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拉红的超跑停在鹏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里头。各色黑灰白里头一点红,像在黑白照片里头突兀的一笔颜色,改了整张照片的色调。
闵金瑛开门下车,根本没等洪宇,一面拿着手机发消息,一面迈步进住院部上楼去。如入家门一样娴熟,闵金瑛进了电梯就按下要去的楼层,一瞬疑惑犹豫都没有。
而疑惑出现在洪宇脸上。他看她脚步轻快方向明确,眉心褶皱不住加深——洪峥仪昨天才从ICU出来,转到单人病房。
电梯缓缓往上,洪宇看着电梯轿厢映出来的模糊双人影。他比闵金瑛明明要高一个头,却怎么看都不如她。
“你明明还没有答应接手闵家,他们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深圳。”
闵金瑛似乎没有预料到洪宇会开口,注意力从手机屏幕里拔出来:“你要问什么?说重点。”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接管闵家,这些你就已经唾手可得,对吗?”
闵金瑛能肆意嘲讽羞辱他,闵金瑛能为所欲为地控制他和他妈妈,都不过是因为闵家。即将要到闵金瑛手里的闵家,本来要到他手上的闵家。
洪宇问这话的时候还盯着电梯门,眉头锁,嘴紧抿。是在想一道没有想通的题一样,努力排除可能性的表情。
闵金瑛把手机屏幕按灭,双手抄进风衣衣兜里,不答反问:“所有人以为要继承闵家的是你,你现在手上有什么了?”
洪宇眼中如光破迷雾,腾地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他看向闵金瑛,看见她脸上那透着鄙夷的慵懒。
“小子,我捏死你容易,不是因为我姓闵,而是因为我是闵金瑛。我靠自己闯了快十年,闯出一片天地。现如今是闵家需要我,不是我需要闵家。”
洪宇只觉脖颈后头一凉,电梯门打开,闵金瑛迈步出去,他攥紧拳头,抬脚跟上去。
这一层安安静静,时值饭后钟点,来探视的人理应多一些,可走廊上人丁稀少,只有沉默往来的医护。闵金瑛带着洪宇走到病房前头停下,她抬抬下巴,双手仍旧抄在衣兜里,并没有要亲手推门的意思,只等着洪宇动作。
洪宇乖乖给闵金瑛推门。闵金瑛果然满意地扯了扯嘴角。
内里还是昨天他来过的样子,宽阔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旁边仪器上跳动着各类监测数据,洪峥仪头上缠着纱布一层又一层,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维系生命体征,连面容都被宽大的氧气罩阻隔,根本难以看清楚本真样貌。
洪宇把视线从母亲脸上挪开。
“来看妈妈了?”一个护工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洪宇,目光随后落在旁边的闵金瑛身上。
“这是我姑……”
“闵总好。”
洪宇脸上闪过怔愣,又恢复了平静。
护工报告工作:“我们刚刚给洪小姐翻身擦拭完,我在这儿守着,另外一个护工去拿洪小姐的药了。”
闵金瑛淡道:“你们做你们的,我就送他过来而已。”
洪宇自己走到角落,去推放在一旁的靠背椅,护工赶紧过去帮忙。靠背椅和小桌都放到病床边,洪宇放下背后书包拿作业课本出来。
“我会自己坐末班地铁回怡福花园。”
好小子。居然敢赶主人家。
闵金瑛冷笑一声,原本想要转身离开,此刻却走向一旁的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半分没有要走的意思。
洪宇拧着眉毛跟闵金瑛对视半晌,看她不走,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做作业,跟此前他每一次来看洪峥仪一样,等时间滴答滴答过。
护工给洪峥仪换了药,本来是两个要交接轮换去吃饭,闵金瑛随手打发她们俩结伴去,说会等她们回来再走。
四面墙壁间只剩下洪家母子和闵金瑛,她倚着沙发靠背,细看这对母子。
她对洪峥仪的长相其实还有点印象,之前闵金玺在家里闹得沸沸扬扬,她也问家里知情的佣人要过洪峥仪的照片,甚至还拉着文墨去洪峥仪的学校看过她。
闵金玺的眼光很好。
闵金瑛亲眼看见洪峥仪的评价如是。
特别典型的清丽校花。发黑而肤白,五官秀美气质清冷,一双眼睛湖水一样透亮,眼角微微下垂更显我见犹怜。
所以闵金瑛第一回来病房看见洪峥仪时吓了一跳。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病人,皮肤苍白暗沉,丝丝皱纹都写满生活蹉磨,没有一处是曾经洪峥仪的样子。
病房的灯忽然被关掉,只留下床头那盏落地灯。
闵金瑛看着洪宇从开关处走回床边,又把那盏落地灯挪开些许,不让灯光落在床头,只照着他做作业的一方小桌。闵金瑛忽然想,这就像是小小的家里洪峥仪深夜安睡,洪宇在旁做作业,不惊扰她美梦。
少年低下头去时,半张脸隐藏在灯光另一侧的阴影里,脸上锐利的线条被暖黄灯光柔和几分,眉眼也显得温顺无害。闵金瑛忽然觉得,其实洪宇更像他妈妈洪峥仪,那下垂眼高眉骨,精致五官无一不能在洪峥仪的脸上找到源头。
“你眼睛不想要了?”
闵金瑛开口,洪宇却没有抬头,手上的笔也没有停下。他回答:“我看得清。”
闵金瑛翘起的二郎腿放下,还未真的起身,洪宇当即伸手去调整落地灯,亮度提高,他拉着落地灯与桌椅,叮铃哐啷地远离床边。
闵金瑛只觉得好玩,低头藏匿嘴角弧度,二郎腿换了一个方向。
“如果你不想离深圳太远,可以去香港读大学。”
洪宇手上的笔一停,他抬头看闵金瑛,眉心微挑,没有贸然接话。
“高考前高考后申请应该都有,你自己找资料吧,我记不清了。去了香港,周末,甚至下课后,都能回来看看你妈。”她垂眼看脚尖,“至于钱,这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短了你的学费生活费。”
他开口:“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闵金瑛抬起眼皮:“你?你还不够格,我只是恨你爸。有道是父债子偿,那我就恨屋及乌。你妈妈不欠我一分一毫,是闵家欠她一辈子。所以你也放心,即便是你去外地读书,我也不会亏待你妈妈,该请的医生,该有的会诊,该做的治疗,全都不会落下。”
落地灯灯光打下来,衬得洪宇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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