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丈夫回来的时光总是难熬的。
况且秦钰珊什么也看不见,分不清早晨与黄昏,只能枯坐着,无尽的等待。
她放下盲杖,趴在书案上,一遍遍抚过书案上的书本。
春日的暖阳从窗口进入小木屋,撒在秦钰珊清瘦的背脊上,温暖的像是罗生月的怀抱。
鸟儿的啁啾声也在席卷而来的困倦中显得越来越微弱。
今日又要等多久呢。
这是秦钰珊睡着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钰珊,母亲已经帮你相看好了,刘家的这位郎君相貌堂堂气质不凡,定是个好夫婿。”秦家主母王兰香摊开一张画像,凑到秦钰珊面前。
秦钰珊扫了一眼。
眉目不够精致,鼻梁不够挺拔,嘴唇也是一板一眼的紧紧抿起,看起来严肃极了,不够恬淡柔和。
是位不错的郎君,只可惜在秦钰珊眼中,远远不极罗生月。
秦钰珊捏紧手中的诗书,苦笑着摇头。
也许是见秦钰珊面带愁容,王兰香有些不满,卷起了这幅画像,又展开另一副。
“钰珊,钱家的小儿子如何?那位小儿子也十分有才华,相貌虽没刘家那位清俊,但已经向媒人多次表达过对你的喜爱了。”
秦钰珊又摇摇头。
“钰珊,你是不是还对罗家的那位念念不忘?”王兰香板起脸,抽走秦钰珊手中的书。
秦钰珊低头不语。
“钰珊,如若罗家没有那场变故,我也不想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但如今罗家惨遭灭门,我们不在意罗家牵扯进的麻烦事,让他们的儿子暂住于我们府邸,已是仁至义尽,不负罗秦二家多年的情分。倘若此时,罗生月还胆敢动迎娶恩主家女儿的心思,那不是不识好歹、恩将仇报吗?你为什么这么不懂事,不愿替秦家好好着想呢?”
“母亲,我知错了。”
“从前你们二人的亲事不过是大人们酒后胡言之语,你那时才那么小,不必当真。但如今你也已经一十有七了,不必执着于往事,嫁给一位好夫婿,为秦家脸上贴些光才是你要做的。”
“是。”
……
夜半,秦钰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准备起身去院内逛逛。
正值初春,夜里的风带着冬日未消散的寒意,丫鬟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担忧道:“小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小心着凉了……”
秦钰珊点点头,对丫鬟说道:“无事,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随便走走。”
丫鬟看起来百般不愿,但还是一步三回头的退下了。
秦钰珊独行于廊下,竟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心上人所在的偏房。
他的卧房还亮着烛光。
微弱的光亮从敞开的窗户中透了出来,点亮了静谧的夜晚。
秦钰珊凑近了些,便看见了罗生月低头刻苦念书的模样。
他长睫轻垂,秀挺的鼻梁在烛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
此刻罗生月乌发微散,垂在额前,模样略显疲惫,别有番病弱西子之美。
又在熬夜念书吗?秦钰珊不禁怜惜。
晚风带来了一丝寒意,也带了一抹冷香。
院中梨花树被吹的簌簌作响,一片薄而轻的梨花被吹到了罗生月书案上。
罗生月轻轻拾起,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的花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抬起头,将那片娇小的梨花瓣吹回院中。
望着花瓣被吹离远去,罗生月好像才注意到院中秦钰珊的身影。
“钰……大小姐……”罗生月讶然,连忙改口。
他此时仅仅穿着里衣,看起来有些局促。
可能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失态,他拢了拢披在肩上的外衣,向秦钰珊颔首告别,然后毫不留情的将窗关上。
那时,秦钰珊颇有些哀怨地想着:罗生月为何不勇敢些,带她逃离这个家呢。
……
她的愿望最终实现了,以另一种方式。
秦钰珊被带走了,带离了秦府。
但是带走她的并不是她的心上人,而是凶神恶煞的山匪。
在她与未来夫婿一同上山礼佛、培养感情的半路中,二人路遇山匪。
秦钰珊那位堪称闺阁小姐梦中情人的未来夫婿看见锋利的刀剑,被吓得屁滚尿流,抛下秦钰珊就落荒而逃。只留下秦钰珊与山匪一行人面面相觑。
山匪大约是准备是绑架那位多金公子索要赎金的,不过公子溜得飞快,连个影都没留下,全然不顾风度与节操。
看见秦府含在嘴里长大的大小姐,山匪又动了歪心思,索性绑走她来敲诈秦府一笔赎金。
被丢入山匪寨的秦钰珊为了避免凌辱,取下发髻上插着的、外祖母送给自己的金簪,将锋利的尖头紧紧抵住她纤细的脖颈。
血珠连成串的滑落,沾湿她的衣襟。
山匪被这位性子极烈的闺阁小姐吓到了,不敢动作。
他们也只想借机敲诈,并不想闹到死人的地步,从而招来秦家的报复。
于是山匪们将秦钰珊关了起来,又给秦府寄了一封威胁书信来讨要钱财。
一天又一天,满心希冀的秦钰珊没有等来秦府接自己的车马,只等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热。
由于惊吓过度,她病了。
少女倔强的不肯寻求帮助,只是虚弱的蜷缩在房间的一角,不吃不喝。
再怎么强撑她也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闺秀小姐,没过多久便坚持不住了。
失去意识前她最后听到的,是门外山匪们乱作一团的吵闹声。
一位手下慌乱向山匪头子禀告道:“老大,有人闯入我们的山寨了,大闹了一场。
好像叫……罗生月。”
*
秦钰珊闻到了饭菜香。
她恍惚着睁开了眼。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毯子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
好像又做梦了。
往事像是一条藤蔓,总是死死缠着她不放,她越想逃,就缠的越紧。
秦钰珊捡起地上的薄毯,有些恍惚。
我这是,睡了多久?
叮铃铃。
她听见厨房传来熟悉又清脆的铃铛声。
是丈夫。
是丈夫回来了。
秦钰珊寻到盲杖,快步走到门前,咯吱一声推开了木门。
“生月,你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秦钰珊心中喜悦,险些从门槛上摔了下来,好在被闻声赶来的罗生月给扶住了。
“生月,你终于回来了。”秦钰珊将丈夫搂得更紧了些,静静地听着他的胸膛传来的心跳。
仿佛只是在确认丈夫还在身边一样。
一枚轻柔的吻像是落花飘落在她额间,罗生月带着薄茧的纤细指尖在秦钰珊的掌心上轻轻写下几个字:「饭熟了」
二人的日子好像过得并不贫苦,罗生月送了她珠花首饰、胭脂水粉,也并没有在饭菜上亏待她。
今日他做了一荤一素一汤。
于秦钰珊来说,这些菜肴虽比不得秦府精致名贵,但吃起来也有滋有味。
一碟小炒肉,一碟豌豆尖,一碗丝瓜蛋花汤。
二人吃饱绰绰有余。
从前还在秦府时,秦钰珊总是病歪歪的,三天两头就要喝些苦兮兮的药。
但如今她在丈夫好手艺和爱意的滋养下,变得稍稍丰满了些许。
少了些从前弱柳扶风、病郁缠身之感,烟火气重了些,看起来也更为清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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