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经过楼梯拐角时，惯性得使女尸身体猛地甩动，幅度大得像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她的脖子早已在反复折磨中骨折，颈椎断裂处高高凸起一块，头颅以违背常理的角度歪斜着，恰好撞向台阶边缘那处破损的尖角，皮肉撕裂，女尸的脸当即被划破出一条从下巴到额头的裂口，深可见骨。
她左眼眼球已半脱落，挂在眼眶外，随着身体的晃动来回摆动。
女尸戴着的小圆环耳环，被锐利的阶梯破损尖角挂住，随着保安麻木的继续前行，耳垂被撕扯破裂。
耳环脱落，挂悬在尖角上，珍珠吊坠坠着鲜血，余晃不止。
保安上三楼楼梯时，女尸突然像是拥有了意识，笑得阴瘆，莫名唱起童谣：“回家，回家，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女尸唱的是著名的《舒伯特摇篮曲》，整首唱完，原歌词“睡吧”却都被改成了“回家”，曲调一点没变，声音极度温柔婉转，却空灵得瘆人。
即便老榕树浓密的枝叶遮盖了大半月光，楼梯间光线昏暗，依稀有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漏下来，在尸体上投下斑驳的黑影。
却，仍能依稀看见女尸的后脑勺，已被反复的磕碰撞击，砸出一个与台阶轮廓完美契合的深坑，碎骨渣混着暗褐色的脑浆和血液，凝结成硬块，触目惊心。
保安拖着女尸的身影渐渐远去，手电筒的暖黄色光亮渐渐消失，女尸吟唱摇篮曲的歌声，以及，保安制造出的拖拽声、骨节碰撞声也越来越远。
莫让尘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背的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走。”
“等等…”
女主播双腿发软地蹲在地上，右手遮捂住手机屏幕，借着那微弱的光亮，辨认着挂在破损台阶上那枚还在晃动的珍珠耳环。
她的身体因害怕止不住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哭腔。
片刻后，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对着同样惊恐的小洛，艰难地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她？”
她指了指女尸身上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语气里满是不解与恐惧，“她来时，不是穿的这个。虽然脸被磨得无法辨认，但这耳环，是我助理柳柳亲手做的！我绝不会认错！”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说道：“其实那个身穿保安服的尸体，应该也是我们团队的人，运营商箫。第一次直播时，他踩空了，脚卡进缝隙里骨折了，就让柳柳开着一辆房车，带商萧赶去与救护车汇合，可没想到…”
一楼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穿透了教学楼的寂静，带着凄厉的哭腔，在空旷校园里来回回荡。
听声音，应该是先前被吓疯了，跑出去的女助理小语。
莫让尘脸色一变，立刻示意她们跟上，循着声音往一楼右侧角落的公共厕所跑去。
厕所门口的景象让他顿时僵住。
男厕、女厕的标识牌，被钉在两个站在侧门中央的鬼魂额头上，钉子穿透木板，深深嵌入它们的额骨，血液还在顺着标识牌往下淌，在惨白的脸上留下道道狰狞醒目的痕迹。
它们同样穿着汇育中学的校服，夏款，布料单薄，洗得发白，贴在消瘦的身上。
这对鬼魂分明是遭受过极致霸凌的模样，嘴里被塞满了烧红的炭火，黑色的炭灰混合着焦糊的皮肉往下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闷响，像是在忍受着烈火灼烧的剧痛，鼻腔里不断涌出黑色的烟灰，混着血沫，在胸前的校服上积成暗黑色的污渍。
它们的四肢上，布满条痕，像是被树枝或皮带反复抽打出的，伤口边缘翻卷着，有的伤痕处还渗着新鲜血液。眼眶乌青肿胀，像是被重物砸过，脸上布满了青紫的揍痕，还有几道清晰的五指红痕，印在惨白的皮肤上，像是永远无法褪去的烙印。
它们的手里，握着一颗宝塔糖。
鬼魂的样貌，通常保持着生前的正常模样，或是，惨死时的场景还原。
莫让尘不敢深想，它们死前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折磨，这早已不是简单的校园霸凌，而是令人发指的虐杀！
女厕所内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水龙头被拧到最大，浑浊的液体冲击着洗手盆，发出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是湿哒哒的脚步声，拖沓而沉重，像是有人光着脚踩在积水里，只响了几下便戛然而止，随后传来“咚咚咚”的撞墙声，沉闷而有力，像是有人用头狠狠撞击着墙壁，每一声都撞得人心头发怵。
莫让尘打头阵进入女厕所，紧跟其后的女主播和小洛看不见门中央的鬼魂，径直往前走，身体穿透鬼魂魂体的瞬间，她们的额前凭空出现了一团手掌大小的黑雾印记，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了一下，黑雾缓缓蠕动着，透着阴寒。
厕所里没有独立隔间，只有半人高的水泥墙隔断，墙面斑驳脱落，沾满了暗褐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尸腐味，混杂着尿骚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水龙头流淌出黏腻的暗黄色液体，像是凝固的尸水，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和黑色的絮状物，溢出洗手盆，顺着台面往下蔓延，在地面积成一滩滩浑浊的水洼，踩上去发出“咕叽”的黏腻声响。
几十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女鬼拥挤地贴靠在一起，站满了整个厕所，眼神怨恨地围着一具早已干瘪的女干尸。
女干尸跪在地上，双手呈祈求状高举过头顶，皮肤紧紧贴在骨骼上，像是被抽干了身体水分，眼眶深陷。
每个隔断的厕坑里都堆积着陈年的骷髅白骨，骨头表面泛黄发黑，沾着残破的衣物碎片和暗褐色血迹，骷髅头的眼窝空洞地对着门口，像是在凝视着闯入者。
而在最后一个厕坑，她们找到了蜷缩在角落的女助理小语。
她的衣服，也被换了。
换成了一件汇育中学的旧校服。
她浑身都是深可见骨的伤痕，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破碎的瓷砖碎片，边缘锋利，沾着鲜血和皮肉组织，正疯狂地、狠狠地划着自己的脸，一下又一下，动作僵硬而机械，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染红了身下干涸的便坑，在蹲便器里积成一小滩暗红的血泊，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
莫让尘的心狂跳不止。
他自知一旦出手尝试救她，必然会暴露自身，厕所里这几十个怨灵，足以将他撕成碎片。没有他，等女主播和小洛手里的纸扎蝴蝶效用一旦过去，也必死无疑。
怎么选，都总要有人丧命。
莫辞盈静静观望着莫让尘做选择，就在他为难痛苦犹豫的刹那，小语猛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阴渗的笑容，眼睛圆睁，脖颈以违背常理的角度向一侧扭曲，“咔嚓”一声，突然扭断了自己的脖子，力量大得出奇，脖子断裂骨折的声音清脆而又清晰，随后重重地倒在血泊中，彻底没了气息。
女主播反应迅速，将小洛搂在怀里，一手遮住她的眼睛。
小语断气倒地的瞬间，莫辞盈在莫让尘脸上看到了自责和悔恨。
“莫让尘，看厕所洗手池的镜子。”
莫让尘猛地回过神，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却异常清晰地映照出一幅诡异的景象：
镜子前分明空无一人，却映照着一群穿着干净整洁校服的女学生，正有序地排队洗手，她们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动作机械，镜子里的场景明亮如昼，还亮着白炽灯，与现实中昏暗破败的厕所形成鲜明的反差，仿佛镜子里才是真正的活人世界。
莫让尘缓缓走向洗手台，镜子里的景象随着他的视角移动，像是在播放一段尘封的记忆。
突然，一个穿校服的女学生被一个女老师揪着耳朵扯进厕所，女老师的高跟鞋狠狠踹在女学生肚子上，疼得她蜷缩在地，爬不起来。
厕所里的其他女学生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场景，视而不见，依旧麻木地做着自己的事，仿佛眼前的暴力与自己无关。
女老师双手叉腰，嘴唇飞快地开合着，像是在激烈地辱骂，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随后，女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宝塔糖，狠狠砸在她身上，糖果滚落一地，有的，甚至沾染上了地面的脏水。
可她却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捡起散落的宝塔糖，不管脏净，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咀嚼得飞快，没嚼几下就往下咽，哽得她不停用手猛锤胸口，脸色涨得通红。
待她吃完所有老师扔的宝塔糖，老师才离开厕所。其他学生也飞快地跑出厕所，整个厕所只剩她。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脸上的恐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的绝望。
她踉跄着走到洗手池边，用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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