情败露被擒来的细作常常也是这副模样,嘴硬,视死如归,但几鞭子下去又什么都招了。

啧……不过对她么,他还真舍不得动鞭子。

心念转动,指上也用力,顺着捏住她下颌的动作,又往旁侧探,沿着另一只耳环的坠子漫无目的的绕着,最后挑起来,固定在指尖。

另一手张开,托着掌中那只耳环,在她眼前光明正大的两厢比对。

这坠子在他眼前晃过数次,长什么样子再清楚不过,原先嵌在最后一颗珍珠上的金花托消失不见,看情形只有一种可能——连同珍珠一起被摘下了。

想到这里,视线垂向地面,随意打量地毯上的纹路。

珠子细小,情急时丢在地上,会瞬间淹没在地毯的纹路里,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视线上移,重新落回卫人女子身上。

她大概不知道,她紧张的时候,乱瞟的眼神和被猎鹰盯上的猎物一模一样,看似镇定,实则慌得要命,弱小的气味反倒显得愈发浓郁。

若是这个时候被叼起来咬住,也不知是不是像那些猎物一样,放弃挣扎,就此认命。

……

施遥光注意到他变换的视线,察觉出他的意图,立时警觉。

玄铁倾覆来的瞬间,她忽地出声,“你身上有火油的味道。”

火油威力猛,若是使用不慎,极易被引燃,因此营中对这些东西看管极严,轻易不会拿出。

但凭她之前看到的架势,能用火油烧出那样的情形,事情肯定不小。

果然看到傅云祈顿住身形,手撑住桌沿儿,垂眸面带审视的看她。

应该是因她这句话起了兴趣,暂时决定放下先前的追问。

跟着随手从一旁捞过盛了水的犀角杯,拿在手里把玩。

时不时递向唇边,要喝不喝的,嗅闻杯中水的味道。

水没有倒满,在傅云祈漫不经心晃杯时,偶尔能漾到杯子边缘。施遥光的心也跟着杯中水提上去,落下来,反复几次。

终于看到傅云祈张口,却不是喝水,而是又放下杯子,眉梢微抬看向她,霜雪眸子里漾着某种她暂时看不分明的神色。

他紧盯住她,笑出一声,“鼻子还挺灵。”

没有否认,也不屑于否认,反而因她的挑明而觉得有意思。

施遥光不理会他话里的打趣,只继续往下说,“建邺困不久,在我被俘之前,已有几路援军正奉命渡江救驾。燕军的辎重已经出问题了吧?今日你们营地又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连火油都烧起来了,看来……”

她有意顿了顿,等着傅云祈的反应。

“看来什么?”傅云祈静静听着,神色不变。

但施遥光从他乍似无波无澜的眼神中看出揣摩,“看来果真如朝中所说,燕军内部不稳,至多拖到冬月,就该退兵了。”

“这么肯定?”

“要赌么?”施遥光主动拿起犀角杯,向傅云祈递过去,“看看你的人,能不能拦住所有援军?”

难得看她主动。

傅云祈转眸,视线随着递到唇边的杯子,落在随卫人女子动作而轻荡的水面。

水是再寻常不过的清水,无色无味,入口寡淡,不如酒来得痛快。

但执杯递来的人却一点也不寡淡。

她端起杯子来,没有半分低眉敛目的样子,哪怕明知自己还处在弱势,看他的眼神也不退缩,明目张胆的直视。

也对,毕竟是一国公主,恐怕长到如今,受过最大的委屈都是在他这儿。

目光跟着从她执杯的手看起,扫过那身被撕扯过的绫罗,好整以暇的顿了顿。

危险……!

施遥光从武将变幻莫测的眼神里读出暗示,心神骤动带起杯中涟漪,有水漾出去一点,泼在玄甲上。

气息随之一滞,她顿住手,握紧杯子,眉目敛下去,只用余光瞥玄甲上残留的一抹水痕。

水痕在透不进多少光的帐子里看着,像血。

如果真是血就好了——

迫人气息骤近,打断她思绪,腕上跟着一紧。

武人宽大的手握在她腕骨,随意拢住,一直覆盖过半截小臂,指掌间粗糙的茧子剌着皮肤,干燥的温度顺势附着而上。当灼热到极致,便催生出森寒,像蟒。

施遥光用力挣了一下,没挣开,武将的手死死钳制着她,她动不了,反而又将犀角杯里的水洒出来些。

这次落在自己的手背。

……

“慌什么?”

傅云祈说着话,屈指抹掉几颗洒在她手背上的水珠,指腹流连的摩挲几下,随即使力,抓紧手腕,将她的手连同犀角杯一起攥进自己掌中。

见她不语,傅云祈也不追问,先是单手抽走犀角杯,而后才接着方才的话题说道,“你的建邺城一共向外发过三路求援信,截至今早,最后一路援军已经在渡口被我的人截杀。现在么,他们应该跑的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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