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卫送来的木箱足有十几只,京中大族也未必能拿出这等规格的聘礼。一旁的卫兵万分惊诧,嗫嚅道:“小......小将军,肃王送这些首饰,何意?”
若非箱中装的是女子头面,卫兵还以为肃王为收买乐斯年,特地送来贽仪。可东西整齐地摆在眼前,没有人会怀疑,这赠礼的对象,另有其人。
乐斯年醒过神,沉了脸:“装车将东西送走,肃王当我是摆设?若不为抓圣师,他昔日劫走乐绮眠的帐,我还没与他算!”
傅厌辞此人,寡恩刻薄,他与乐绮眠还是外界眼中的兄妹,他对乐斯年却没有一点好脸色。
他不信这样的人会善待乐绮眠,他定然另有图谋,只是乐斯年尚不知晓!
卫兵正要上手,乐绮眠随手盖上木箱,神情微妙。
“雨天道路泥泞,粮草既送到了营中,不好送返,索性留下。至于珠翠,太过贵重,”她黑眼珠转了又转,一贯含笑的双眸可疑地卡了壳,竟有两分心虚气短,“等雨势稍缓,派人送还。”
乐斯年道:“这不是扣在青鹿崖的军粮?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做手脚,发下去便为时已晚。”
因为昨日之事,他对傅厌辞很有意见,连带他送来的军粮,也以最大恶意去揣度。
乐绮眠说:“他不会这么做,你去,将它抬到避雨处。”
卫兵正要上手,乐斯年道:“你听我的,还是她的?”
两人各执一词,卫兵傻了眼:“这,这......小将军,二小姐,你们可别拿属下取乐!”
“军中正缺粮马,不留下这些粮,难道留给闻家?”乐绮眠一抬脚,人直接坐在了粮车上,“你不要便将它留给我,我不怕他下药。”
乐斯年说:“你收了肃王的礼,以为还能甩掉他?等他将你生吞活剥,你后悔便晚了!”
乐绮眠笑盈盈道:“所以我才退回金银呀,再说了,他若欺我,不是还有你?”
她对谁都这样亲亲热热,极易给人被特殊关注的错觉,乐斯年怀疑肃王根本不了解她的本性,等他发现,麻烦就大了。
“少给我戴高帽,你听着,以肃王的为人,若日后话不投机,只怕要与你反目成仇、不死不休,”乐斯年蹙额,正色道,“这样的事,你见得还少了?”
她被禅师喂下过望舒,还有几条命,去试验一个满手血腥之人?
乐绮眠听话地点头:“你说的是,所以我没想与他有日后呀。”
她说出这话时无比自然,仿佛抛下傅厌辞是件寻常不过之事,但乐斯年一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你还......”
乐绮眠弯起眼眸,认真地说:“聚散无常,现在不喜悦吗?何必想这般远?”
乐斯年:“......”
他扶额,才发觉乐绮眠与肃王能走到一处不是偶然,简直无话可说:“算了,随你如何,只别闯出祸来,要我替你收——”
两人说话时,押送粮草的一名御卫从人群中走出,向乐绮眠道:“乐小姐,殿下在军营外等您,有事相商。”
乐绮眠正想将话题绕回剿匪上,看了眼营外小道,原来傅厌辞不仅送了粮草,人也到了。
但刚退掉他的礼,就与他见面?
乐斯年看出她所想,幽幽道:“你先去一趟,将你二人之事交代清楚,至于如何剿匪,我也要想想,回来再与你谈。”
乐绮眠正有此意,换了身衣裙,往营外走。御卫的营地在溪涧旁,濛濛细雨给山野罩上湿绿的雾霭,傅厌辞站在松柏的浓荫下,正隔着溪水,向军营方向远眺。
“殿下,”乐绮眠停在小溪前,向他招手,“看我,我在这里。”
傅厌辞在她走向溪水时,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但侧立着,不予理会。
好吧。
乐绮眠笑着提起裙摆,准备迈过溪流:“你不说话,我就过来了?”
她右脚迈进水中,正准备踩住滚圆的卵石,跃至岸边,膝弯忽被人抄起,腰也陷进一道臂弯,迎面嗅到雪中松柏的气息。
“送到营中的金银,”傅厌辞眼锋里积聚着涌动的浪涛,无形的威慑感罩顶而下,将她彻底包裹,“为何不收?”
乐绮眠贴到他沾染潮气的衣袍,才发觉他在雨中站了良久,一改即将出口的俏皮话,明知故问:“殿下平白无故,为何送几车金银到军中?”
傅厌辞抱着她,无法撑伞,雨丝落在两人间,他淡声问:“戏弄我,有趣吗?”
“戏弄殿下?给我一百条命也不够,”乐绮眠眨着黑而大的眼瞳,分外可怜地说,“殿下的礼太贵重,我不敢收,怎么就成了戏弄?”
傅厌辞反唇相讥:“魏安澜的药珠不贵重?你就收了?”
这是真生气了。
乐绮眠识趣地闭了嘴,怕他一个不快,将自己丢进水中,毕竟刚换的衣裙,她还不想再换一次。
可她不讲话,傅厌辞又说:“你想当昨日之事,未发生过?”
乐绮眠道:“昨日什么事?我怎么不知?”
傅厌辞收紧了臂弯,让她休想从中挣脱,离近了沉声道:“我将你叫到营外,你没有想过,激怒我的结果?”
乐绮眠扶着他的肩,又懒又娇:“我一个弱女子,殿下想做什么,我本也无法阻拦呀。”
她又露出那副毫不设防的神情,好似傅厌辞对她再凶、再坏点,也无所谓,她欣然承受。这是她对付他的方式,因为她知道,傅厌辞的傲慢让他不会在得到确切答案前,轻易咬钩。
果然,傅厌辞面带寒霜,迟迟没有应答。就在她以为,她会被扔在此地时,傅厌辞忽然迈上溪岸,将她带入了帐中。
咦。
等乐绮眠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放在案上。傅厌辞找了条帨巾,放到她手中,沉沉注视她:“擦一擦。”
乐绮眠顺着他视线看去,愣了下,眼梢浮现笑意:“好啊。”
原来她头发和外衣被雨雾浸湿,贴着肌肤洇开水色,再待在雨中,阖身便要湿透。
傅厌辞背对她脱下潮湿的军服外袍,军帐空间不大,这一幕不可避免地闯入她眼中。不知为何,从后方看去,他背肌轮廓流畅,而腰身窄长,和从前相比几无改变,她却隐隐觉得,如今的他要比三年前危险得多。
她不知道,这是禁欲造就的矛盾感,他的贪欲曾被封锁在名为理智的牢笼中,可昨夜她打碎枷锁,释放出那漆黑的怪物。
他冷静克制的外表下,积聚三载的欲望已几近喷薄而出,只剩摇摇欲坠的锁链,还维系着平和的假象。
乐绮眠擦完后,将帨巾一股脑抓在手中,兴冲冲道:“放在何处?”
傅厌辞伸手接过,乐绮眠以为他要丢进水盆,他却做了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展开湿皱的帨巾,随手擦拭起肩颈,那团白绢还有她留下的水渍,却陷进他暗色的手套。
而每次亲吻,她小臂都是这样被困在掌中。
——可恶。
乐绮眠好似突然成了那张帨巾,皮肤古怪地发起烫,擦了下不存在的汗,才故作轻松道:“还有几处没擦到,我来帮你吧。”
今日的傅厌辞格外配合,将帨巾递给她,便站在原地,等她动手。
然而,擦了几下,乐绮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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