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头的风景和你》
回老家后,在妈妈麻木又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姜小海遁入空门,突然研究起了玄学。
打开视频软件,里面的玄学视频一个比一个火爆,姜小海痴迷地钻研玄学,从东方的易经到西方的塔罗占星,姜小海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家里鼓捣短视频。
鼓捣了半年,收获了不错的成绩,也能靠平台的激励勉强度日,除了房子和水电费需要妈妈接济,其他都能自给自足。
合租房的室友在朋友圈发了照片,是一张乡村景象,满眼的花海,电线杆子牵着电线,线上站着白肚黑背的鸟。
室友回老家了,扎根乡村,在村委会工作。
姜小海还在搞短视频,每天时钟黑白颠倒,晚上干活,白天睡觉,妈妈从来不过问。
啃老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姜小海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进百大,能出书,能拍电影。
一个月以后,姜小海通过家里人介绍,进了某单位实习,因为过于懒散,姜小海断了短视频更新,变成整天臭脸的上班族。
上了一个月的班,姜小海不行了,想离职。
姜小海想念黑白颠倒的生活,在夜深人静的时刻,肆无忌惮地玩手机,搞年轻人该搞的东西,黑科技,神秘学,舆论领袖……
于是,姜小海辞职了,回到家里,又把短视频续上了。
姜小海从没有像这段时间里的她一样,对生活充满热情。
自己从网上买了很多做饭的工具,蛋糕、面包、干锅菜……还有网购的各种神器,削皮的刀具、空气炸锅、打蛋器……
姜小海每次做的饭自己都吃不完,一次做一顿的量,一顿饭可以吃一整天。
冬天日升的时候,姜小海会穿着棉熊睡衣,在阳台支起架子,坐在阳台边看日出,顺便看一眼隔壁的矮房,矮房连接的后院里,安静生长着花花草草。
没有那个人的身影,尽管她最后一次伤姜小海伤得很深。
矮房其实不用找看房子的人,姜小海每天坐在阳台上就能看房子,看他们家的后院,看斜房顶上放置的一砖一瓦,看院里的动物植物。
看着她家的房子,就像看着她的一处根脉,总有一天,她会寻着根脉回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姜小海也从毕业的年纪一跃成为26岁的等闲之辈,不上不下的年纪,事业平平,短视频没做出头,只能靠平台的微薄薪水勉强度日。
妈妈不怎么管姜小海,只是在心情好的时候,拎姜小海去参加一些熟人介绍的面试,也有一些笔试,但妈妈抱着女儿智力不大正常的心态,从来没有奢望过姜小海能考上什么体面的工作。
姜小海也放低姿态,在人生最惨淡的日子,擦了一次考试的边,进了一家普通单位,在里面混日子。
单位的条件简陋,像慈善机构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离姜小海的家相距甚远,每天骑电动车要半个时辰,八公里的路程。
姜小海申请单位宿舍,偶尔累的时候,会睡在单位。
早上的鸟叫和村里一样,在耳边婉转地唤着,姜小海在木板床上伸懒腰,窗帘长度不够,阳光会从窗帘底部溜进来,照在姜小海的床上,姜小海翻个身,阳光又会爬到姜小海腿上,光柱里有上下飞舞的灰尘粒,姜小海会在起床的第一时间打喷嚏,食指揉着鼻尖,缓解着灰尘对鼻腔的刺激感。
姜小海回想起小时候,在外公家住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会捂着肚子去拉屎,拉下灰不溜溜的虫子,像蚯蚓一样。
现在推测,那东西是蛲虫,在泥地里滚了几圈,从白色变成灰色,像抹上一层水泥。
姜小海现在肠胃好多了,喝水无论冷热,都不会拉肚子,也不会发烧,提溜着热水壶在单位走动时,感觉自己也混进了老一辈里,成为一个可以说教后辈的老人家。
单位的工作量时急时缓,遇到重大项目施工,姜小海会在周末加个班,赶一赶设计稿,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养赛博花,遛赛博鸟,时时刻刻不离手机,走哪都是抖音。
单位北边有一条河,河两岸的住户要来往,朴水城里的人要过河到郊外去,得走桥。
旧桥承重力单薄,得架新桥。
姜小海承担了桥梁设计图纸的一部分内容,每天到点勘测,测完坐河边喝口水,回单位画图,画一半再回河边修正数据,有时候测量完日沉西山,姜小海就在河边坐下,几个打地基的师傅坐河边的土坡上抽烟,望着长河落日圆的景象,黑色的背影嵌在漫天的赤红色里,一缕烟雾悠悠地飘荡着,时间漫长又惬意。
姜小海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河里粼粼水光底下的鱼,河滩长草的地方养着羊,钓鱼的老大爷坐在河滩凸出去的地方,在日暮时分孤注一掷,目不转睛地盯着鱼竿头和水漂。
河岸一百米的地方有一座福音院,仿基督教式的建筑,中央挂了一个十字架,延伸出一条幽静的路,从福音堂延伸至山林深处,邻河的位置修筑着白色栏杆,像石膏一样的质地。
姜小海有时候在河边的土丘上坐,工人师傅走完以后,她又沿着福音堂前的路散布,贴着白色栏杆走,看见斜下去一条陡峭的阶梯,垂直下降到河边的草地,晚上会有福音堂的人在那里唱诵,空气里飘着一股香料的气息。
姜小海只是颓靡地走在路上,水泥地面,路的尽头是重重叠叠树林,遮天蔽日,姜小海停下脚步,转身面向河水,脸上的头发被河面拂过的风吹着,眼睛半眯,胸腔贴着栏杆时,会明显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姜小海用心脏计时,她自己就是一座行走的钟表,纪录着与世隔绝般静谧的生活。
施工图绘好后,工人们按照图纸堆放石料,从地上拔起又高又粗的柱子,以支撑桥面。
姜小海在桥上和工人一起检修桥梁参数,材料标准,很多知识,姜小海也是一点点接触,一点点上手学。
傍晚,姜小海坐在小马扎上,看河对岸的风景,村舍炊烟和连绵起伏的青山线,一轮滚烫的落日渐渐隐没脸旁,宏伟瑰丽,姜小海一看就是几个小时,每天都是如此。
福音堂内部镶嵌着彩色花雕玻璃,挑高有五米,二楼有一个小望台,四十来平。
夏至时,望台上每天都会有人来来往往,靠在栏杆边,围成一圈,好像在一起颂读或者庆祀什么。
姜小海好几次上下班,从福音堂旁的马路上经过时,都会看见天台上围一群人,她没太在意。
每天的工作忙忙碌碌,闲下来的时候也异常清闲,觉得时光变得很慢,自己坐在新架起的桥头,看着远山上半掩映的落日余晖,正片天空被金碧辉煌的霞光占据着,像在看一副莫奈的油画。
远隔数十米的地方,在福音堂的天台,有另一双能眺到很远地方的眼睛,每日的注意力从远黛的美景,移到近处修建桥梁的工人,再到工人下班后桥头坐着的人,那只孤孑的身影,像定格的漫画帧,定在那座灰色的桥上,风吹着那个人的头发,凌乱地在空中飘着。
姜小海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天可以坐在桥上这么久,可以眺望单一的落日这么久,就好像落日有眼睛,会开口说活,会借风拂过她脸的时候,寒暄一句:“你还坐在这里……”
姜小海感觉自己上了年纪,26岁,不上不下,身体却慢下来,新陈代谢也慢下来,每天不能像以前一样吃很多,哪怕多喝一口水,都会狂长五斤骨肉。
有时候,姜小海望着大型起重机拉着电线,或烧煤油的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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