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也不好。

季照安本以为江熠对他的态度会软化一些，然而一抛开尹九的外壳，江熠又还是那个江熠。

所有人依次散去安排弟子轮流守夜，隔音罩一散，苗婉就探头想拍季照安，被杨纵给了个警告的眼神，撇撇嘴坐直了，季照安毫无所觉，看江熠阖眸打坐。

直到辛子允交代完回来，季照安起身规矩坐到江熠身边：“弟子有一事想向无忧长老请教。”

江熠睁眼看他：“何事？”

季照安语气严肃：“兹事体大，不敢让他人知晓。”

江熠迟疑一瞬，还是落下了隔音罩，季照安半点不等，直截了当：“你找无恙长老炼什么丹？”

江熠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兹事体大？”

季照安点头：“很大。长老若不方便告知，那我去问子允师兄。”

江熠抛给他一个丹药瓶。

季照安看了眼丹药瓶，有青山峰的标识，打开闻了闻，皱眉：“凝神丹？”

江熠：“要便拿走。”

季照安一万个不满：“就算骗我也得用点心吧？我这么好打发？”

江熠淡道：“你可以求证。”

季照安当然要求证，但不是现在，他收起丹药，问：“是不是和你的心魔有关？”

江熠：“……”

季照安：“你究竟何时生的心魔？是什么？”

江熠阖眼，不予理会。

季照安默默盯了江熠片刻，视线缓缓挪到他的手上：“江熠，我想牵你的手。”

“……”江熠睁眼，目光一言难尽，“季照安，你整日里除了这些没有别的事可想了？”

季照安弯着眉眼笑：“是啊，我一见到长老就忍不住心猿意马。”

江熠静静看了季照安片刻，忽然感到荒诞又可笑，他收回视线撤了隔音罩：“回去安分待着。”

季照安无声握紧了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不管不顾亲上去，但隔音罩非匿形阵，怨念不满的目光幽幽从袖袍之下的手掌掠过，季照安回到杜兴身侧老实坐下了。

子时后来了两波魔物，加起来有半百之数，虽因提前布防并无人员损失，但一众人的脸色还是有些凝重——这些魔物之前从未见过，竟然还如此众多，碍于破釜之战中横空出世的蛊虫，仙门的人对魔修的新奇邪物总是有所忌惮。

阴阳谷日夜各六个时辰，然而仙门已经等不到“日出”了，纷纷往外传讯。

季照安默然，他本以为那些魔物应该是从魍魉谷出来的，现在看来倒更有可能是这里，他在魍魉谷并未发现什么传送阵之类的地方，难道在阴阳谷？不论这个有可能的传送阵在哪，这么多魔物的出现已经足够表明，魔修和始州大陆那边取得了联系。

江熠的脸色不是很好，季照安看着看着往嘴里丢了颗凝神丹，嚼吧嚼吧，味道有点不对，还真不是江熠炼的，他又从杜兴给沉川准备的那一兜里扒拉出另一瓶凝神丹，捏了一个尝尝……江熠果然骗他。

季照安怨气更甚，有心想当面拆穿江熠，但一看江熠情绪不对他又难受的要命，于是怨气冲天地扭头问杜兴：“你那魔兽蛋孵的怎么样了？”

杜兴被他讨债的语气吓一跳，忙往旁边撤了一步：“一点动静都没，仙门上下没人有这个经验，古籍中也没有记载，我都不知道它现在是死是活，你想对它干嘛？”

季照安沉默少顷：“给我。”

杜兴又撤一步，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透着怀疑二字。

季照安的表情更讨债了：“死马当活马医，丢沉川下面卧着吧。”

杜兴震惊：“蛇会孵蛋？”

季照安不答反问：“你说它作为一颗蛋，有没有求生的本能？”

“？”杜兴愕然，杜兴悲愤交加，“你果然是想喂给沉川！”

“……”季照安面瘫道，“我都说了沉川在秋眠。”

杜兴：“你不说就算了，谁家蛇秋眠？！它之前都没有冬眠过！”

季照安：“……”他实在料不到那家伙吃颗果子能醉到如今。

在长达一刻钟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下，杜兴半信半疑地把蛋交到了季照安手里，两人刚完成孵蛋交接，辛子允就道：“魍魉谷中有傀儡充数，阴阳谷魔修数量或有超出预计，宗主已派人支援，只是赶来还需数日，这几日大家切记要多加防范。”

季照安动作一顿，傀儡？何时的事？

杜兴也愣了一下，给他传讯：“我怎么没听你说这事？不是只逃了几个吗？”

季照安：“那天是这样。”

杜兴难以置信：“你居然没有盯着？”

季照安：“……说来话长，先问问究竟有多少滥竽充数的。”

他话音刚落下，辛子允就道：“傀儡数量未知，魍魉谷已被包围，结界正在加固，各位长老家主若有其他消息，还望尽数告知。”

季照安拧眉，看向江熠。

安和宗此次共来了四位长老，除江熠外，还有北上三峰的三位长老，分别是无间长老杨纵、无劫长老茅穆、无际长老姚则，江熠同他们说了几句话，回头看他，季照安心领神会，三步并两步上前，有模有样问道：“长老有事吩咐？”

江熠布下隔音罩，杨纵拉着张脸道：“季照安，宗内我们就不必装傻充愣了，你在堕海秘境中和魔族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可与今日之事有关？”

江熠皱了下眉，还未出言，季照安看向他，语气有些不快：“交易？你和他们说的？”

这话一出，除江熠外的那三位都沉了脸色，杨纵的不满更是十分明显：“你这是什么态度？”

季照安一瞬不瞬地盯着江熠扯了扯唇角，也冷了脸：“如果叫我来就是为了质问这些，那我还真没有别的态度，今日之事与我无关，爱信不信。”

两边人的脾气都来的仓促，江熠对上季照安的目光，淡声道：“没有人要质问你。”

季照安绷起的神经瞬间软了些，但依旧神色愤懑，头也不回地用手肘点了下杨纵。

杨纵眉头一竖：“你这小——”

江熠道：“无间长老，正事要紧。”

杨纵：“……”

季照安矜持地缓了脸色，不动声色往江熠身前挪了半步，扭头看向杨纵他们，轻哼道：“想问什么？”

杨纵等：“……”

江熠道：“你把魔族怎么了？可清楚这些魔物从何而来？”

季照安愉快地又扭回视线：“把植入了阿鼻菩提根系的躯体还给他们了，然后关在了堕海秘境里；至于这些魔物，我也不清楚。”

江熠微微挑眉：“阿鼻菩提根系？”

季照安跟着他挑眉：“嗯。”

江熠问：“你能控制他们？”

“……”季照安收敛些许，“暂时还不能。”

江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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