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极师傅”宴苓双手合十,颌首站在慧极面前,眼眸低垂。檀香虽然不懂自家小姐为何今日一早就拖她起身,但是听小姐的准没错。
慧极低声说:“阿弥陀佛”,神情淡漠,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算准了她今日会来。
宴苓是心存善念之人,之前的话也定然不是推辞,来找自己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慧极透过宴苓的身体望向另一个灵魂,目光暗含深意。檀香见慧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家小姐身上,有些防备地盯着慧极。
慧极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些欠妥,低眉敛目,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回。“施主这边请。”慧极稍稍弯腰,往后退了一小步,朝着佛堂的方向请。
佛堂位于寺院的深处,涉足这里的人很少,仿佛是一方与世隔绝的净土。
宴苓一脚踏进佛堂内,就感受到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木质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与云纹图案,岁月的痕迹并未使它们褪色,反而增添了几分沧桑与厚重。
宴苓抬头望向佛堂的正中央的佛像,佛像面容慈祥,双目微闭,仿佛在俯瞰着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
宴苓让檀香候在门外,便与慧极跪坐在佛像面前的蒲团上。两人间只隔着一臂的距离,慧极身上的檀香和佛堂内香火味道交织在一起,让宴苓的心不知不觉中沉静下来。
佛堂内回荡着低沉而悠扬的梵音,宴苓感觉到时间变得格外缓慢,内心的躁动也逐渐平缓下来。慧极身着僧袍,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阳光透过佛堂的窗户,洒在慧极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赋予其更加神圣的光辉。
檀香坐在佛堂外的阶梯上,时不时回头望向跪坐在蒲团上的两人,以前小姐也是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整个人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毫无生命力。
但,这样的小姐已经消失很久了,后来随着小姐的身体不断康健,也慢慢变得爱笑爱动起来,甚至还会打趣儿自己……
她想起之前在裴府,小姐第一次和自己聊闲天,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几岁。檀香收回视线,如果能够选择,她希望小姐能一直像现在这样,狡黠、机敏,而不是像往常一样,整日顾影自怜。
慧极睁开双眼,起身点上香火,供奉于佛像前。他回头望向宴苓,紧闭着的双眼,抿着唇,脸上写满了惧色。
“别怕。”慧极低沉却有穿透力的声音透过耳朵直击宴苓的灵魂,他的手放在宴苓的头上,温暖而又有力量。
宴苓抬头睁开双眸,慧极像是手触电般将手收回,她的眼神里哪还有惧色,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
“今日的诵经已结束,施主请回,往后七日皆需来此,不可遗落一日。”慧极又恢复到悲悯佛性的一面,双手合十地说。
宴苓走出寺庙后张开手臂,左看看右看看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同。通过他的诵经真的能给原身一个好的结局吗?
檀香跟在后面没看懂宴苓是什么意思?小跑两步跟上小姐的步伐,“小姐,您这是在找什么?”不会是又掉了什么东西?
“没有,檀香,我们先回去吧!我怕爹在妙手堂忙不过来。”宴苓为了防止檀香怀疑,整理了一下衣裙,打哈哈将此事掀过去。
只是宴苓没留意到往后七日,日日都来,这必会引起檀香的怀疑。
一连五日宴苓都准时到佛堂找慧极诵经,只是突变发生在第七日。慧极师傅说第七日皇上会和家眷一同在寺庙祈福,须屏退众人。
宴苓咬了咬后槽牙,这日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为什么会选在那一日,不会又是皇上脑袋一拍就决定的吧!
“如果那一日我不来?”宴苓带着几分希冀望向慧极,希望能够得出心怡的答案。
“她会魂飞魄散。”慧极双手合十,冷静疏离道。
然而结果并不如她的意。
宴苓深吸一口气,没事,她又不是第一次抗旨了,到时候找裴霁捞捞就可以了。原本宴苓想找裴霁通融通融,看看是否能够通过他的手段混进寺庙,可是宴苓想到,如果裴霁问起,她为什么那日一定要来,这要怎么说。
裴霁可不像宴明贤那样好骗,自己每一次在裴霁面前撒谎,就像“裸奔”。
在妙手堂看诊的宴明贤忽而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搭在患者腕部的手移了位。
“师父?是不是最近太忙,身子不适?”说话的是宴明贤由于最近人手紧张才收的小徒弟何添,老实但是没有什么眼力见。
宴明贤吸了吸鼻子,先安抚一旁的患者,“没事,可能刚才有烟尘。”随即瞥了一眼何添,示意他少说多做。
何添显然没看懂,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啊?要拿什么东西吗?”
宴明贤两眼一闭,嘴角微微抽搐,这种人扔到宫里活不过两炷香。自己从医的路上还从未遇到这么有“天资”的学徒。
“拿你的脑子。”宴明贤忍着想要把他丢出去的心,重新组织了下语言,“帮师父我去外面拿二百颗核桃进来。”
你在医术上动摇不了为师分毫,却在医术传承中让为师颜面尽失。
好在何添只是老实,不是愚笨。听出宴明贤的言外之意后,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走出诊室。
直到何添走出诊室,一名衣着华丽的夫人才扭扭捏捏地将她儿子的情况告诉宴明贤。
另一边的寺庙内,慧极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是一如往常般替宴苓诵经。
宴苓见他这不动如山的态度不由的发自内心的钦佩,不愧是法号为“慧极”的人。
但宴苓显然做不到这种地步,她心有杂念,无法全身心地投入到诵经当中。慧极睫毛投下一片阴翳,手里的佛珠在手里走了一颗又一颗。
“若你静不下心来,今日她便会魂飞魄散。”慧极抬眸,看向宴苓的眼神里带着神性,嘴里说的没有一丝人情味。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慧极作为出家人,早已养成泰山于前而面上不显的修为。
“可是……”
宴苓虽然嘴上说就不怕,但那毕竟是皇权,弄不好是真的会下黄泉。
“那日你可着宫女服饰,从后山直接进佛堂。若是有人发现亦可假扮宫女。”慧极早有应对之法,只是宴苓不问,他亦不答。
他向来明哲保身,无为而治,那一次主动找上宴苓,也是他仅有的一次。
“这能行吗?”宴苓捏着衣摆,有些无奈。怎么每一次遇见皇上都在玩角色扮演,常在河边走,真的不会湿鞋吗?
慧极抬头凝望着佛像,“我佛慈悲,会保佑祂的信徒。”
——
直到裴霁抓到头围着手绢,偷感十足地左右张望的宴苓时,她才意识到佛并不保佑她。
裴霁抓着宴苓的衣领子,仿若拎小鸡崽般,眼神扫过她的全身,并未伤到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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