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眼之间,江昭宁分明看到老僧眼中薄薄一层湿亮的晶莹,如同暮冬深潭表面被月光唤醒的微光。
智远方丈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金石撞击般颤抖的力度:“江**!”
这呼喊似乎倾尽了他的肺腑之力。
他上身挺直,双手在胸前合十的姿势异常郑重,僧袍双肩随呼吸微微起伏。
“弘扬佛门正法,以慈悲心广结十方善缘,本就是贫僧未敢丝毫旁贷的本分天职!”
他眼神灼热如火焰核心,直视江昭宁眼底。“而如今,能为本地东山的旅游振兴、能为脚下这方水土的文化传承尽一份心力,更是……”
他话语突然凝住,喉头艰难滚动,片刻的静默让窗外风拂松针的沙沙声清晰入耳。
智远方丈深吸一口气,空气被吸入胸膛深处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引动了某种巨大的力量。
最终他重新开口,低沉沙哑的字句如同古寺破败钟磬裂开的余响:“……更是老僧此生无可推卸、义不容辞的神圣使命!”
话音落地,沉甸甸如巨石坠入深潭,激起无形的涟漪。
他枯瘦的手突然离开心口,微微发颤地指向禅房虚掩的后门。
门被推开缝隙,只见寺后缓坡上几畦新辟的田地整齐有序,如墨绿缎带铺开。
几位青年沙弥挽着裤腿,手握农具劳作其中,身影在泥土中印下勤恳的痕迹。
这景象无声透入禅堂里。
智远方丈的声音陡然扬升,带着燃烧般的激动,不再颤抖,而似黄钟大吕:“**!您真正拨开了我们心头的迷障啊!”
他微微欠身,合十的双手恭敬得近乎虔诚,“您心系我地方文脉源流不绝,这般高瞻远瞩,足见您目光如炬,思虑深沉如海……”
他复又深深施礼,头颅低垂,额前几缕灰白散发随之垂落:“……贫僧……无以为报。”
“唯有尽心竭力、护此灯传,不负今日明灯照眼之情!”
智远方丈声音微哽,几息之后方才续言。
再开口,那份激荡的炽热已沉淀为磐石般的肃穆庄严。
他微微颤抖的手显示出内心的澎湃,“不瞒您说,农禅田现已恢复,建设农禅博物馆与打造农禅文化体验区正是全寺上下僧侣的下一步目标。”
……
此刻,**江昭宁坐在明亮的办公室内,清晨的光线映照在桌面上展开的文件边缘,如鎏金流淌。
耳畔仿佛仍回荡着方丈昨日那番誓言沉雄的回应,以及窗外那生机涌动的青翠山色。
他微微后仰,闭上双目,感受那份沉甸甸的郑重正逐渐转化为肩头切实的担子。
办公室另一角,林夕整理着**今日行程。
他动作利落,悄然放下一份崭新文件在江昭宁桌角最醒目处。
微抬眼的瞬间,林夕清晰看到了**此刻沉浸的表情——唇边似笑非笑的弧度里,分明有一种罕见的、卸下政务惯常庄重后流露的慰藉与温厚,目光越过窗户飞向远方。
窗棂将远处的山峦裁割成一幅天然屏风。
云雾流连山腰,似有钟磬余韵隐隐荡散于澄澈天际。
他循着**目光看去,嘴角亦不自觉带上了一抹浅笑。
阳光斜斜攀过文件顶端,照亮了那份新递上文件的标题字样:《清凉古刹农禅文化整体规划纲要(初拟)》。
风过窗隙,带着初夏微温的草木气息,悄然抚过纸上墨字。
江昭宁终于动了一下,那是一种缓慢的、从某种沉浸中归来的抽离感。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并未带起一丝风,便拈起了那份文稿。
纸页被打开时发出轻微如蝶翼颤动的声响。
目光落在字句行间,如农人走过春畦时的审视。
江昭宁心间不由得轻轻一点。
林夕的文字综合能力,在东山县这一隅,确实有独到之处。
昨日在回程颠簸的公务车里,自己对着副驾驶座的林夕,不过口授了几个要点——关于博物馆的功能分区构想,体验区的时间节奏设计,还有那份必须“沉浸与体悟交融”的核心精神。
时间仓促,话语也疏阔,他本以为至少要三日才有回音。
未曾想,仅仅隔了一夜,一个通宵的灯火熬煎之后,林夕便将那些尚在漂浮的念头,凝固成了眼前这份如此沉实、结构清晰、笔触凝练的文件。
筋骨是自己的框架,血肉却是林夕填充得恰到好处。
翻阅下去,那些昨天跳跃在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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