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传]穿成‘许仙’被白蛇缠住了》
闻见事情真相,许仙无颜面见汪嘉苏。
往二楼览医书的确是避开他的好法子,但她目不识丁,虚度光阴不谈,甚至可能令人察觉出魂不对体。
此方世界鬼神肆意,可不是她用“失忆”言论就可在悠悠众口中化险为夷。
原主许仙痴迷药理,是难得一见的天才,院内书画不少,一副字亦写得行云流水、潇洒清秀。
几月过后,她如果了无长进、以至大不如前,恐会叫贺大夫生疑。
药方必需挥笔书写。
许仙神色凝重,暗想或许还用不上几月。
这字非识不可,只是她该如何掩人耳目呢?许家夫妇肯定得瞒住,贺大夫这也不能透露,可她日日两点一线,去哪里找空隙?
许仙愁眉苦脸,一时想不到好法子。
王生舞着鸡毛掸子,瞥见她手肘撑桌,手掌托颚郁郁寡欢,难得说出几句悦耳话,“你若实在苦恼,不如去与贺老板儿子说道。他和汪嘉苏曾为南山书院同窗,过从甚密,央友求情虽落了面子,却不伐是桩好方法。”
许仙闻言,蓦地展颜。
他未子承父业,这几日因伤向书院告假,而他今日已然可以下地走动。
贺远洲头脑简单、重情重义,口舌上费些功夫未尝不可出手相帮。
理论学习能逃避一时,却无法避免。趁此时贺大夫关注汪嘉苏,她借机恶补,实乃良策。
许仙感激道:“王兄聪敏。”
王生自幼父母双亡,寄居在姑嫂家,寄人篱下,被人说得最多的便是愚笨,头一回听人说他聪明,顿时眉飞色舞,假模假样说起客套话,“客气。”
许仙点点头,朝后院去。
还未走近,她便瞧见蹲在地上的贺远洲。
许仙喊道:“贺兄。”
贺远洲扭动身体,抬手忙对她招呼道:“许兄快来,我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意。”
许仙跨步上前,看了平平无奇的地面半天没看出新奇在何,于是咳嗽打断看入迷的贺远洲,“贺兄在看什么?”
贺远洲神秘道:“蹲下来。”
许仙提起裙摆蹲下来。
他指着眼前的瓦石铺成的排水渠,“瞧,多漂亮。”
许仙垂首。
沟中雨水充沛,清澈流淌,拂过沙石,波光粼粼;石缝间水藻恣意生长,轻盈摇曳,绿意盎然。
贺远洲絮絮叨叨说:“昨夜小白偷跑出来玩,不小心掉进水渠,我听见它唧唧喳喳的叫唤连忙救了上来。今晨打定主意要推平水渠,意外发现这片天地,竟叫我舍不得祸害。”
许仙收回目光,习以为常道:“水渠罪不至此吧。”
贺远洲深恶痛绝反驳道:“不仅如此,这水渠今早差点将我绊倒,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此刻,你看到的将不是现在的生龙活虎的我,而是重回床塌虚弱的我。”
许仙欲言又止。
她觉得推平水渠,他也要在塌上多待几日,毕竟贺大夫的武力可不是吹嘘。
见她不说话,贺远洲起身,拍拍屁股蹲的灰,猜想到对方来意,感动得热泪盈眶,“劳许兄牵挂,每日来看望。”
许仙:……
她咳了两声,坦然自若问:“听闻贺大夫对贺兄禁足?”
此事不虚。
他昨夜打算约友聚会,却以被他爹提早预料,持手臂粗的木棒拦于门前而退却,并下达禁足指令。
贺远洲唉声叹气,不理解道:“我明明已经知错,为何我爹还是不相信我的决心呢?”
许仙也只是道听途说,见情况属实,她接着说:“贺兄莫要费解,听闻近来外面不安稳,贺大夫所为也是关心之举。”
城中近来死了些人,闹得人心惶惶。
贺远洲仰头忧伤道:“那些人都是因病去世。”
许仙:“莫非是疫病?”
贺远洲偷兮兮说:“我爹说那些人一不高热头疼、烦躁神昏,二来这几人相隔甚远,无传染途径,一看就不是疫病,搞不好是什么妖物做怪。”
贺大夫了解?
许仙问:“贺兄可知道死了有几人?”
贺远洲悄声道:“此事还未闹大,城中人只知道死了人,不知道死了几个,我爹倒也不清楚具体数目,但相同症状接手的有两个。”
许仙惊奇不已,“连贺大夫都医治无效?”
贺平安可是临安第一圣手,他无从下手,其他大夫估计也束手无策。
贺远洲煞有其事道:“这些人的病状都是日渐消瘦,面容青黑,双眼无神,活像被吸干精气,这哪是我爹能治的。”
许仙好奇:“既然怀疑是妖物,怎么没人去金山寺请法海大师?”
后日他的禁足令到期。
贺远洲兴奋提议道:“没人去,我们去怎么样?后天?”
这法子不成,她以生活繁忙的由头拒绝。
家中摆着一个现成妖物,她自个还是异世之魂,大摇大摆去,被法海发现身上有白蛇妖气不说,把她也当成妖收了该如何是好?
贺远洲有些惋惜,“那只好我独自上金山寺了。”
许仙礼貌微笑。
她原本想让贺远洲帮她念字,她顺便识字,但现在她迟疑了。
实在是他话太多,且很容易偏题,他去了反倒会影响她。
现代有字典,古代应该也有,许仙斟酌询问道:“药书上有几字生僻,不知贺兄可备有字典?”
靠人不如靠己,凭她的聪明才智学文写字不再话下。
贺远洲被她刻苦求学的精神打动,如旋风跑进房间拿字典,后郑重其事交给她手上慷慨激昂道:“许兄来日定能不负所学,济世天下!”
许仙:倒不至于。
她收下字典,“时辰不早了,我先去二楼学习。”
贺远洲屁股微翘,双手弓起,一副拉拉队的形象,“加油!努力!不放弃!”
许仙扶额:大可不必。
-
古时字繁复,但与现代字相仿。在融会贯通下,许仙尚且游刃有余。
申时末,她准备下楼回府。
底下,一名华服妇人掩面哭泣。
另一边,头戴金冠的男人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看样子,身份不简单。
转头她瞧见贺大夫面色深重,许仙看了一眼,问一旁的王生,“很棘手?”
王生磕着白瓜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又要死人了呗。”
许仙听得眼皮直跳。
男人横眼扫过来,眼底暗沉。
贺大夫皱眉,“王生,道歉!”
到底是打工人,王生再不乐意,也不得不低头道歉。
贺大夫那头又安抚了几句,男人才放过王生。
王生瘪嘴,扔下帕子,出去打扫。
许仙跟上去,嘴里劝道:“王兄啊,那人衣着不凡,一看就不好惹,你何必如此。”
王生念着正午的夸奖,没朝她甩脸,不服气道:“他又不是皇帝,瞧不起谁呢!看个病还要人保密,真当自己是楚院的瑛头牌人人喜欢不成?谁关注他了!自以为是的家伙!”
许仙见另有隐情面露迷惑,“何出此言?”
王生开始大篇幅讲述起因经过。
大概是男人进店,王生正常说需要问诊还是拿药,男人手下直接将他堵住嘴,捆绑起来,激怒了他。
许仙安慰道:“气急伤身,王兄消消气。”
王生冷哼一声,斜眼睨她,“你如今倒越来越识趣。”
许仙一顿,随即镇定自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懂。”
王生呼吸渐渐平稳,转动眼睛若有所思。
须臾,他放下扫帚靠到墙边道:“说吧,你绕一大圈,到底想知道什么?”
许仙讶异一瞬,立马问:“方才那位,你说他命不久矣,是为何?”
王生边玩指甲盖,边笑呵呵道:“还能有什么?就那怪疫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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