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之不知心里是何滋味，竟然笑了一声。
他怀疑自己是被气笑的，只因这小娘子十分绝情。
一夜功夫就想明白了，不仅抽身离去还要与他斩断关系。
若他还同从前那般无欲无求，倒是乐见其成。
可惜他动了心思有了所求，心中颇觉不甘。
又想起昨日她前脚还叫自己靖之哥哥，后脚就改叫王大哥。
自己今日把香囊还给他，明日她路上见到自己定是要装作不认识。
更觉心中十分酸楚，忍不住又笑一声，这次真是气的。
纪文姜看他笑的颇为怪为怪异，有些紧张连忙道：“你还我，我重新给你换一个……”
还不等她说完，王靖之就打断她：“不还。”
纪文姜脸上露出一丝不解，他当自己是妹妹可以理解。
只是两人毕竟非亲非故，他还留着这香囊合适吗？
以后他同别的小娘子有了情缘，如何同人家解释呢？到时候她又变成什么人了呢？
难道是自己看走眼了，他就是这般爱与小娘子拉拉扯扯的人？
纪文姜心思百转千回，看王靖之的眼神已经不对劲起来。
不知怎的，王靖之竟然觉得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怕她继续胡思乱想，败坏自己名声。
连忙同人解释昨天的事：“昨日……我心中慌乱说错了话，惹你不开心，你莫与我置气。”
纪文姜不知他为何突然又提这个，愣愣看着他。
她目光如炬，王靖之颇为不好意思，单手握拳，放在嘴边掩饰般咳了一下。
“我……我……”
想这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看他如此情态，纪文姜的心突然怦怦乱跳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那般，只是从前习惯把你放在妹妹的位置，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
“等你离去才知道，原来我并不想同你当兄妹。”
他突然说了一堆，纪文姜已是抬不起头。
不过时间不容他继续说下去，王十娘已经端了三碗冰雪冷元子往回走。
王靖之一狠心红着脸对她道：“我亦心悦你。”
这下轮到纪文姜闹个大红脸，她缩着脖子挤在角落里。
王十娘回来看两人皆是脸颊绯红，忍不住道：“这位置是不是靠炉子太近了？”
纪文姜疑惑的看向她，王十娘指了指两人的脸：“不然你们俩怎么脸都这样红。”
被指的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红意更甚，双双扭过头去。
怕她还要追问，让有些人着恼，王靖之摸了摸鼻子接过话茬。
“是有些热，不过还好，可以忍受。”
两人十分怪异，王十娘只觉哪里不对劲。
又实在堪不破，只能先对冰雪冷元子下手。
绿豆、黄头炒熟，去壳磨成豆粉，参入砂糖制成透明元子。
将元子浸入冰块中，加入蔗浆即可，通常只卖七八文钱一碗。
这家加的是玫瑰露，比别家贵上两文。
不过可别因这两文心疼，黄绿两种丸子加入玫瑰露后，可观性又增加几分。
且冰雪冷元子吃起来弹润可口，又十分消暑。
玫瑰露香甜中泛着丝丝花香，吃进嘴里又让人口齿留香。
真是吃进嘴里，才知这两文值不值。
每到夏日东京谁家的冰雪冷元子加玫瑰露，都会早早让人抢购一空。
没想到今日在大相国寺能让她们碰到，王十娘喜道：“今日定是个好日子！”
她随口感叹一句，王靖之也觉这句话顺耳。
他自觉跟纪文姜把话说清了，现下心情爽利非常。
掏出荷包扔给她：“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拿去同小姜儿买些想买的物什。”
不想天降铜板，王十娘掂掂荷包欢呼一声：“哥哥！你真是俺的好哥哥！”
自家妹子是个看钱下菜碟儿的,好在他心情好不与她计较。
王靖之笑着看向对面的人，纪文姜正脸颊绯红嘴角噙着笑意。
见他望过来杏眼微瞪，又因嘴里含着元子，脸颊微微鼓起，这瞪眼并不惧威胁。
倒是把王靖之看的十分心软，只觉从心口泛起一阵酥麻延至全身上下。
有了王靖之的银钱加持，王十娘拉着纪文姜就大肆挥霍起来。
两人直奔廊下，那里大相国寺的师姑们开了摊子，卖些自作的珠翠头面之类的补贴用度。
珠翠头面两人买不起，一些钗环耳饰倒是可以买。
逛遍了所有摊位，最后才挑拣出两支一样的银质蜻蜓发钗。
这发钗虽不贵，做的却也精细，簪与发间好似蜻蜓驻足。
纪文姜觉得太贵重，怎么说都不肯要。
还是王十娘说：“你还有两月便要及笄，这算是给你的及笄礼，待你及笄我们带一样的发钗出来如何？”
她才勉强同意下来。
逛至午时，三人又找了摊位吃些小吃，吃饱喝足后才打道回府。
王靖之要将两人送回家去，还要把话本拿给纪文姜。
两人自从茶摊过后，就没再有机会说过话。
回去的路上王十娘靠着纪文姜昏昏欲睡，王靖之回头看她，看的她直掩面埋首。
纪文姜受不了，对他比了唇形，王靖之看出是：“休要看我……”
他痴笑一声，转过头去。
纪文姜的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背上。
今日好似在梦中一般，昨日还让她落泪绝望的人，今日又同她表露心肠。
原本自己是要同他要回香囊，如今倒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了。
王靖之擦觉她的目光，忍不住又转过头来。
纪文姜立时看向别出，叫他抓了个空。
从前纪文姜爱慕王靖之，看他是英姿勃勃、意气风发，总觉得他离自己很远。
如今看王靖之情窦初开、羞涩粘人模样，才发现他已是触手可碰。
一时心中更复杂。
王靖之原本自觉跟纪文姜说清，心里还多高兴。
几次得不到她回应，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怕她回去下次再见又是数日之后，又怕她真一夜想通没了心思。
见王十娘已沉沉睡去，忍不住开口：“小姜儿，你原谅我了吗？”
不想他突然开口说话，纪文姜忙侧头看了看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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